傭兵可以說是世上最自律的一羣人。他們不但將本職工作盡職盡職的做好,還捎帶腳的將基地附近清掃一空。方圓一里內,連一個殘骸都沒有。
臨近水源,又是盛夏時節,隨處可見的野花較着勁的盛開;不知名的小鳥成羣結隊,選擇在水流邊棲息繁衍,這些自然美景將“鯨魚核電站”點綴的分外美麗。劫後餘生的人們生活在鳥語花香的高大城牆內,得到了極其寶貴的安寧。
“嗡嗡嗡……”馬達的轟鳴聲老遠就能聽到。基地入口,依舊是堅實厚重的橋墩。只是透明的玻璃橋由上下起伏的吊索裝置改進成了前後的伸縮結構。用總工程師王大壯的話說:“弄的跟中世紀碉堡似的,忒丟人。”
所以玻璃橋面與水面平行向前延伸時,那畫面就充滿了科幻感。
基地外、橋的盡頭,沙包構築成的流動接待點邊,兩個穿着“變形金剛”卻沒戴頭套的傭兵滿臉通紅。他們被職責所限,就算不敵卻仍在據理力爭。兩傭兵歲數不大,都是二十多歲的棒小夥。
他倆剛加入“鋒刃突擊隊”不久,是從倖存者中補充的新兵。而倆人對面,則是十幾個荷槍實彈、波浪洶涌、露着白花花大腿的妙齡姑娘。
“我說你倆是木頭啊?我們是‘紅蜘蛛’團,不是什麼難民。看到重卡沒?看到我手上的M16沒?想繳我們械,門都沒有!”一個身段曼妙,足有170的紅色短髮美女一點都不憷,對着兩個低她半頭的傭兵狂練獅吼功。
此女濃眉丹鳳眼,鼻樑高挑,長了副歐美臉,卻講一口字正腔圓的漢語。由於天氣炎熱,她上半身穿了一件深V汗衫,內裡的白色胸衣露出了大半。捲毛深藍熱褲,將修長的小麥色大長腿凸顯的極爲纖長。
腳上一雙棕色跑步鞋,和她的棕色手套相得益彰。除去單手握着的M16,背上還負了把長長的狙擊步。
“我們已經將情況向上級彙報,你們等一會。我們隊長已經在路上了。”小夥子控制着亂飄的眼神,儘量讓它不往那怒放的所在匯聚。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況且基地裡男女比例嚴重失調。所以兩人雖公事公辦,但臉卻越來越紅。
“誒,急死個人!吶,我們團長認識你們楊顧問。我們團長受了傷,再有十分鐘就變‘感染者’!先讓我們過去吧,手續流程啥的,以後再補成不?這光溜溜的橋面,你倒是動彈啊!”高挑美女很是急迫。
“是啊,是啊,我們不是萬不得已,也不會巴巴的求人。你們快叫人把我們接進去吧!我們沒想投奔誰。就要一瓶‘戰鬥疫苗’。”
“我看這倆就是要好處的。說吧,要怎樣才讓我們進去?”這是態度強硬的。更有好幾個軟語鶯聲,呵氣如蘭,就差往“變形金剛”上貼了。
這些女子,或清純、或楚楚、或嫵媚、或颯爽,反正一個個全都穿的清涼、身材火爆、五官精緻。別說兩個剛甄選上來的傭兵,是個正常男人就難招架。
爲了節省“變形金剛”內的氧氣,沒帶面罩的兩人被陣陣香氣薰的暈乎乎的—那是女兒家自帶的體香。也就是揮發於空氣中的雌激素的味道。羣雌粥粥的,光臉紅就不錯了。君若不信,看看男監獄就明白了。
“嗡……”天上響起了螺旋槳的轟鳴,一架武直10盤旋,打斷了衆女“圍毆”倆小夥的態勢。不等飛機降落,一個人影順着繩索從天而降。武直10慢悠悠找地方降落的時候,戴着頭盔的“變形金剛”站直了腰桿,緩步而來。
“得,張隊來了。有什麼問題,你們和我領導直接談。”兩個傭兵如釋重負,趕緊將這些紅粉炸彈送出去。短短一會,兩人已經全身僵硬。
螺旋槳的轟鳴聲還沒散去,倆傭兵迎面兒迎來了呵斥:“你倆早晚被感染。接觸倖存者,爲什麼不戴頭盔?”“是!”沒有任何辯解。倆傭兵將頭一低,四隻紅眼一閃,相貌平平的小夥瞬間變成了人形武器。
狙擊步女仍是不憷,反倒上前幾步,落落大方的道:“你是隊長?那你可以送我們進去咯?團長只剩10分鐘了。破個例吧?姐妹裡,很多是特殊顧問的朋友。”“朋友?很多?”跳下來的變形金剛明顯遲疑了。
“我叫紅鸞,是“紅蜘蛛”自救團的。你怎麼稱呼?”個子高挑的女子原來叫紅鸞。只是這個名字一聽就不像人名。
面對英姿颯爽的紅鸞,“變形金剛”更加遲疑了。他盯着伸過來的白皙手掌,“啪”的一個禮,鏗鏘有力的答道:“您好!我是‘鯨魚核電站’、‘鋒刃突擊隊’的隊長張大龍。歡迎回家,倖存者!
有什麼要求,政審過後都可以提。我們有……”張大龍一板一眼的背誦着接待倖存者的條例,可紅鸞卻不爲所動。她執拗的伸着手,略微嗔怪道:“傭兵就這麼不懂禮貌麼?讓一個淑女主動伸手不說,連面都不肯露?
你看看我,渾身上下哪有傷口啊?”紅鸞忽然迸發的女兒姿態,讓剛套上頭盔的兩個傭兵直了眼。
隨着身體前傾,一片雪白頓時晃的讓人眼花。張大龍35歲,正是一個男人體能與智力最爲巔峰的階段,也一個人巔峰了35年。鬼使神差的,他“啪”的一下打開了面罩,於是紅鸞那似蘭似薰香般的味道滑過了鼻尖。
他不由深吸口氣。所有這些,完全是身體自主做出的決定,根本沒腦子什麼事。
不知是誰說過,男人啊,一旦主導權由上轉下,那就離出事不遠了。張大龍打開面罩,張開大手向小手抓去。可那健康的小麥色沒抓住,下巴一涼,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卻貼了上來。
“馬蛋!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我老張今兒要涼!”張大龍一個恍惚間,主動盡失。“長槍短炮的,一看就不是善茬。我怎麼那麼彪呢,人家說啥我都聽?哎,紅顏禍水啊……”張大龍一動不動,閉目等死。
可幾秒鐘過去,下巴的冰涼始終沒割破喉嚨。不僅如此,紅鸞那清新的口氣輕輕噴在老臉上,弄的張子龍一點反抗的想法都提不起來。“我們不是壞人。團長的時間真不多了。她救過我。所以,只把我倆送進去,用疫苗把她救活。我隨你處置,好不好?”紅鸞眼角蓄淚,用近乎哀求的聲音說道。
“嘩啦啦”軸承轉動中,笨重的玻璃橋緩緩從基地探出,平穩的伸向對岸。在準確的對接上橋墩後停了下來。紅鸞髮梢被汗水打溼,卻不敢擦上一擦。
“周彤、江一燕,把團長放我背上。”
“紅姐……”“別囉嗦,還有五分鐘。即使搭上這條命,也一定要團長活下去!”
“事情沒那麼嚴峻,雖然疫苗是挺貴的……”張大龍已經不緊張了。成天徘徊在死亡邊緣,這樣的小場面只是剛開始時讓他驚訝了一下下而已。
“閉嘴!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我早就受夠了謊言!”
“誒?說話靠譜點好不?誰說謊了?我都不認識你……”
匕首貼的更緊了:“閉嘴!再敢亂講話,我把你舌頭割掉!”
張大龍下意識的撰緊拳頭,然後再慢慢鬆開。開玩笑,你當“變形金剛”這麼好對付?一招制敵或許行得通,可過了緩衝期,張大龍至少有五種方法把紅鸞擊殺。只是,張大龍不想辣手摧花。
“你們別衝動。就算現在放你們進來也不可能在五分鐘內得到‘戰鬥疫苗’。”張大龍突然用女聲說道,而且還很動聽。紅鸞一驚,張大龍脖子上立刻留下了一抹殷紅。
“誰?”紅鸞對着空氣,緊張的追問。“我是特殊顧問的助理,也是負責甄別與審查的面試官。小妹妹,你對基地情況不瞭解,請保持冷靜,別傷了自己。”
“哈,愛說笑!人質在我手上,怎能傷到我?”紅鸞找到了聲音的來源—頭盔。
“嗡……”又是螺旋槳的聲音。衆女緊張的擡頭,將手中的槍對準了徐徐下降的武直10。“
薇妮小姐來了。你們真認識楊顧問啊?”張大龍優哉遊哉的說道,一點身爲人質的覺悟都沒有。
“你們,真富。”紅鸞很是羨慕的感嘆道。緊接着,她又追問道:“薇妮小姐是誰?很厲害麼?”
“豈止是厲害。很多人都說,薇妮小姐可以看透人心。俗話說,人心隔肚皮;能猜透想法的人,你說膩不膩害?”張大龍徹底放飛自我了。
紅鸞輕咬性感紅潤的厚嘴脣,沒吭聲。不一會,穿着一身奶白色女士西服的薇妮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她可不是張大龍,直到飛機穩穩落了地,她才嫋嫋婷婷的出了機艙。
薇妮踩着黑色高跟鞋,於烏黝黝的槍口中走向了精神緊張的紅鸞。儘管場面緊張的一觸即發,但薇妮完全無視。
在張大龍前一米處停下,薇妮將金色墨鏡一摘,捋了捋披散的金髮,大紅的嘴脣輕啓,開口就讓紅鸞收了匕首:“三秒鐘,放開純潔的張隊,我立刻給你一支‘戰鬥疫苗’。”
說着話,紅色的“戰鬥疫苗”出現在了手上。紅鸞從未見過這東西,但外面的傳聞使她立馬便認出:是真貨。從那好似紅寶石的剔透顏色,可以輕易辨認認出疫苗的真假。
那顏色很特殊,是種說不出來的瑰麗。只要將視線投射進去,輕易間就能忘卻時間,迷失在紅色液體內那點點的星光中。薇妮將“戰鬥疫苗”向前一遞,白皙小手和大瓶注射器構成了極其鮮明的色彩反差。
“其實,你不用急。對‘戰鬥疫苗’來說,即便成了‘感染者’,時間不超一星期,都是有效的。”薇妮一挑粉紅的眉尾,好心安慰道。只是安慰無效,紅鸞仍舊迫不及待的搶過了疫苗。
望着長長的、粗壯的針頭,紅鸞陷入了迷茫:“這玩意兒外型真醜,往哪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