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楊玉香消玉殞,楊小海也成功的再次昇天。到現在都搞不明白狀態。他到底是魂魄還是個信號?無有實體是肯定的了,但卻又能“看到”一些事物,這就解釋不通了。
就拿周遭的環境來說吧,眼中所見是個白光爲底、間或有幾何圖樣的柱形隧道。無磚無瓦也看不到邊。在這兒時間和空間彷彿都失了意義。
他只知自己在不斷前進。可話說回來,他所認知的“前方”,真的就是“前”的方向麼?
楊小海只要就此想多一點便會頭痛欲裂,似乎有神秘存在窺得心思,阻斷探索。幾次嘗試後,除了苦頭,一無所獲。如此便索性放開。
無非是一死唄,管他的呢?與世長辭和魂飛魄散不都是嗝屁着涼,一個意思麼?
平躺在這未知的空間中,眼中全是光怪陸離的白。對於這形似隧道,卻肯定不是隧道的情景,楊小海一世不見,還真有點小懷念。
“我不會一直漂下去吧?”楊小海平躺着,依舊無法轉身。他像個臥牀靜養的重病號般,除了活泛活泛思想,什麼都做不了。即便如此,念頭也不能太過發散。要是觸了禁忌,少不了又得忍受那非人的頭痛了。
“老狐狸給我施的法叫什麼來着?‘輪迴’?難道之前的‘魂穿’,不是薇妮姐的前世,而是我的?艾西吧,信息量有忒大,我得好好捋捋。”
胡思亂想也是一種智慧,楊小海覺得自己好像是抓住了事情的本質。正待細細思量,忽覺隧道好似有了變化。雖看不見背後的情況,卻也不耽誤他扭脖子。
向左一瞧,立馬吃了一驚:數不盡的人影正忽忽悠悠的向白隧道頂升去。那人影虛而不凝,下半身幾乎就是一縷青煙。這點和楊小海很是不同。
老宅男雖不能動,卻感知得到,自己是有腿有腳、全須全尾的整個。和見到的東西明顯不一樣。扭頭再向右看,果不其然,依舊有大量虛影慢騰騰的向上直飛。
“鬼魂?”楊小海忽然想到了這個可能。畢竟魂魄這東西都說有,卻誰也沒見過。那灰突突的虛影遮天蔽日的,根本不可計數。
正想着呢,忽有一虛影自胸口飛出。由於距離近,楊小海甚至能分辨出虛影的五官樣貌來—那是一個年輕女子,蹙眉咬脣的,也不知經受了怎樣的悽楚。
左右閒着也是閒着,老宅男打算將這些灰影好好的觀瞧一番。可難以抗拒的吸力此刻卻猛的從下方傳來。
“又開始了麼?英雄豪傑皇帝美女我都當過了,這次是啥呢?”帶着三分無奈、三分好奇、三分期盼、一分惶恐,楊小海自那白色的“隧道”中飛離開來,直向那黑漆漆的下方墜去。
楊小海只覺四肢深沉,身體也乏的厲害,恍如大夢初醒,又似小憩片刻。勉強撩開眼皮,頓有海量記憶灌輸入腦。
老宅男只來得及在心中喊了句:“艾西吧!這次咋這麼快!”便被幾十年的記憶時光衝得人事不知。
等意識再次迴歸,鼻端立即聞到了濃郁的酒香。純是習慣使然,楊小海一伸手,便將那最爲香醇的源頭抓了過來。往嘴邊一送,咕咚咕咚、不管不顧的喝將起來。
那股子入口辛辣、回味甘甜的熟悉味道,使得楊小海漸漸融入了時代。
“三國公司爭霸?有意思。那我掉下前,那大量魂魄八成就是五狼亂華時期的冤魂咯?有點可惜啊,咋就沒穿到‘冉閔冉天王’身上膩?”
“兀那廝,何方鳥人,某之身軀也敢佔用?信不信某家把你這賊廝腦袋揪下當夜壺?”
忽然間,一聲大喝,將楊小海的思想全部打亂。老宅男將念頭沉入意識,煙波浩渺的海面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連綿蔥翠的山脈。
恍惚間,意識繼續沉浸,直到地面。楊小海再度睜眼,終於見到了原主—一個着青色儒衫,長相斯文,頜下無須的中年人,正對自己怒目而視。
“張飛?艾西吧!”從接收的記憶中得知,眼前的書生,正是‘三國公司’爭霸期間,有名的猛將張飛—張翼德。
不都說張飛兄豹頭環眼、一身腱子肉,黑得一匹麼?怎麼是個文人造型?剛想到此,又有大團記憶涌將上來:大哥劉備的樣子是李衛國,雄才大略且文武兼備。
二哥關羽有薇妮的四成相貌,同樣是文武全才,就是有點孤傲、好色。
趙雲是個精通武藝的美女,是老大的近衛保鏢。
諸葛亮確實是個子高高的大帥哥,不過不怎麼會打仗。
他老張所屬的蜀國公司是個弱雞,剛剛丟了荊州,二哥還沒了。
此前不久,大哥李衛國收到二哥被害的消息,悲得哭昏在地,醒後誓要報仇。諸葛亮勸他退一步海闊天空,不聽。李衛國每天只顧操練士兵,誓要滅殺吳國公司。
而張飛則每日將自己喝的五迷三道,醉後脾氣暴躁,以鞭打士兵爲樂。士兵被毆至死實屬常事。如此,使得人人心驚膽戰,怕下一個倒黴的便是自己。
今日臨睡前,張飛還下令要範疆、張達兩人兩月內製出大量白色盔甲,以便戰場上祭奠二哥。殊不知時間短工作重,這是個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範疆、張達不過請求寬限幾日。便被大怒的張飛綁在樹上狠狠鞭打。後又對兩人言明:“若明日不備足量,勢取你二人九陽之首。”
若不是楊小海穿越下來,醉酒的張飛到現在都醒不過來。“那個,就一看電影的。你該幹嘛就幹嘛,不用多久我就回去了。”望着虎視眈眈的張飛,楊小海試着解釋。
以往都這樣,說得兩句,等記憶灌輸完畢,對方也就不再鬧騰。可這個猛張飛或是喝得神志不清,偏偏不想按套路走。明明記憶灌輸都完事了,他眼睛怎麼瞪的更大了膩?
“哪來的黃巾漏賊,敢撩撥你張家爺爺!啊啊啊呀……看招……”說話間,意識中的張飛大手一張,奔楊小海脖子便掐。幾經風雨的老宅男當然不能坐以待斃,向後一退,輕鬆避過。
“艾西吧,別動手啊!我……沒……惡……意……”
剛說半句話時,張飛已經改抓爲打,兩個砂鍋大的拳頭輪將起來。張飛攻的猛且速,逼的楊小海無奈自保出手。
“我”字出口,張飛雙拳和楊小海的雙掌擊在一處,碰撞的餘波震得大地斷裂,山丘塌陷。
“沒”字說畢,兩人同時原地躍起,於百丈高空中噼裡啪啦的對了幾十下拳腳。兩人腳下,山巒翻涌,直如地龍翻身。
待到“惡”字,張飛終趕不上老宅男變態,被打得如個破漏沙袋,渾身浴血,直向地面摔去。
與此同時,山巒盡崩,天空現出道道紫黑裂痕。剛還生機盎然的大好河山,轉眼就成了世界末日。
“意”字一出,張飛已毫無招架之力,軟趴趴的臥在了黃土地上。
“真是莽撞傢伙。這樣的人,怎麼能寫出一手好字、畫得美人圖呢?”楊小海緩緩降落。雖在張飛的意識內,老宅男卻毫不吃虧。
“蠻牛式!”一聲大喝,本已臥地的張飛忽然蹦躂而起,低腦袋奔楊小海心口便頂。
“別鬧!”楊小海左手一揮,便把猛將張飛扇到了一旁。張飛雖猛,卻不是老宅男的對手。與此同時,有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從外面摸進了大帳。
人影對地形很是熟悉,起伏轉折間,愣是一個守衛都沒驚動。此兩人影,正是白日被鞭笞的範疆、張達。兩人遭無故苛責,又知曉天亮必死,遂打算先下手爲強,先宰了這天下聞名的大醉鬼。
兩人直摸到牀榻邊,高舉兵刃、正待下手,猛見張飛怒目瞪眼,不由唬得手酥腳麻,差點把兵刃都扔了。
張飛的意識中,本尊雖不敵老宅男,卻韌性十足。不管放倒多次,張飛就是不肯罷休,還一個勁兒的破口亂罵。
那魁梧的武將身軀因沒了意識,便只是瞪眼,卻紋絲不動。
牀榻邊,範疆、張達等了一會兒,見張飛始終沒長身而起,不免心下大定。兩人攥緊兵刃,同時將刀捅向張飛。
意識海中,楊小海直如鬥牛士,瀟灑轉圜間便把個猛張飛耍的團團轉。老宅男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透過其眼,好意提醒道:“誒,哥們,你要死咧!”
“啥?啊!”張飛驚叫一聲,然而爲時已晚。心臟插了兩把刀,已是活不成了。
大帳中,範疆、張達將張飛刺死,一對小心肝亦撲騰騰的狂跳不止。過得好一陣,他們纔敢相信,這個萬人敵的猛將真死在了自己刀下。
爲確定,也爲了邀功,兩人又將張飛頭顱砍下,藏於衣內。隨後潛逃出了蜀國公司,直投吳國公司去了。
飄飄忽忽的,楊小海看着他倆殺了張飛。這次“魂穿”,除獲得了猛將兄的記憶外,幾乎一無所獲。不過倒也爽利,老宅男一步沒邁便又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