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靈疾空”“破木金犬”“太陰神雷”,雖只三招,但卻招招追魂,避無可避。縱使強如元嬰期老祖,亦只有硬抗一途。
同樣手段,老祖使來威力卻大了數倍。逼得三者聯手方纔維持至今。然則黑瞳香汗淋漓,黃從江猩紅長舌外翻、癱倒於地。
後至的薇妮在輸送精神力時亦抖得花枝亂顫。不得不感嘆,在這靈氣稀薄的末法時代,一個元嬰期狐妖便能睥睨天下,無有對手了。
然而黑瞳三者爲了保護楊小海,亦是拼死不退。老祖爲了續命,自然也不可能中途而廢。戰時雖短,雙方卻已用了全力。
黑瞳三者自不用說,從外表就知道情況不妙。至於老祖,外表雖無損傷,但又是翻滾畫圈又是砸地穿水的,難不難受的只能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了。
閒話少敘,書歸正傳。薇妮雙掌抵在黑瞳與黃從江後背,輸送精神力。直拼得腦門青筋蹦起,蝠翼上下兩對小爪舒張數次,方纔將“太陰神雷”的勁力抵消大半。
“噗通、噗通”兩聲,黑瞳和薇妮同時坐倒。兩女目光相對,盡皆悍然。修煉數千年,修爲已達元嬰期的老祖委實太過強悍。回想初戰借用奈特彈逼走老祖,當真僥倖至極。
“暢快!實屬數千年至爲酣暢一戰!汝等古古怪怪,倒有幾分真本事!三招已過,該吾還手了吧?桀桀桀桀……”
怪笑聲中,白狐一甩尾巴—那九條搖曳的白線不知何時並做了一條,繼而昂首向天:“白……”
“嚶……”紅狐嬌喚一聲,掙扎着翻身而起。一旁的薇妮對白狼急道:“老妖主動進攻,其勢非同小可!攔不下,我們怕是都要見上帝!”
黃從江狼眼猛瞪、四爪連劃。奈何硬生生吃了兩記黑雷,耗力甚巨,除於地抓出幾道淺痕外,無有絲毫作用。
到底還是燃燒的生命力更爲頑強。黑瞳見白狼大蝙蝠皆無法起身,遂紅尾一甩,原地消失。
天昏地暗間,白狐周身卻迸發出了反常的白光。白狐憑後爪人立而起,兩隻前爪一指天、一指地。
就在毛茸茸、尖尖豎立的雙耳後,不足半尺的空間忽泛漣漪。一張利齒森森的修長嘴巴無中生有、探將出來,對腦袋便咬。
此番攻擊不可謂不突然,然而白狐卻似未卜先知般,只將脖子向邊一歪便輕鬆避過。上指的爪子就勢向後一戳。
震盪間,紅狐跨越空間,將將咬了個空。不待身形從異度空間中出來,一隻毛茸茸、尖尖的利爪已然搓到了眼珠正面。
“砰”的一聲,紅狐消失不見,就此躲過了刺殺的白爪。幾乎同時,距白狐三米遠的上空有紅影閃動。
白狐眼球一翻,長嘴輕喝:“爆!”
立時,空中頓有黑煙升騰。“咣”的一聲,紅影又在不遠處閃現而出。
老祖眼光接踵而至:“爆”
“咣”
紅影再閃。
“爆”
“咣”
當紅影第四次閃動凝實時,已距白狐幾十米外了。薇妮搖晃站起,身邊是同樣晃晃悠悠的白狼。無獨有偶,黑瞳的身形復又出現在了原位。只是一身光滑似紅錦緞的皮毛卻溼漉漉的好似剛從水中出來一般。
“‘雲龍神四縱’,本爲保命逃逸絕招,卻被汝用來刺殺攻敵。該誇聰明靈性,還是言汝蠢不可及?
法術雖好,然則於吾無用。究其根本,終是爾等羸弱不堪。弱!太弱!!”“嚶”紅狐嬌弱呼得一聲,癱軟在地。天外,有一電光構成的白虎一閃而沒,撞在了已然縮小的白狐身上。“滋啦啦”,電弧響動中,白狐被生生砸入土中。
“得、得手了麼?”薇妮驚疑不定,一身緊身黑皮衣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下忽隱忽現。無有回答,一個狐狸一個狼,皆沒有口吐人言的本事。
然而,也不用回答了。“噗……”從老祖砸開的洞內,忽有激亢水柱噴將出來。碩大、筆直的水流直衝上天,再被引力吸着散開。水珠還沒等落地,一頭全須全尾、渾身皆黑的百獸之王便自天而降,呼嘯着向紅狐撲去。
“轟……”沉悶聲中,黑瞳、薇妮、黃從江全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直徑幾十米的深坑。
不一會,水聲潺潺,滲出的地下水將深坑迅速填滿。老祖也不急,只是人模人樣的原地盤膝坐下。一爪疊於膝上,一爪復而指天,透明鬍鬚輕顫間,長嘴唸唸有詞。
不一刻,天色變亮,漸泛金色。有靡靡梵音漸漸響起。“嘩啦啦”水響中,三道影子破開水面,自深坑中竄將出來。
三者俱都抱着腦袋,雙目緊閉。隨着梵音越來越響,三者也就顯得越來越痛苦。不一會,竟在地上翻滾掙扎起來。
白狐施法已畢,復又四爪着地。望着成了滾地葫蘆的三者,戲謔道:“桀桀桀桀……‘天磬鳴’乃吾絞殺佛子時意外所獲,端得殺人無形、暗殺的好手段。自打修煉有成,尚屬首次運用!
汝等邪門歪道皆有造化,能得佛門超度,也算不枉此生。頭痛否?腫脹呼?桀桀,不消一時半刻,九陽之首便會如年節炮仗般,‘噗’的一下爆將開來。如此光景,好不好耍,可不可樂?桀桀、桀桀桀桀……”
“啊……呀……痛死我了!”紅狐黑瞳慘叫連連,奈何口中只有“嚶嚶嚶”的狐狸叫聲。頭脹欲裂,恨得她直往地裡鑽。
“小云!小云!我這麼痛苦,還不來幫我!”
黑瞳心中默唸。以往,屢建奇功的“天叢雲劍”卻只顧着畏縮不前。
腦海意識中,由“天叢雲劍”意識所化的小男孩將頭搖的似撥浪鼓般:“不成不成……他是老祖,我不能違抗,更不能攻擊!雖然你是主人,我不能違背。可他是我的舊主啊。”
“連命都不要了,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枉我費盡心血,時時滋養。你個小沒良心的,我死了,你換個新主,就當什麼都沒發生了?忘恩負義的小白眼狼,沒心沒肺的鐵石疙瘩!”黑瞳咬銀牙,抱頭髮狠。此時此刻,她已是手段盡出,實在無法遏制老祖了。
且說白狐老祖。只看了一會便失了興趣。它扔下三個滾地葫蘆,輕輕一竄便到了平躺的楊小海附近。
“螻蟻,好手段!竟迫吾捨棄人形、遁入妖道。兼又哄得吾辛苦培育之鼎爐以命相護。諸此種種,也算是個強者。然則,汝終是螻蟻,不過個頭大些罷了。
汝之靈魂已墮‘輪迴’,肉身亦當挫骨揚灰,以消吾心頭之恨!”白狐咬牙切齒的說着,揚爪狠拍。“叮”脆響過後,爪子被反彈老高,楊小海卻依舊躺的安穩。
老祖定睛一看,原還是那自楊小海身體中浮現的虛影。虛影擋下一爪,本就模糊的身形更加虛幻了。
“哼!”老祖一擊不中,也不急躁。黑瞳三者即將斃命,他已然穩操勝券。
“邪魔外道!擋得住,汝等不若早便現身了?且看爾能擋得幾何?”老祖將另只前爪也擡了起來。
“啪啪啪啪啪啪……”猶如野貓一般瘋拍亂打。疾風驟雨後,那虛影幾乎淡的看不到了。楊小海依舊在溼漉漉的土地上完好的挺着,一動不動。
或許是打的累了,白狐張嘴,白光一閃而沒電射向老宅男。然而卻被附着其上的一個窈窕虛影擋下。白狐皺眉望着那似蛇又像人的影子,舉棋不定。它的眉頭越皺越緊,似是若有所思。
“我有法暫時擋得一擋。不知主人可否願聽?”
“天叢雲劍”化身的小男孩見黑瞳痛苦非常,忽然開口。只是說話時眉眼低垂,將所有表情盡皆藏匿。
“不早說,都啥時候了,有法儘管用。啊……”黑瞳意識漸漸模糊,連思維都不怎麼連貫了。
“其實很簡單,只要主人自願解除主僕契約,還我自由身,拼着粉身碎骨也要接老主人一招。”小男孩語速不快,但卻有着絲絲壓抑不住的顫音。
不過,他多慮了。燃燒生命力,又被法術弄的即將魂飛魄散的黑瞳怎會在意他如何表示?聞言,想也不想的沒口答應:“使得使得。快說,怎麼還你什麼‘自由身’。小云吶小云,快說快說,速速助我!”
“主人莫急,暫且忍耐。我說一句,你跟一句就好。”
黑瞳的意識體都已經滲出了汗水。她大聲喊道:“別磨嘰了,快說!”
小男孩馬上接口:“請主人跟我念:‘青龍避萬兵、白虎避不祥、朱雀避口舌、玄武避萬鬼!’
”黑瞳:“青龍……”小男孩見黑瞳果然照念,將頭垂的更低,腰身也彎成了90度。
“劫數已滿、天道已喪,海鱗潛翔,天地滄桑。龍師火帝,鳥官人皇,盡皆了了賬!周而復始,萬象更新,至此脫了束縛,世界之大,盡皆可行!封印,解!”
黑瞳被梵音攪和的神志迷糊,想也未想,照搬硬套,悉數念出。
小男孩聲音顫抖,似是再也壓制不住:“主人,將心頭精血擠出一滴!”
黑瞳立馬照做。一滴鮮紅透明的精血浮現在了意識之中。
“縱使人族耗盡心機,我八岐終是不死不滅!束縛,破!嘻嘻索索索索……”
精血化做一張小小、詭異的書箋,繼而自焚、焚燒殆盡。怪笑聲中,一頭八頭八尾的巨大蛇狀怪物橫在了中間。
白狐豎瞳一凝:“嗯?此乃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