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趙貴傑,楊小海“滋溜”一下鑽進了溫暖的被窩。剛將身形躺平,一個軟玉溫香的身子便擠了過來。老宅男猿臂輕舒,任憑濃密的青絲鋪滿胸膛。
“休得扯謊,趙老兒不似你一般倦怠。他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說吧,啥事?”
望着那足以魅惑衆生的小臉,老宅男輕託圓錐般的尖細下巴,微笑回道:“真是啥事都瞞不住你們。怎麼說呢,抗致命病毒的疫苗可以量產了,但有副作用。在藥效期間,免疫病毒的同時又絕對遵從於我。”
楊小海照實說道。黑瞳在厚實的胸膛上翻了個身,給他一個青春靚麗的黑後腦勺。
“說起來或許矯情,我是真不願意控制人。一想到別人或許屈從自己,甚或違背了本意,我就渾身不自在。我也不知具體怎麼表達,也許是輪迴後遺症?感覺有點迷失,找不着北了。這是一種、怎麼說呢,講不出、道不明的感覺,但老婆你一定懂我,對不?”
楊小海雙眼望着天花板,腦中劃過了楊森、楊應元、楊玉、張飛...數人的音容笑貌來。
“什麼叫‘你們’?”黑瞳沒回楊小海,卻敏銳的捕捉到了別的因素。
“啊?”楊小海愣住,旋即反應過來。
“我不是……啊!”敢情,黑瞳亮出小虎牙,不管不顧的一口咬下。楊小海吃痛,瞬間弓成了煮過的蝦子。
“啊……痛!你不是狐狸,明明是小奶狗。都多少次了?怎麼一言不合就動牙呢?”
黑瞳雙手叉着小蠻腰,氣鼓鼓道:“薇妮姐的特長就是心靈操控,只要是想,她當然和你一條心啦。我吶?虧得我時時刻刻念着你。你倒好,偏心!貪心!腳踏兩隻船!咬死你個花心大……蘿……泊!”
說罷,照着肌肉糾結的肩頭又是一口!“啊……”變了音的慘嚎震得門窗浮灰噗噗直落。
光腳踩在冰涼的地磚上,楊小海捂着見血的肩膀,剛要大發其火,忽然發現半坐的黑瞳春光乍泄。眼睛吃了冰淇淋,一時間竟把無名火滅了個通透。
“其實早就說過,要是薇妮姐,我勉強能接受。她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讓我認同的人。但是,只能有一個,且只能是她。還有還有,我必須是大的!哎,楞什麼神啊,聽到沒?”
楊小海下意識的小聲嘀咕:“那不公平,從根兒上論,你纔是小三。”
旋即醒悟,馬上朗聲說道:“不能,絕對不能!我楊小海對祖宗的真心天地可表,若有半句……”
說到這兒,忽忽然閉嘴不言。相似的場景,一如億萬年前。只是這次,老宅男說啥也不敢亂起誓言了。
怔了一怔,黑瞳也不追究楊小海的顛三倒四,忽然溫柔說道:“我本做了身死道消的準備。明知你已經死去,卻總覺得你還能活。
與老祖放對兒廝殺,到現在都恍如夢中。誰知我不僅猜中了你的情況,連自己都死而復了生。經歷生死大難,一些東西自然就看淡了。
你剛說的事兒,我認爲沒必要糾結。有操控人心的能力又如何?你看薇妮姐,不也活的好好的麼?只要一心向善,不蠱惑、利用人心也就是了。究其根本,賊事兒還得看你怎麼想。”
“戰鬥指揮中心”內,周海蘭熟練的擺弄着設備。噼裡啪啦一頓操作後,起身讓出了座位:“楊顧問,連好了。”
楊小海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了尤有餘溫的坐墊上。望着只有空椅的屏幕,老宅男扭頭看向風韻猶存的美婦。
“對方已經稟告上級,要我們耐心等待。領導日理萬機,能不能立即過來,真要憑几分運氣的。”楊小海點點頭,示意理解。
漫長無聊的十幾分鍾後,屏幕一晃,一個穿着白色西服的人影出現了。楊小海望着那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影,心思複雜的道了聲:“嗨!”
白西服卻很是熱忱:“小海,不夠意思啊。多久了,也不跟老哥說多聯繫聯繫。這把我想的,頭髮一把把的掉。得虧是個男的,你要換個性別,指不定就懷疑我有生活作風問題了,哈、哈哈……”
白西服身邊沒人,楊小海一旁的周海蘭卻被唬得瞠目結舌。在她印象中,總公司高管都是不怒自威的大領導,哪有這樣平易近人的?
將縈繞舌尖的一個“爸”字生生嚥下,楊小海強自一笑:“老李,和我就別玩虛的了。我忙,你鐵定更忙。咱倆啥交情,就別來虛的了。”
屏幕那頭,新進總公司高管李衛國愕然一愣,旋即笑的更大聲了:“哈哈哈哈哈,知道麼,我身邊就沒一個敢這麼和我說話的。
要不怎麼說是緣呢,老弟一張嘴,我他喵就愛聽。這可比虛頭巴腦的胡亂吹噓硬實多啦!不戴面具、不考慮亂七八糟的連帶責任,想到什麼說什麼,痛快。”
楊小海灑然一笑,對着幾世前的便宜老爹單刀直入:“嘿嘿,見你我也高興。閒篇一會再扯,先嘮正事兒。”
聞言,李衛國將“國”字臉一撂,威嚴陡生。“說吧,我剛從‘老領導’那兒過來。會後,他還親自過問來着。說‘最近怎麼沒小羊羔的音兒了?他手裡攥着公司最高精尖的病毒專家,可不敢有任何閃失。’”李衛國欣慰的看着屏幕裡的楊小海,一如看侄孫晚輩。
“承蒙他老人家厚愛,小子銘感五內。”歷經億萬年磨鍊,老宅男文化程度大有提升,性子也變得相對沉穩起來。
爲什麼要用“相對”?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楊小海只是對某些事情不願計較,可不是真的變了一個人。這不,客套一句便馬上切入主題,將“疫苗”可以量產的情況及併發的副作用竹筒倒豆子,全講給了便宜老爹。
一聽到“戰鬥疫苗”可以量產,李衛國差點將眼前的屏幕砸了。待聽到“可控制他人”時,一張雀躍的“國”字臉立馬晴轉多雲。臉譜精彩的,跟個京劇藝術家似的。
楊小海說完正事,本想接着扯淡,卻見李衛國久久不語,便也就平靜的等着。拜“視角”的福,身上的浮躁之氣幾乎消散殆盡。現在的老宅男安靜下來,真似泥胎塑像一般的沉穩。
“事情太過重大,牽扯信息又太多,不好獨做決斷。這樣,待我將情況上報,幾天後再聯繫如何?放心,因你主動上交‘疫苗’,華夏公司已是地星上相對最爲穩定的國公司了。‘老領導’不止一次在公共場合表揚你呢。”
“能爲公司盡一份力,是我的責任與榮耀。”楊小海平靜答道。
聞言,李衛國上下打量,狐疑追問:“真話?”
“比鑽石還真。”
“你小子,一段時間不見,怎麼變得怪怪的?”
“呵,不能總是孩子吧?長大了……”
一間十幾平的房內,擺有幾張真皮沙發、一張茶几,還有套棕色的辦公桌椅。靠牆立着個高高大大、玻璃門的文件櫃。
除此之外,牆上貼着兩張巨大的地圖。整個房間乾淨、整潔、透亮。在“世界之脊”上,陽光更爲純粹,也更加的高潔。房間正中,“老領導”手捏一摞厚厚的文本材料,正在快速翻閱。
不一會,“老領導”擡頭,凝視恭謹站立的李衛國:“這就是趙桂傑、比利.賈斯丁等專家研發出的疫苗配方?憑這些文字,能源源不斷的製造出‘戰鬥疫苗’?‘控制’又是怎麼一回事?”
李衛國把頭垂的更低了。“回您的話,第一個問題,不能;第二個問題,不清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楊小海始終是我‘華夏公司’一員,從未有過動搖。
只要您一句話,他可以爲國公司赴湯蹈火。如果條件允許,病毒專家和設備、病毒菌株等等一切都可上交國公司。只是運輸和相應的保管措施……”
“老領導”擡手輕揮,李衛國立馬閉嘴不言。“時機不對。目前,我們還沒有研發疫苗的能力和環境。就讓這些‘國寶’繼續留在基地吧。你轉告楊小海兩件事。”
李衛國馬上掏出了小本本。“老領導”又揮手攔道:“內容不多,就別訴諸筆墨了。我要說的,就兩條。
一,一定要他保護好專家以及研發的成果,待時機成熟,我們肯定是要接收的;
二,一定要盡全力生產、製造疫苗。我們不僅要供給華夏全體倖存員工發放、使用,還要將疫苗免費送給全世界。”
“老領導”擡手輕拍李衛國的肩膀,繼續說道:“生產的同時也別忘了研發,以便能更好的應對不斷變異的致命病毒。如此,楊小海這個‘特殊顧問’才實至名歸。”
“啪啪”兩下,將李衛國那尚算健碩的腰板拍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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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運市,“鯨魚核電站”,“中心大樓”,粉紅色的房間內,穿着夏季運動服、脖間纏着紗布的小貓好奇的瞪大了雙眼。
對面牆上掛着個百寸見方的大電視,其上正播着各種珍稀畫面。嗯,不是帶顏色的那種。暴動、屠殺、戰爭……幾乎所有人類暴行全匯聚在了電子銀屏上。
電視是閆冰偷裝的,內容也是閆經理刻意搜刮的“精品”。這麼做的理由很簡單:閆冰灌輸暴力知識給小貓,藉此改變其性格。改造她成爲一個崇尚暴力、對人類厭惡的存在。
閆冰花心血、下死力“生產”小貓,可不是用來給人當乖乖女兒的。在楊小海的庇護下,他束手束腳,利用致命病毒攻克癌症的偉大夢想很難得以舒張。
老宅男、黑瞳只顧着沉浸於甜蜜的二人世界,以至於忽視了一直心懷鬼胎的閆冰。再加上小貓不諳世事,只會順從、無有戒心,終被潛心蟄伏的閆冰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