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正文,接上回書。
我聽了這話,心裡突然想到,是不是韓澤林這個王八蛋故意利用我們?他明知道那些黃狼子會報復我們,然後趁機下夾子大捕狠捉,發一筆橫財?那這孫子也忒損了點兒。我說道:“今天晚上無論如何也得找韓澤林問個清楚,孃的!走走,不廢話了,上金子家去,哥兒幾個一會兒就到了。”
他們倆人想了想也是,現在說什麼都沒用,雞死了,黃狼子讓人抓了,韓澤林也沒在家,乾脆也別想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把自己該乾的事兒幹完,回頭再說。
我們三人往陳金家走的時候,劉賓和薛志剛、常漢強三人也正在往這邊兒來呢。
從他們三人的口中得知,除了我和常雲亮兩家之外,其他各家都遇到了黃狼子,只是不同的是,去劉賓家的黃狼子被黑貓幹掉,而到陳金家的黃狼子讓大黑給幹掉了。
兄弟們沉默不語,有些不知所措了。俗話說明箭易躲、暗箭難防,這黃狼子東西小又機靈,且擅長半夜作案,真讓人有點兒防不勝防的感覺。
看見大家都這樣,陳金便拎出被大黑咬死的兩隻黃狼子,滿不在乎的說道:“瞧瞧你們一個個那慫樣兒,這黃狼子有什麼好怕的?咱們在太歲廟追打的時候,它們一個個兒夾着尾巴跑的飛快,到我們家來找茬,又讓大黑給咬死了,所以說啊,你們都有些神經過敏了,它再機靈再壞,還不就是咬死幾隻雞,偷走兩隻鴨麼?家裡養只貓啊狗啊的,或者家裡看護的嚴實點兒,那黃狼子它也就沒什麼招了。”
我一想是這麼個理兒,只要不禍害到人的身上,那就不算大事兒,就沒什麼好怕的了。我說道:“金子說的對,兄弟們沒什麼好怕的,要不這樣,咱今天就多做些夾子,每家每戶都在牆根兒黃狼子挖的洞口埋上夾子,它不來還好,若是來了,那就是咱嘴裡的肥肉,堅決吃掉它。”
弟兄們愕然,個個冥思苦想了半天,才轉過來這個彎兒,對啊,好歹咱們在太歲廟裡那也是你追我趕的將黃狼子打了個落花流水,那玩意兒還真沒什麼好怕的,若真是弄了夾子放家裡,別說怕了,還巴不得黃狼子來呢,打死一隻那就是錢啊!這麼一想,兄弟們就釋懷了。
於是乎哥兒幾個從原先的愁眉苦臉,立刻就喜笑顏開,覺得沒吃虧反而沾了多大便宜似的。至於說那黃狼子曾經迷了姚京的心竅,那也簡單,就像是姚京所說,他是先睡着了才被迷了心竅,況且那時候廟裡只有他自己,黃狼子作案當然簡單多了。要是在村裡都有人在家,黃狼子作案可就難的多咯。
陳金更是得意,覺得自己的話能夠讓兄弟們都高興起來,實在是有功了。
姚京和常雲亮倆人到的時候,兄弟們已經精神抖擻的在院子裡忙碌着剝黃狼子皮了。
確實是第一次,手生,所以兄弟幾個在剝皮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傷了那塊兒皮之後,就賣不了大價錢了。總而言之,五隻黃狼子,我們剝了一上午的時間,纔算是剝了個完好無損,乾乾淨淨。剝完之後,從黃狼子皮的腹部刨開,將整張皮子用力拉展開來,然後釘在木板上,放在陰涼乾燥的地方,就等着幹了之後賣了。當然,這只是第一道工序,至於後面還要怎麼做,就是買我們皮子的人要懂的工藝了。
忙完之後,陳金難得大方的說道:“兄弟們,皮子賣了之後,我們家大黑咬死的黃狼子皮算我的,這大家沒啥好說的吧?不過我陳金一向仗義,回頭賣了錢,我請客!”
弟兄們齊聲叫好,本來嘛,東西就是人家的。
可大家心裡面還是有些嫉妒這小子,算起來兩張黃狼子能賣二三十塊錢,甚至更多呢。對於當時的我們,那可是一筆可觀的財富,所以大家在我的提議下,決定齊動手,下午再做些黃狼子夾,一是用來弄到家裡安宅,二嘛,弟兄們商量後,認爲有必要藉此事要挾韓澤林,逼他認真的教我們到底該如何下夾子捕黃狼子,這其中的門道我們都認爲韓澤林留了一手,要不我們下的夾子怎麼會讓黃狼子給發現了呢?從韓澤林手裡學到真功夫之後,我們兄弟要再次殺向楊樹坡,捉黃狼子,剝它的皮,賣錢!
金錢這種東西太有誘惑力了,會使人的膽量成百倍的增長。
大傢伙看着那剝好了釘在板上的黃狼子皮,就像是看着一張張人民幣,貪心勝過了怯意,巴不得馬上就衝到楊樹坡挖墳掘墓掏黃狼子去。
事實上也真沒什麼好怕的,我們在楊樹坡和黃狼子有了幾次衝突交鋒,哪次不是咱哥們兒以勝利告終?那些黃狼子充其量也只不過是稍微狡猾點兒,樣子瘮人點兒,說白了就是膽小的害怕,膽大的嚇它。我們七八個年輕人湊在一起,而且手裡都拎着傢伙,誰怕誰啊?
所以那天下午的時候,兄弟們簡直像是一羣家賊似的,從家裡翻箱倒櫃的找來一大堆的東西,七拼八湊的忙活着做起了黃狼子夾。
俗話說一回生兩回熟,有了上次做夾子的經驗,這次做起來順手多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兄弟們竟然做出了四十一個黃狼子夾,算上原本就有的七個,還真不少了呢。
一大堆夾子擺在我們的面前,兄弟們臉上都樂開了花,美滋滋的看着那些夾子,真是百看不厭啊,好像覺得那每個夾子上都已經夾着一隻黃狼子了,不,那就是鈔票,是揣在兜裡的錢,可以買菸買酒買肉、可以領着相好的姑娘到鎮上買髮卡買頭巾,甚至可以一起到市裡的公園動物園玩兒去,玩兒鈔票去!
看看剩下的零碎物件,明天再湊些,再忙活一天,就能再做百十個夾子,到時候平均每個人手裡就能落二十來個夾子了,按照每家留下五六個夾子看宅護院,那也能餘出幾十個夾子,夠楊樹坡那些黃狼子喝一壺了。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那得等到今晚上,我們去韓澤林家裡強取東風!奶奶的敢不給?
哥兒幾個回家的時候,爲了保證今天晚上家宅的安寧,每個人先分了六個夾子,回頭都在家裡下上夾子,他孃的保證讓那些個膽敢冒犯家宅的黃狼子有來無回。
本來我家裡沒出事兒,劉賓家有黑貓,陳金家有黑狗,按說我們三人就不需要這夾子裡,不過劉賓膽小,無論如何要防範於未然,愣是拿了幾個夾子,而我和陳金倆人則是在兄弟們苦口婆心的勸告之下,才“勉強”的接受,萬一真來只黃狼子被打住了,也能賣個錢不是?
晚飯後沒多大會兒,原本月朗星稀的夜空,在風起之後變了天,夜空中烏雲遮月,繁星消沉。
哥兒幾個在陳金家集合完畢,然後在我和陳金倆人的帶領下,一個個精神抖擻氣勢洶洶的向韓澤林家開進了。
半路上在十字街碰見了胡老四,這老傢伙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了我們的事兒,竟然攔住我們問東問西的弄了個明白,才苦口婆心的奉勸我們不要再去楊樹坡,不過我們沒空聽他瞎嘮叨,咱還有正經事兒要辦呢。
我很是禮貌且誠懇的說道:“胡爺爺,您老不用擔心了,我們是年輕,可也不是小孩子了,咱們回頭有空再好好嘮,啊!今晚上實在是沒空。”說完話,我帶頭就往東走。
“哎哎銀樂你們先別走,聽我說完。”胡老四急忙想拉住我繼續勸阻,結果被陳金伸手按住了肩膀,這小子可沒我那麼好脾氣,橫眉瞪眼的說道:“怎麼着?多事兒是不?”
胡老四就不說話了,遇上陳金這號人,他能怎麼着?他敢多事兒麼?
於是我們一幫人由陳金斷後,繼續向韓澤林家開進。
當然我在離開十字街之後心裡也琢磨了,這個胡老四大晚上的在十字街幹啥?看那樣子好像剛從奶奶廟那邊兒過來,奶奶廟可是正在修建當中,難不成胡老四擔心有什麼其他邪物再住進去麼?我忽然想到那天黑蛇精被幹掉之後,胡老四說過的那一番話,該不會是這廟本身就吸引邪物入住吧?畢竟廟裡纔是邪物最容易享受到供奉信仰的地方。
沒時間細細的去思考下這件事兒,我們幾個很快到了韓澤林家門口,院門半掩着,那時候很多戶弄得院牆都不高,所以站在院牆外就能看到窗戶,同樣,透過窗戶散出的燈光也照得街上視線好了許多。
我們並沒有直接推門而入,更沒有在韓澤林家院門外大聲的喊上兩嗓子。因爲韓澤林家傳出來的嘶喊聲足以震盪半道街了,他們兩口子在吵架呢,中間夾雜着孩子的哭聲以及韓澤林媳婦兒哭哭啼啼抽泣着還一邊怒吼叫罵的聲音。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兄弟們從來就沒想到過,韓澤林竟然也會發火,而且發火的時候那嗓門高的賽過我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