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就只有思念,男女之間就是這樣,所謂距離產生了美,越是得不到,無法在一起,就越是思念,越愛戀對方,偶爾的在一起,偶爾的期盼着在一起,變成了最爲期望的時刻,會更加的珍惜……
這就和現在的某些戀愛,所不同了。
時代的變遷吧。
不扯淡了……
當時我在極短的時間裡做出了決定,我毫不猶豫地對胡老四和陳金丟下一句話:“幹仗的時候叫我,回頭我找你們去。”然後我在他們倆驚訝的眼神中向柳雅文走去。
似乎並沒有想到我會在光天化日衆目睽睽之下,大膽的向她走去吧?柳雅文有些驚慌失措了,趕緊地低下頭,又擡起頭,扭過頭,又扭過來,臉更紅了,眼裡已經含着淚了,亮晶晶的,讓我看見了。
柳雅文終於轉過身去,低着頭,腳步不受控制地往幾位要好的姐妹中間挪了兩步,似乎有些害怕,可又有些猶豫,不想鑽到姐妹們中間,擔心我無法和她接觸吧?
距離並不遠,我快步地走到了跟前兒,然後很是小心翼翼地四下裡看了看,還好,這是在人羣的外圍,還好,許多人都在專注地欣賞着跳大神的娛樂節目。只有極個別的人,看到了我和這幾位女孩子之間的異樣。
我冷眼掃視了一圈,於是原本很好奇準備八卦的人就都掉過頭去不再往這邊兒看。
柳雅文再次往人堆兒裡擠了擠,結果被兩位女孩兒推了一下,就碰到了我的身上,她像是受了驚嚇的小鹿,輕輕地呀了一聲,然後跳開半步遠。
兩個女孩兒衝我笑了笑,然後捂着嘴扭過頭去偷笑了,其她幾位女孩兒也注意到了,就偷偷地笑,扭過頭去捂着嘴,開心地笑。
我低頭,往柳雅文臉前湊了湊,嚇得柳雅文腳步沒動,頭卻趕緊往一邊兒躲了躲,我笑了,低聲地說道:“雅文,就這兩天吧,我們家會託媒人登門說親,咱們倆訂婚吧。”
“嗯,啊?不……”柳雅文傻眼了,她沒有想到,我就這樣在衆目睽睽之下囂張地走到她的跟前兒,第一句話會說這些。她擡頭看我,眼裡急出了淚水,“這麼多人,你趕緊走,別在我跟前兒。”
“嗯?真讓我走?”我很無恥地笑着說道。
“你快走吧,讓人看見了,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呢。”
我扭頭又掃視了一圈兒,將那些企圖偷窺另外當耳報神偷聽八卦消息的人堵了回去,再次扭頭壓着嗓子低聲說道:“你再趕我走,我就抱你。”
“你……敢!”柳雅文捧住了胸口,呢喃着。
“我當然敢,我還敢,跟你親嘴兒。”
“呀……”柳雅文嚇壞了,怔怔地看着我,眼裡的淚水奪眶而出,大有氾濫之勢。
我連忙訕笑着說道:“好了好了,逗你玩兒呢,今晚上,八點,我在後河堤俺家房後頭等着你,一定要去,好麼?”
“我,我不能出去,俺娘不讓俺出去。”
“你不去我就去你們家找你。”
“你敢!”
“當然敢。”
“你……”柳雅文撅起了小嘴兒,哽噎着說道:“你幹嘛啊?你咋這麼霸道不講理……怪不得村裡人都說你不是個好東西。”
“哦,我確實不是個好東西。”我點頭,很有自知之明地承認,然後接着說道:“可是我很想你。”
“……騙人。”
“真的,沒騙你。”
“不信。”
“晚飯後八點鐘我在房後頭河堤上等你,記得去。”我說完這句話,然後扭頭就走了。
剩下一臉詫異愕然的柳雅文,呆呆地注視着我的背影,她在想着,我怎麼突然就如此霸道地說了這麼句話,然後好像有些生氣似的就走了?
我確實生氣了,現在想起來真有些好笑,談戀愛嘛,女孩子嘛,撒嬌呢,咱就得哄着點兒不是麼?
可當時咱第一次啊,沒經驗呀,而且那時候年輕脾氣確實臭,沒那個耐性。還有就是……其實我臉皮很薄,又是個死要面子的人,很在乎那麼多人偷偷注視着你的時候,他們在心裡對咱的腹誹,以及有可能出現的齷齪想法。
所以我有點兒不耐煩地說了那麼句話,然後很是不講理地離開。用實際行動明確地警告了柳雅文:你必須來。
我真不是個東西,我老婆後來就一直這麼說我。
對此事,她一直耿耿於懷念念不忘。
……
……
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陳金和胡老四、劉賓並沒有走遠,順着二道街往東走了。
“陳金,等會兒我!”我大聲招呼他們,步伐加快跟了上去。
既然沒能和柳雅文好好嘮會兒,我自然得先把這兒女情長放在一邊兒,抓緊時間去幹正事兒。今兒個老奶奶廟前請神,那兩位雌雄神棍突然被狐狸精附體,可不是什麼好兆頭,當然了,一白一灰顏色不同的狐狸,我和陳金一眼就能看的出來它們絕對不是與我們爲敵的那隻白狐子精,可誰知道它們會不會是那隻白狐子精的手下呢?
黑蛇精曾經還有那麼多小崽子們當手下呢。
想到這些,我擔心起來,娘-的,一隻白狐子精就夠咱受的了,忙都忙不過來,這要是再來一羣狐狸精整天鬧騰的話,咱們招架得過來麼?
陳金和胡老四、劉賓等我走到跟前兒,劉賓說自己喝多了,要回去睡會兒,自己拐彎往北去了。我和陳金知道,這小子根本就沒發覺哪兒有什麼不對勁兒,所以也不攔着他,少讓他知道點兒事也好。
等劉賓走遠了,我們三人才一起往胡老四家走去,一邊兒走着,我一邊兒問道:“胡老爺子,剛纔您都看見了吧?”
“嗯嗯,看見了,這事兒我都知道。”胡老四點頭,四下裡張望一番,壓着嗓子小聲說道:“到家再說,在街上讓人聽見了不好。”
“嗯。”我點頭答應,在大街上和胡老四說這些話,讓人聽見了確實不怎麼好,年紀輕輕的,學什麼不好?整天和這個陰陽仙在一起說些神神鬼鬼的事兒……沒出息。
這時候,東北方天邊的陰雲忽然隨風飄來,向當空中快速地涌動,不一會兒便佔據了大半個天空,把太陽嚴嚴實實地遮擋住了,而且繼續快速地蔓延着,天色比之先前,暗下了許多。
小北風呼呼地穿街過巷,裹夾着濃濃的寒意席捲而來。
我緊了緊衣服,這該死的老天爺,又要下雪了麼?這才晴了幾天啊?
到東渠邊右轉往南,沒走出多遠,便到了胡老四的家門口,破舊的柵欄門在寒冷的北風中吱吱嘎嘎地晃動着,院子裡幾棵榆樹搖動着乾枯的枝椏,呼啦啦響動着,像是在歡迎我們的到來。
與先前那般,柵欄門上那個常人無法看到的八卦圖清晰入眼,我和陳金相視一笑,覺得最近胡老四的表現確實比以往好得多了,起碼比前些日子要專業得多,懂得更多。也可能是,胡老四本來就很強大,只不過先前不想讓我們這幫年輕人知道的太多而已。
柵欄門的邊上一根粗木,被鐵鏈與牆縫間串出來的一根鐵絲挽成的圈兒套在了一起,用一把大鐵鎖鎖上了,胡老四此刻拿着鑰匙正在開鎖,陳金在旁邊開玩笑道:“胡老爺子,您這破門,弄上個鐵鎖簡直太浪費了,這把鎖比你家的院門值錢吧?一腳就能踹開了,順手就能把鎖給您順走咯……還有啊,你家裡頭那些破銅爛鐵舊傢俱,誰會來偷啊……”
“你少說兩句吧。”我打斷了陳金的話。
胡老四已經打開了鎖鏈,搬動柵欄門慢慢地推開,然後招呼我們往裡頭走。他看起來心情很好,面帶微笑,並沒有因爲陳金剛纔那幾句譏誚話而有絲毫的不滿。我和陳金倆人就有些納悶兒地跟着他走了進去,這老小子難道不認爲村裡又出現了兩隻狐狸精,很危險麼?難道不應該有點兒壓力麼?
或者,是他已經有了對策?
不會吧?
進入到屋內,我從陳金口袋裡摸出煙來,點上一支,一屁股坐到炕頭上,開門見山地對胡老四說道:“我說胡爺爺,看來您是有主意了,那就趕緊說說吧,我們倆這心裡頭可不踏實啊。”
“有什麼不踏實的?呵呵。”胡老四裝糊塗,從爐子上拎下來開了的水壺,然後往茶壺裡頭沏滿了開水,“天塌不下來,什麼事兒都有我在呢。”
陳金舉起右手,伸出三個手指頭,冷笑着說道:“什麼事兒都指望着你啊,天早塌了!一隻白狐子精你都治不了,現在成了仨,你還怎麼治啊?哎我就納悶兒了,你哪兒來那麼大信心……”
我拉了一下陳金,示意他別說話,然後對胡老四說道:“您老要是有主意了,就趕緊說吧,咱不帶這麼吊胃口的。”
“呵呵,你們還是太年輕咯……”胡老四對於我們倆的不尊敬,一點兒都不生氣,老臉笑得像是開了花一般,“那兩隻狐狸精,是我故意弄的,當然就不會有事兒了。”
我和陳金倆人更糊塗了,這說的是哪門子話啊?狐狸精是你胡老四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