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幫年輕小夥子更是不知所措了,這,這,這他-娘-的算個什麼事兒啊?
就連平時最擅長語出驚人、與安靜之中掀起大風浪的陳金,此時也苦笑着嘆氣搖頭,沒轍了。
劉賓小心翼翼地湊到我跟前兒,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我,輕聲說道:“銀樂,咱們走吧。”
我瞪了他一眼,微微搖了搖頭。
現在這情況能走麼?
咱前腳剛走,後腳那黃狼子又來了,該咋辦?再說了,就算那黃狼子不來,可韓澤林媳婦兒現在這樣子,能離開人麼?
不離開又怎麼樣?
就等着韓澤林回來麼?
可咱們幾個年輕人跟人家韓澤林媳婦兒八杆子打不着的關係,在人家家裡看着人家哭哭啼啼,這也容易引起誤會不是?
娘-的!
冷風吹頭愁煞人!
28章疑問多多不知何解
正在我們進退爲難之際,院外傳來了腳步聲和兩個人的說話聲。聽聲音正是韓澤林回來了,不過讓我感到疑惑的是,胡老四怎麼也跟來了?難道這老小子知道今天晚上韓澤林家裡要出事兒麼?
“哎,我們家玻璃怎麼破了一塊兒?”韓澤林驚異的聲音傳來,大概從玻璃上看到了屋子裡影影綽綽站立不少人吧,韓澤林趕緊往屋裡跑,“誰在我們家呢?”
說話間,韓澤林已經進到了屋子裡,掀開門簾一看,竟然是我們幾個大小夥子神情尷尬地站在屋中間,他媳婦兒坐在牀頭低頭不住地抽泣着,韓澤林頓時怒火上涌,不問青紅皁白地怒道:“你們在俺家幹啥?誰讓你們進俺家的?”
後面緊跟着進來的胡老四也滿臉驚訝,走到我跟前兒問道:“銀樂,這是怎麼了?”
沒等我回答,陳金已經爆發了,原本就讓韓澤林媳婦兒哭哭啼啼給弄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心裡憋燥的難受,現在韓澤林一進門就突突突給兄弟們掃上了一梭子,擱誰心裡也不痛快啊!火爆脾氣的陳金邁步上前揪住韓澤林的領子罵道:“你-狗-日-的吼什麼吼?老子還沒地兒發火呢!”
郭超和常漢強急忙攔住陳金,生生把陳金揪着韓澤林的手掰開,我橫插到兩人之間,指着韓澤林說道:“我告訴你韓澤林,別他-娘-的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要不是我們哥兒幾個在這裡,你老婆早上吊見閻王去了!你看看!”我一腳踩到炕沿上,稍一用力就站了上去,伸手拉住那還懸掛在房樑上的白布。
韓澤林讓我和陳金一通罵,剛纔那股火氣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詫異-地看着懸掛在房樑上的白布,再瞅瞅自己的媳婦兒,正哭得稀里嘩啦一塌糊塗呢,韓澤林頓時蒙了,難道真讓胡老四給說中了麼?
原來,韓澤林和老婆吵完之後,也沒地方去,就在街上瞎溜達,結果遇見了胡老四。倆人因爲上次一起在郭長根家喝過酒,所以見了面也算是說得來,反正閒着也是閒着,於是倆人在一塊兒嘮起來閒話。既然是閒話,本來就一肚子怨氣的韓澤林自然要大發牢騷,說自己的老婆如何如何,說村裡人如何如何,趙銀樂和陳金那幫人又如何如何……結果導致了兩口子吵架。
胡老四一聽說兩口子剛吵完架,立馬就變了臉色,將韓澤林劈頭蓋臉地訓了一頓,然後就非得讓韓澤林帶他趕緊回家裡看看。
韓澤林就納悶兒了啊,我們兩口子吵架關你胡老四屁事兒?跟你這兒發發牢騷還不是看着一起喝過的那頓酒的面子麼?你倒好,二話不說上來就開訓,你又不是俺爹,俺憑啥聽你的?韓澤林本身就窩着火啊,所以立馬跟胡老四翻了臉,紅脖子粗臉地吵吵開了,倆人差點兒在大街上打起來。
當然了,要我說這也就是人家胡老四吧,換成我和陳金,借他韓澤林兩個膽兒,丫敢翻臉麼?
又扯歪了。
嗯,就說這段事兒是後來胡老四告訴我的,當時我根本不知道爲什麼胡老四和韓澤林會在一起。
韓澤林媳婦兒哭哭啼啼的也不說話,可把我們這幫人給急壞了,心說你可別哭了,倒是趕緊把事情說清楚啊,省得我們兄弟在這裡還揹着黑鍋呢,說好聽了是欺負人,說他-娘-的難聽點兒,人家還以爲我們這幫年輕的光棍夜晚進你們家,你獨自在家裡,俺們聯手幹出點兒啥天怒人怨的事兒了呢。
關鍵時刻,還是胡老四說話了:“銀樂啊,是不是……有黃狼子進來禍害人了?”
“有沒有黃狼子進來,讓她說,我們說了也不算,他-娘-的!”陳金搶先說道:“銀樂,咱們走,這事兒不管了。”
說着話,陳金還真就拉住我往外拖。
我心想這可不能走啊,這種事情必須當面鑼對面鼓地說明白了,不然要是傳出去,咱爺們兒還有臉在村裡走動麼?況且咱還得從韓澤林這裡學本事呢,鬧得太僵了,以後就不好說話了不是?
其他幾個兄弟知道陳金就這臭脾氣,上來了什麼都不想,所以也都勸着攔着不讓他走,常雲亮說道:“走啥走,把事情都說清楚了再走也不遲,金子,咱又沒做過啥虧心事兒,不走!”
嘿,這句話說的好,要不說還是人家常雲亮,他的老子是村支書,耳薰目染的那說話就是有水平,既表現出來強硬的態度,還又顯得是在幫着陳金說話——咱就得留下來。陳金聽了這番話心裡一想也是啊,這要是真走了,萬一這個韓澤林媳婦兒背地裡瞎咧咧起來,那可就不好了。
所以陳金一咬牙在門口站住,扭過頭來氣呼呼地瞪着韓澤林兩口子。
得,大家又都靜了下來,等着韓澤林媳婦兒說呢。
可人家除了哭還是哭,就是不說,過了一會兒乾脆孩子也被她哭醒了,也跟着哭了起來,而且韓澤林那孩子哭起來真他-娘-的比狼嚎的還嘹亮。韓澤林媳婦兒就趕緊地趴俯下身子,雪白的胸脯湊到孩子臉前繼續喂-奶。
韓澤林等不及了,乾脆扭頭說道:“銀樂,你說吧,說完了俺媳婦兒要是點個頭認了,咱也就算,興許這女人家家的,被嚇着了不敢說話呢。”
我一想也對,誰有空一直在這裡跟你們耗時間磨嘰下去?所以我點上一支菸,開始跟韓澤林和胡老四說起了這件事兒,從找韓澤林學知識到偷聽兩口子吵架,然後堵住韓澤林跟他談妥明天來,再到發現黃狼子,然後不放心韓澤林媳婦兒和孩子,跑到他們家看情況,就趕上那黃狼子正在迷惑韓澤林媳婦兒,引誘着她上吊自殺。我們幾個見狀奮勇上前,趕跑了黃狼子,救下了他媳婦兒……
總之前前後後仔仔細細地給他講了一遍,並且稍微地添油加醋,顯擺了一下我們兄弟,尤其重點講述了我自己,是如何如何的膽識過人,我趙銀樂是如何的不尋常,兄弟們當時及事後又是如何如何佩服我機智勇敢有膽量,敢於在黃狼子精的面前耍花樣……
我這裡侃侃而談,弟兄們站在那兒無限鄙視着我,不過也不好打斷我的話,因爲哥兒幾個裡面也就我的口才最強悍,不服你們上來一個跟人家好好說道說道,你們能把這事兒講得如此天花亂墜如此清楚如此生動麼?你們能講的讓韓澤林那孩子都不哭了,聚精會神地趴在被窩裡仰着小臉兒聽我講故事麼?
這個……吹起牛來就不要臉了,廢話又多了,咱接着說正題啊!
待我將此事來來去去講完之後,陳金啪啪地鼓了兩下掌,豎着大拇指說道:“銀樂,你說故事還真有一套。”
我說:“去你-娘-的,老子說的不是事實麼?”
韓澤林讓我給說的一愣一愣的,半天緩不過來神兒。等緩過味兒來又覺得不太真實,怎麼聽起來就那麼玄乎呢?就跟聽人說書似的。可也不好說自己不信,就湊到媳婦兒跟前兒問道:“媳婦兒啊,銀樂說得這些是真的麼?”
他媳婦兒早不哭了,還在盯着我,沉浸在我講的故事情節裡面呢,猛然聽丈夫問她話呢,這纔有些慌亂地紅着臉點頭說道:“啊?對,是這麼回事兒,我也不知道怎麼搞的,那黃狼子嘰嘰咕咕說了些話,我就癔症了。”
“聽見了吧?韓澤林,這下你可沒什麼好說的了吧?操!”陳金冷哼一聲,眼睛瞪着韓澤林。
韓澤林支支吾吾地說不說話來,半晌才一咬牙說道:“是我糊塗,剛纔錯怪兄弟們了,我道歉,你們救了我老婆,我在這裡謝謝兄弟們了,明天,明天我請客。這麼辦吧,明天上午我跟你們好好說說怎麼捉黃狼子,中午的時候就在我們家吃飯,兄弟們好好喝上一頓,成不?”
既然人家都這麼說了,我們自然也不能太過分,難不成還要人家韓澤林出一筆精神補償費才行麼?兄弟幾個點頭答應,陳金原本還梗着個脖子不樂意,在兄弟們的勸說下,也點頭答應了,其實我覺得這小子主要還是因爲想從韓澤林這裡得到捉黃狼子的訣竅,所以纔給了韓澤林這份兒面子。
其實韓澤林這小子不算吃虧,想想啊,我們可是救了他媳婦兒一命呢!他-娘-的手裡的那點兒絕活加上這一頓酒就把我們打發了,夠他小子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