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不曾被我的拒絕嚇到,繼續道:“也許您誤會了,我們這次舉辦了一個抽獎活動,抽中的三到十歲的兒童,可以免費參觀童夢星樂園。當然,可以有一位家長陪同,我們希望通過這樣的參觀,也收集更多更廣泛的意見”
我不記得自己投過什麼獎券,這會不會是一場騙局?現在各種各樣的以中獎爲由的騙局比比皆是。我不等對方再說什麼,乾脆的掛了電話。
“現在騙局真多,依依纔回國,就說她中了獎!”我嘟噥了一句。
溫桁問我是哪裡打來的電話,我說一個叫祈望的工作室。“說是什麼童夢星樂園兒童主題樂園即將落成。”
“祈望啊。”溫桁道:“聽說是個不錯的工作室,策劃相當的獨特,不限定專業領域,只做自己喜歡的策劃。應該不會是騙局,不過,依依是怎麼中獎的?”
聽溫桁這麼說,我覺得事情似乎有些蹊蹺,但想着估計是依依上了電視,他們會認得依依也有可能,更有甚者,是希望依依能在他們的策劃之中擔任一個角色,這個我不答應!
這件事被擱置,回到市裡,我開始忙活開了,一面給依依準備後天面試穿的衣服,一面讓溫桁教依依開場白。
溫桁看我手忙腳亂,也不知道幫忙,只在一邊笑着看,我氣惱至極,忍不住踹他兩腳。
接到入學面試邀請的時候,我問過溫桁,從來不曾聽他提起過依依的規劃,怎麼突然就把她帶回了家,突然就在j市買了房子,突然就想給她找j市的學校。
溫桁說他早有打算,畢竟是中國人,回到祖國從小學起,比什麼都重要。比如拼音,比如和人相處,比如中國的禮儀。我從不知道溫桁走過了那麼多個國家,會有這麼深刻的感悟。也許是在外呆得久了,纔會更想回家吧。
這些本是他的規劃,不幫忙也就算了,現在倒好,雙手環胸笑着看我忙碌,很好玩咩?
“看你爲依依忙東忙西,我覺得很溫馨,很踏實。”溫桁說,一句話化解了我心裡的關於好玩的設定。
“你竟然不幫忙!”我吼他。
溫桁把我拉起來,伸手扶着我的肩道:“不用這麼緊張,只是入學面試而已,你對依依沒信心麼?”
我看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恍然大悟,他能託關係讓人安排入學面試,也就是說,到時候言依依不過是走個過場。再說,依言依依的活潑可愛,又聰明敏銳,根本就不用擔心的。是我,關心則亂!
我擡腿又踹了溫桁一腳,恰巧踢在他的膝蓋上,溫桁捂着膝蓋彎下腰去,表情相當的痛苦。
我嚇了一跳,忙扶了他到一旁坐下,本想替他看看腳有沒有被踢傷,需不需要拿藥搽一下,卻哪料到身體一歪,整個人被他拉下,壓在他的身上,以一種極其曖昧的姿勢雙雙倒在大牀上。
我慌得想要站起來,和溫桁的每一次肢體接觸都讓我條件反射似的想要抗拒,雖然知道自己要給他一個答案,也已經下了決心,可爲什麼還是做不到?除了那天在車上,心情不太好由得他安慰的擁着之外,和他的肢體接觸大多都被我拒絕了呢。
溫桁並沒有再拉我,鬆開的手讓我很輕易就脫離了他的懷抱。
我想他一定是在惡作劇,起身又擡起了腿,踹在他的小腿肚上:“居然騙我!姓溫的,你欠扁!”
溫桁捂着小腿,擺着手說:“看你太忙,讓你放鬆下情緒。”
這哪裡是放鬆?我差點沒被他嚇死。溫桁也真是,以前謹守着禮數,剛剛怎麼會那麼突然……或者正如他所說,只是看我太緊張,想要調節一下氣氛罷了。
言依依次日去面試,我給她穿了條紅色的格子蓬蓬裙,及肩的發用同色系的皮筋綁得整整齊齊,又箍了個粉色小白兔髮箍,在鏡子前打量了好幾遍,又讓她念了一遍自我介紹之後,才和溫桁牽着她出了門。
言依依聽說上學了之後就能交到很多小朋友顯得特別的興奮。之前一直跟着溫桁四處跑,雖然看過的風景,見到的東西很多,但是很少有固定下來,以至於到了這個年齡段,仍然沒有聊得來的小夥伴。這或許也是溫桁確定要把她帶回j市的原因之一吧。
她牽着我和溫桁的手,一左一右,蹦跳着到了學校門口,那裡聚了些小朋友,言依依忽然大聲的喊了一聲:“爸比,我等下要表演什麼?”
剛剛在家裡就說好了的,她的鋼琴彈得不錯,不過爲了不要太露鋒芒,我和溫桁商量着讓她背古詩。這會兒忽然又這麼問……
我看向那些小朋友和家長投過來的視線,忽然之間明白了。這虛榮心強的小丫頭片子,只是爲了炫耀她的爸爸是溫桁而已。也不對,她只是想體驗在人多的場合,光明正大的叫溫桁爸比的感覺而已。
我咬了咬脣,幾分寵溺,幾分心酸。
有人認識溫桁,遠遠的在交談着,溫桁溫和的朝他們微笑,沒有鋼琴家的架子。
“容煒,你給我站住!”似曾相識的聲音,帶着幾分怒氣。
我緩緩看過去,就見迎面撲過來一個小男孩,和依依差不多的年紀,穿一件校園風的格子襯衫,乍一看之下,和言依依倒有幾分“情侶裝”的味道。
我笑看着小男孩奔跑,後頭男人在追。這樣的場景,也不是沒有夢到過。當初懷那對雙胞胎的時候,杜辰淵給他們畫兒童樂園的畫稿,一再跟我羅嗦說這兩個是兒子,或者最好也是一兒一女,龍鳳胎,當晚就做了夢,就和如今這般的場景差不了多少。
可,終究是夢!
“容煒,被我抓到,當心你屁股開花!”男人繼續往前追,小男孩奔到了人追裡,在一堆孩子裡朝男人做鬼臉。
言依依也覺得好玩,牽了溫桁的手,指指點點的,又讓我看,一本正經的說:“還是小女孩好吧?你們看,我多乖啊。”
我無語,在她額頭上點了一下,溫桁倒是忍不住狠親了她臉頰一口道:“是啊,爸比最喜歡依依了。”
“切!你每次都說最喜歡我!你這裡啊”她小大人的拍拍自己的胸口:“這裡最喜歡的是心心!說謊鼻子會變長喔!”
我笑:“就你知道!”
這邊正笑着,就見對面一道陰影投過來,我下意識的擡頭去看,只見杜辰淵穿一套休閒裝,就站在我們對面不遠的地方。
“容煒,你給我出來!”抓小男孩的男人聲嘶力竭,小男孩卻混大人羣裡說:“別以爲我不知道,等我出去,我的屁股就遭殃了,我纔不那麼笨呢!”
現在的孩子,究竟是跟誰學的?一個人都這麼聰明伶俐。
追孩子的男人回過頭來:“杜辰淵,你倒是訓訓你乾兒子!”
杜辰淵雙手環胸:“親爸的話都不聽,乾爸的話管用?沒心情看你管教兒子,我還有事,先走了!”
不知道那天晚上溫桁對杜辰淵說了什麼,導致他今天見到我們,變得那麼安靜,不過,這正是我想要的結果!
言依依原本正和我們說笑,聽見杜辰淵的聲音,歡快的喊了一聲:“叔叔!”
杜辰淵正要轉身上車,聽見言依依的聲音又頓住了,緩緩的轉過身來,眼裡的神色複雜異常。
言依依對於這個纔回國就屢次遇見的叔叔很有好感,幾句跑到了他的面前。
“是依依呀?今天來報名嗎?”杜辰淵同依依攀談,溫桁防備的跟了上去,站在依依的身後。
言依依點頭:“我的自我介紹準備好了,叔叔,你要聽一聽嗎?”
杜辰淵蹲低了身子道:“好啊!”一臉耐心的模樣。
以前我也曾經想像過,杜辰淵在面對孩子的時候,會是一副什麼樣子?是不是也是一張撲克臉,耐心全無?
這幾次看他對心心,竟然顛覆了我關於他的猜測。
溫桁牽了言依依的手道:“叔叔很忙,依依,我們也要準備一下了,快要開門了喔。”
隨着溫桁話音剛落,園門就緩緩打開了。言依依顯得興奮而略帶緊張,兩隻小手絞了絞道:“叔叔,我得進去了,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杜辰淵朝她做了個加油的手勢,然後上了車。
依依手牽着溫桁的手,又牽了我的手,回過頭朝車裡的杜辰淵笑着說再見。
儘管上了車,他卻並沒有很快就離去,估計是在等着容卿和容煒吧。
面試很順利,依依和容煒恰好一組,在等待的時候,不可避免的和容卿面對面。
和賀泠然一樣,容卿也不太敢認我。
“寸心?!”他喊我的語氣帶着遲疑。
“請叫我言小姐。”我表情嚴肅。如果是同一所學校的小朋友的家長,我希望我們不是這麼熟的關係,因爲熟到可以直呼其名的人,不會逼着我做手術!
容卿看了一眼溫桁,笑了笑道:“你回來了?”
原來他也知道我出國了麼?杜辰淵也知道?呵,知道又怎麼樣,難道他還有可能來找過我麼?幸好沒有!
“這位是……”容卿看着溫桁問。
溫桁原本關注着教室裡的依依,聽見我們的對話,往前站了一步,伸出手去道:“依依的爸爸,你好,是容煒的爸爸吧?容煒媽媽沒有一起?”
溫桁完全不給他和我敘舊的機會,徑直岔開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