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彥的傷原本是可以出院了,但許薇固執的覺得他還不能出院,硬是要他留在醫院。
楚彥也願意寵着她,對她有求必應。
因爲年底了,楚彥的確是很忙,不管是a市的公司,還是美國的,很多決策都要他來決定,所以就算是在他住院期間,秘書和助理都來過很多次。
對此,許薇格外的不滿意,幾次把秘書和助理拒之病房外。
因爲楚彥也不惱怒,每次都只是寵溺的笑着,裝萌賣乖,所以秘書每次都只能屁顛顛的回去。
可明明是楚總打電話讓她來的啊!
後來,她再來醫院就顯得格外的哀怨,好像都是她非要過來不可,可哪次不是楚總召見,她無可奈何纔來的。
“阿彥,我過去看看蕾蕾,今天她要出院了。我有些擔心她的狀況,林伯父是她的情緒還是不怎麼穩定,以前那麼愛說話的一個人,現在一天都說不了一個字。”許薇幫楚彥準備好早飯,低聲的說了句。
之後的這幾日,丁晨還是每天會堅持到醫院,林蕾雖然依舊不見,但並沒有那麼抗拒了。
正如楚彥說的,心病終究還是心藥醫。
哪怕是是自己心裡的一個結,如果自己最愛的人都不在意了,那麼也就沒有那麼痛苦了。
林老爺子和林瀚因爲她這次的自殺,誰都不敢在幫她決斷任何事了。
許薇後來特意找過林瀚。
她看到出林瀚是真心疼這個妹妹,他當初只是不願意讓林蕾知道發生的那件事,急着想要掩蓋,所以纔會出此下策。
“小薇.......”沒等許薇到林蕾病房,她居然自己過來了。
看到她過來,許薇滿眼的驚喜:“蕾蕾,你怎麼來了。我原本也要打算過去看你的!”
林蕾朝着她笑了笑:“我過來看看你老公,知道他受傷了,我也沒來看過呢。臨走了,不得過來瞧瞧他到底死了沒有嗎?要是死了,就繼續撮合你和我哥,你跟着他委屈了!”她半帶玩笑的說着,目光朝着楚彥看去。
楚彥目光微沉,淺淺的笑了笑:“你的傷好些了嗎?看來恢復的不錯,氣色也不錯。”
林蕾黯然的朝着自己的手腕看了一眼,淡淡的笑了笑:“恐怕是好不了了吧,不過我不像小薇要畫畫,手本就沒有多大用處,廢了也就廢了。”
聽到他的話,許薇的神色凝重,想要開口勸慰,楚彥不着痕跡的朝着她搖了搖頭,示意她先出去。
許薇愣了愣,笑着說了句:“蕾蕾,你和阿彥先聊會兒,好好說說他,這幾天他可忙了,天天秘書把文件抱到病房,都被我趕出去了。我去幫他弄些吃的。”
林蕾笑了笑,目光朝着許薇剛準備好的早飯看了一眼,輕輕的點了點頭,在她轉身的時候,說了句謝謝。
許薇轉身朝着她狠狠的瞪了一眼:“以後和我再說謝謝,斷交!”
林蕾悶聲的回了句:“斷交?是什麼體位,我沒玩過。”
兩人相視一笑,隨即捧腹大笑了起來。
楚彥眼底也夾雜着笑意,目光寵溺的看着許薇離開的背影。
等許薇離開,林蕾朝着他淡淡的笑道:“你對小薇真的很好。看來當初的確是我看走眼了,以爲你已經渣到無藥可救了,當時對你是恨之入骨。”
楚彥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等着她把想要說的話說完。
凝視了他片刻,林蕾低聲的說着:“楚彥,謝謝你!我哥跟我說了,你找人把強暴我的那三個男人交給了他。不管結果如何,我都很感謝你爲我的事那麼費心。而且你的傷應該是爲了救丁晨傷的吧。”
“小薇說你的事就是她的事,自然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楚彥並沒有客套,笑容很淡。
林蕾恍惚的看着楚彥遣卷在眼底的暖意,笑道:“以前我是真心不喜歡你,尤其是你和許雯結婚的時候,如今看來你對小薇倒是很不錯的。”她自言自語的說了句,掏出一卷文件,遞給楚彥。
“這是哥查到許雯在假死之後的事,我本來要給小薇的,但是她對許雯的感情,我不怎麼願意讓她看到,如果她知道了這些,估計又會愧疚很久。所以還是給你吧,你自己決定讓不讓她知道。”林蕾把東西遞給她。
她對許雯從來沒有好感,但看過她死後經歷過的事,心底終究有着惻隱之心。
就像林瀚說的:你和小薇都是善良的人。不過她曾經做過什麼,你們都選擇了原諒。
楚彥並沒有伸手去接那份文件,許久低聲的說道:“許雯的這些事我其實早就知道了。許雯如果願意告訴小薇,我不會阻止,但她自己沒說,所以我覺得沒有那個必要了。畢竟我對許雯沒有你和小薇的惻隱之心,有些經歷是她自己選的。換句話說,我覺得那是報應!”
林蕾愣了愣,最後把東西收回了。
在她離開之前,林蕾問了句:“小薇父母的車禍和你有關嗎?”
楚彥目光黯淡的應了聲。
“如果你真的愛她,不管什麼樣的結果,都應該親口當着她的面承認,哪怕是真的會失去她。至少這是作爲一個男人的擔當。或許有時候承認比欺騙更需要勇氣。以小薇對你的感情,她怕是無法恨你的。”林蕾說完才離開。
看着林蕾的背影,楚彥的目光更深了。
他自然明白,林蕾刻意提起是因爲感謝他幫她把那三個人找到了刻意提醒。
許薇無聊的在服務檯測着的體重。
一股子的藥味讓她噁心的朝着廁所衝去。
身後,許雯已經到了很久了,站在她身後已經凝視了很久。
看到他的樣子,她皺了皺眉,跟在她身後。
許薇對着水池痛苦的乾嘔着。
最近孕吐的症狀越來越明顯了。
她心底其實是知道的,楚彥怕是早晚都會看出來,最近已經連續詢問了幾遍了。
“懷孕了。”身後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
許薇詫異的轉身,看到許雯眼底分明有着驚喜。
許雯淡漠的看着她,淡笑道:“還沒有告訴楚彥?”
許薇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姐姐,你也在醫院。”許薇響起那次在醫院看到許雯的情景,狐疑的問了句。
這次她在看到許雯的時候,似感覺她臉色更蒼白了,擔憂的問着:“姐姐,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許雯目光閃爍了下,隨即笑道:“沒有不舒服,我只是聽丹尼爾說楚彥受傷了,過來看看他。”
如今許雯已經不再強調自己不是許雯了,許薇叫姐姐的時候她也算是應了,基本默認了。
只是經歷了那麼多事,她和許薇之間終究已經隔閡很深。
許薇心底雖疑惑,卻沒有再追問。
“明天是父母的忌日,我們一起去吧。好像我們從未一起去給他們掃墓過。”許雯突然開口說了句。
許薇詫異的看着她,滿眼的驚喜。
這是她這麼多年第一次約她一起去。
她激動的點了點頭。
說完,許雯轉身準備離開。
“不去看楚彥了?”
許雯背對着她淡淡的回了句:“已經看過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看着許雯,許薇總覺得她變了,身上透着絕望的氣息。
“姐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
許雯慢慢轉身,朝着她看了一眼,淡淡的笑道:“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麼,我現在還活着已經夠了。”
許薇沉默了,靜靜的看着她的背影。
等她回到楚彥病房,林蕾已經走了。
她不解的問了句:“蕾蕾就這樣走了?她沒等我?”
楚彥低低的笑着:“她今天要出院,不這樣走了難道留下來吃飯。”
許薇朝着他白了一眼:“我以爲她要等我回來之後再走。”
一說到林蕾,許薇就憂心忡忡的,滿臉的擔憂。
楚彥深深的看了她:“林蕾是個堅強的人,有些事需要一段過程,會慢慢過去的。丁晨會處理好他和林蕾的事。有些事需要時間,包括自己的心。”
許薇默默的點了點頭。
突然響起剛剛見到許雯的情景,她不在意的問了句:“蕾蕾什麼時候走的,她走後還有別人來過嗎?”
楚彥眼底閃過一抹精光:“剛走沒多久。”他執着許薇的手,沒有正面回答她第二個問題。
許薇原本端着保溫桶的手停滯了下,低聲的說道:“先吃東西吧。”
“恩......餵我!”
許薇皺了皺眉,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傷的又不是手。”
楚彥低聲的笑了起來:“不願意!”
“願意,願意,心甘情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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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目光相視的笑着,有着無限的暖意。
病房外,一個人影靜靜的看着,然後慢慢的轉身離開。
……
一間陰暗潮溼的倉庫裡。
三個男人被反綁着跪在地上,恐懼的顫抖着。雙眼被黑布蒙着。
他們對面站着一男一女。
男的就是林瀚,女的是林蕾。
她低頭俯視着這三個男人,厭惡而冷漠。
她記得這三個男人,那天,她和丁晨一起在酒吧的時候,這三人一起過來搭訕,她沒有理會。當時她還和這幾個男人糾纏了很久,最後是丁晨打發走的。
後來喝的太多,發生了什麼,她不記得了。
她是依稀的記得後來這三個男人又過來挑釁過,但她卻記不得還發生了什麼。
林瀚看着這三人,把手裡的棒球棒遞給林蕾。
林蕾一想到那段過往,雙眸血紅,接過棒球棒,甚至沒有任何的緩衝,直接朝着其中一個男人的頭上打去。
但她的右手無力,這一棒並不用力,但那男人依舊被打的頭嗡嗡的響,痛的倒在地上哀嚎。
林瀚看着她,低聲的說了句:“我來吧。”
林蕾推開他的手,冷冷的說道:“不......我自己來!”
每一個字都帶着徹骨的恨意。
林瀚沒有勉強,靜靜的站在一旁看着。
林蕾換了一隻手緊握着棒球棒,朝着另一個男人的頭上打去。
那男人頭上頓時鮮血直流,嘴裡嚷嚷着:“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放過我把,求求你們放過我們吧,爲什麼要打我們。”
另一個還沒有被打的男人,不停的問着:“你們到底是誰,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們,我們做錯了什麼。”
沒等他的話說完,林蕾手裡的棒子已經朝着他頭上招呼過去。
一棒又一棒,往這三個男人身上招呼。
直到他們奄奄一息,林蕾握着棒子轉身離開。
在離開前,低聲的對林瀚說了句:“哥,報警吧!他們應該不止強暴了一個人!警方會給他們應有的懲罰的。”
那三個男人聽到她的話,驚恐的全身顫抖,虛弱的哀求着:“求你放過我們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不敢了。你們到底是誰,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們?”
林蕾面無表情的離開小屋。
林瀚報警之後跟在外面。
等兩人走了出來,林蕾靠在他身上嚎啕大哭。
林瀚心疼的呢喃着:“哭出來就好,蕾蕾,沒事了,有哥哥在。”
這是林蕾知道這件事後第一次嚎啕大哭。
看到她哭出來,林瀚終於鬆了一口氣,用力的抱住她,不停的重複着:“蕾蕾,都已經過去了,都過去了。”
早晨十點,許雯準時到他們父母的墳前。
許薇很早就到了。
墓前放着一束菊和一束康乃馨。
許雯帶着墨鏡一步步的走到墓碑前,看着父親和許薇的母親葬在一起,眼底再也,沒有起伏的情緒。
她母親的墓碑就在他們的不遠處,她曾經想要試圖把她父親和她母親合葬,但是親戚不同意,一個個輪着勸慰她,讓她看開一點,後來最終她沒有堅持。
“找到那個肇事司機了嗎?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他是誰了吧?”許雯突然不經意的問了一句。
許薇臉色頓時蒼白而驚恐,沉默了很久都沒有開口回答。
許雯拖下墨鏡,朝着許薇看去。
到此時許薇纔看到她眼角的傷痕,激動的看着她問道:“姐姐,丹尼爾打你了?他不是什麼好人,你爲什麼要跟着她。”
“不跟着他,跟着誰呢?他對我挺好的,很寵,而且不管我想要什麼,他都會滿足我。跟一個男人,不就只要這樣嗎?而且他很有勢力,很厲害,能滿足我的野心。”
“姐姐,我們一起平平靜靜的生活不可以嗎?”
許雯不在意的笑了笑,不願意再和她繼續丹尼爾這個話題,話鋒一轉,平靜的說道:“其實,在父母出車禍之後我就知道肇事者是誰了。只是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聽到她的話,許薇的身子劇烈的顫抖了下,緊盯着許雯,不可置信的問了句:“你一直都知道?我和蕾蕾查了那麼久都沒有查出來,你是怎麼知道的?”
許雯不在意的笑了笑,把手裡的放在墓前,背對着許薇說着:“那些錢是那個律師給到我手裡的,所以的事宜都是我去談下來的,我知道的自然比你多。其實,我當時也不甘心,偷偷的跟着那個律師,一直跟了一個星期,終於被我知道肇事者是誰了,後來賠償不是又給我加了嗎?所以後來楚彥和你求婚的時候,我並不驚訝。你還記得他第一次來家裡是看到那隻熊的目光嗎?或許那時候你沉浸在幸福中,所以並未注意,但我看到了。他看着那隻熊的目光眼底分明有着光亮。他和你結婚並不是因爲你就是當年那個女孩,而是那場車禍。所以在你們新婚之夜,我打算賭一賭,抱着熊去找他,告訴他,我纔是當年的那個女孩。後來,他果然是相信了,在和你結婚的一年裡,對我真的很好很好。”
許薇詫異的聽着許雯說着當年的一切。
心底閃過清晰的痛楚。
“姐姐,這些都過去了。我不想再聽了。”
許雯輕輕的搖了搖頭:“是啊,對你來說是過去的事了,對我來說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許薇陷入了沉默,很久很久之後低聲的問了句:“你能原諒楚彥嗎?”
許雯低聲的笑着:“爲什麼不能原諒,如果我不原諒當年就不會答應和解。”
許薇不可置信的看着姐姐,脣輕微的顫抖着,不知道如何回答。
“姐姐,爲什麼!他害死了爸媽!”
“不爲什麼,我只是覺得人都已經死了,一直揪着那些不放,何必呢?我去警局瞭解過,當年楚彥出車禍是因爲被人下藥了。出車禍也不是他的本意。”
許薇雙眸驚恐的盯着許雯,張着嘴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後來,許雯還說了什麼許薇都不知道了。
但她心底怕是已經原諒了楚彥一半。
其實有些過不去的坎只要有人稍微推一下,也就過去了。
許雯瞭解她,也很清楚她的善良和單純,更知道怎麼說才能讓她想通,所以只需要幾句話,許薇便不再糾結了。
在兩人快要分開的時候,許薇突然低聲的問了句:“姐姐,爲什麼要突然幫楚彥。”
“不是有句話叫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