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這一天,是林琅的值班日,茱莉是知道的,心有愧疚,她早早就將這個消息告訴給許墨白,茱莉還叫黑三開車,自己找藉口帶着明明去了一個度假村裡泡溫泉,只希望能幫到許墨白,愛屋及烏,她只希望這次誤會是因爲自己而起,能有一點點補償就好,雖然許墨白一直沒有怪過她,可是,她還是爲那天的事而羞愧,尤其是許墨白對她說‘對不起’的時候,她那樣的難過,甚至是瞧不起自己。
可是,卻改變不了什麼的,許墨白知道茱莉的意思,可是,他知道自己再纏着林琅,也不會讓她對自己改觀的,那種看到還像是看不到一樣的眼神,讓他自卑,茱莉帶着明明走了,許奶奶他們也各做各的,假裝沒有人來關注他,給他足夠的時間去做他的事,可是,他卻沒有什麼事了。
連平素最常開的那輛車,都不敢開,生怕被林琅認出來,繼而厭惡,他開了一輛新款的大衆車,車膜很厚,外面根不看不到裡面的樣子。
許墨白開到了LZ樓下,直到林琅準時九時出現,走進大樓裡,他放下心來,只這樣遠遠的看着她,見她沒有一點變化,穿着駝色的繭形大衣,在大廈的樓下,似乎真的有向四面看了下,目光也飄到了許墨白這輛車的方向,但只一掃而過,根本沒有認出來,也沒有過多的停留,許墨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看到林琅走進去,他放心下來,又極至失望。
過了一會兒,許墨白就開車離開了,這一天,與幾個狐朋狗友打了一天的牌,許老太太給他打電話的時候,聽到他這邊嘈雜得熱鬧,才知道他與那些朋友轉戰了一家娛樂城,還說晚上不要等他,沒準就不回去了,葉添接過電話,聽他說了地址,見許老太太不放心,葉添就也趕了過去。
到了後半夜,許公館裡都被喝醉了的許墨白驚醒了,明明也醒了,從樓上看下來,他的爸爸,被他一直敬仰的爸爸,卻在沙發上被葉添與黑三叔叔按着,嘴裡還划着拳,比手劃腳的還要出去喝,明明眨着眼睛,茱莉趕過來,拉他進房間去,明明睡眼惺忪的說道:“爸爸怎麼了,是喝多了嗎?”
茱莉的臉色並不好看,耐心的哄着明明:“明明乖,去睡吧,爸爸是有些喝多了,不過沒事的,黑三叔叔一會兒就會叫他去睡覺了!”
茱莉將明明哄得上牀重新睡了,再下樓的時候,見樓下的燈也熄掉了,只留了沙發一角的地燈,許墨白卻是跪在地上,茱莉嚇了一跳,轉過沙發轉角,纔看到,原來許老太太坐在沙發上,許墨白跪在那裡,頭抵着奶奶的膝
頭,手按着奶奶的膝,“奶奶,我知道,我知道,是我錯了,我一開始就該聽你的話的,奶奶,不,不要了,不要去打擾她了,雖然她看着軟弱,其實是固執的,我們還是不要讓她爲難了,這一次,她是真的不要我了,呵呵,奶奶,還是頭一次,有個女人來拒絕您的孫子呢!”
許老太太手輕插到他的頭髮裡,一點點的理着,嘴裡慈祥的說道:“墨白,奶奶知道你難過,可是,你這個樣子,只是讓你的兄弟擔心,讓我們替你傷心,奶奶相信,這不會打挎你的,那麼多的事,你都扛下來了,這次也一樣……”
“這次不一樣!奶奶,只要一想到,再不能與她在一起,我的心就很疼,我想這是報應,我對不起茱莉,對不起尹晶,這是老天對我的報應,讓我得不到我想要的人,奶奶,我真的很疼,這裡……”許墨白將許老太太的手壓在自己的胸口上:“我知道這是報應,您之前說過的話,都是對的,我錯了,奶奶,可是,我不知道要怎麼去和她說,怎麼去挽回,也許一切就這樣了,她是認真的說分手,然後再也不聽我說,也不和我說,她是鐵了心的,不要我了,奶奶……”
茱莉看到這一幕,忙着退了回去,輕聲的擡步上樓,許老太太還是聽到了她的腳步,微微擡起頭來看她,可是,茱莉忙着向她揮揮手,她知道,這時的許墨白是她所安撫不了的。
許老太太點點頭,慢慢的梳理着孫子的頭髮,如他小時候那樣,她是這樣的心疼着這個孫兒,他們相依爲命,她恨他走上歧途,也可憐他這些年來,隱忍一切,而得到現在的這一切,有些事,脫出她的善惡觀,她不贊成孫子的做法,也曾一度給他不停的波涼水,可是,畢竟這是自己的孫子,她還是在有生之年,希望他能幸福。
“墨白,別難過了,慢慢就會過去的,一切都會好的……”許老太太說道,一直以來,這是她的信條,萬事都會過去,只要活着,沒有過不去的,什麼都一樣。
許墨白抓着奶奶的膝頭:“是,我知道,一切都會過去,可是,對於我的心來說,它不會好了,奶奶,我知道,我知道的,我以爲,這一次,我終於找到了幸福,可是,還是一樣的,奶奶,你相信我,我真的想好的,可是,它不會好了,我知道……”
他還是將奶奶的手壓在自己的心口上,它不會好了,就算是一切都會過去,但我知道,心上這一塊,會一直的空缺,再不好了……
那烈烈的風聲,穿過,他心上空洞的聲音,這一輩子,都不會好了……
林琅以爲許墨白還會來的,可是,上班的路上,並沒有那臺熟悉的車的影子,直到進了LZ的大廈,她才相信,許墨白這一次是真的放開她了,有點釋然,可是,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情緒,往日熱鬧的格子間裡,今天只她自己一個人,靜靜的打開電腦,收發了幾封郵件,看了看值班日記,照着昨天值班同事的樣子,自己也寫了值班日記,吃過午飯回來的時候,看到自己的電腦裡,公司內網的通迅錄在閃,點開來,竟是於子沐,有些意外,這位太子爺,怎麼會在這時上網來找她。
視頻對話框被打開了,於子沐的樣子,在對面露出來,極爲清晰的,背景是一間寬敞的房間,他整個人如沐浴在陽光裡,他擺了擺手,瀟灑的說了聲:“嗨,新年快樂,林琅,昨天我給你短信了,你怎麼沒有回覆!”
林琅拿過一邊的手機,忙着翻看着,這兩天的短信很多,她並沒有一一的回覆,還有一些不熟悉的號碼,都被她當成垃圾短信忽略了。
於子沐接着說道:“算了,別查手機了,我猜你就算看到了,也不會回的!”有些懊惱的,向着電腦這邊的林琅說:“打開視頻啊,讓我看看你!”
林琅放下手機,想不到他猜到自己去查短信,她笑了笑,並沒有打開視頻開關,只打上字:“公司不讓上班時間視頻閒聊的!”
“大過年的,沒有人查啊,讓我看看你吧,幾天不見了,怪想你的,讓我看看你,現在,只你看到我,我看不到你,這不公平哎!”於子沐在那邊說道。
這時,林琅看到一個窈窕的女郎走過來,俯在於子沐的身後,向着電腦屏幕看着,“喲,稀奇啊,大家都在樓下,你躲在這裡和誰視頻呢?”林琅認出來了,正是於子沐的那個姐姐於子慧,他們那裡一定很熱,這姐弟兩個都是半袖T恤,穿得十分清涼的樣子。
林琅看到於子沐不知道用手在掩什麼,自己這邊視頻並沒有開,想來,連自己的名字,他都不想讓姐姐瞧見吧,看到他一邊扭過頭去,一邊慌亂的說道:“別煩我,打你的牌去,來這裡搗什麼亂?”
於子慧卻狡猾的笑了笑,然後向着電腦屏幕說道:“林妹妹,我弟弟的魂真的被你勾走了呢?還沒看他這樣認真的對着屏幕,而不去玩啊,真的爲你轉了性了,你高啊!”說着,向着屏幕豎了豎大姆指。
視頻窗口突然被關上了,林琅愣了下,她聽不到,其實是於子沐刻意關上了視頻窗口,他轉頭推着姐姐離開:“你知道誰啊,瞎說什麼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