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蕉姑娘!出現了,大家注意她的行動。”
“調集所有監控,追蹤她的動向,還反了天了。”姜明吩咐代衛。
邱克走進來,見姜明他們正忙的焦頭亂額,如臨大敵的樣子。
“克參你來的正好,剛太平沒幾天,邊檢站那邊又出現狀況了。”姜明將桌上的一盒煙隨手丟給邱克。
“怎麼回事?”邱克接過姜明丟過來的煙,點上吸了一口,呼出嘴裡的煙霧問道。
“在邊境上常有來往販賣玉石、貨品的女人。她們頻繁往來南境和內地,時有冒險夾帶毒品的。
最近這幾天,各個邊檢站,都不同程度的出現了毒販漏網。雖然都是些零星的夾帶毒品,人員數量的增加,給個邊檢站的工作帶來了不少的麻煩。”姜明說。
“以前出現過這種情況麼?”邱克問。
事出有因必有妖,邱克隱隱約約覺得這件事不簡單。
“出問題的邊檢站,都會有個頭戴美人蕉的姑娘出現。”姜明說。
邱克指尖一陣灼熱被菸灰燙到,心猛地收緊,手抖了一下,他將菸蒂掐滅。
“在各個邊檢站,這個情況都不同程度的發生,令邊檢人員很是頭疼。只要見到那個打傘,頭戴美人蕉的姑娘,邊檢站人員便發出“美人蕉”來了的警告,以做好防範措施。”代衛說。
姜明調侃道:“嗯!感覺就像狼來了一樣。”
代衛和其他幹警聽了忍不住想笑,見邱克一臉嚴肅又都憋回去。
“這個美人蕉姑娘有違禁嗎?”邱克接着問。
“沒有!她在接受檢查的時候沒有任何問題。她會以邊檢人員侵犯了她,大鬧邊檢站。因爲她的鼓動,那些過往邊境的女人跟着集體抗檢,邊檢員疲於應對,真正的帶貨人趁機渾水摸魚過關。”代衛聳聳肩道。
“美人蕉姑娘不是攜帶毒品的販毒人,只是故意有所目的擾亂視聽。她本人沒有問題,邊檢人員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姜明撓撓頭,這件事的確讓他很頭疼。
“她都出現在哪些邊檢站?”邱克蹙了蹙眉毛又問。
代衛根據各個邊檢站提供上來的信息,在電子大屏幕上標記出“美人蕉”姑娘出現的點位。
“美人蕉並沒有只在一個區域出現,她由邊境一站一站往市區的方向來,現在—我去!”代衛驚愕地喊道:“她剛纔在市區邊檢站,看監控應該到了邊防支隊……”
“監控鎖定目標。”姜明調集監控信息。
在監控大屏幕上,一個打着遮陽傘,高高發髻上彆着朵美人蕉的姑娘出現。那姑娘身材嫋娜,身穿紅色窄袖短衣,水綠暗紋鑲邊的直筒裙,聘聘婷婷地走來。
邱克感到血液爬上了臉,看着大屏幕裡,顧盼生姿的“美人蕉”,自言自語地道:“該來的,終於來了。”
“誰來了?”
“瑪茉。”
“這個美人蕉姑娘叫…瑪茉?她什麼來頭?”
“還記得潑水節上的刺客瑪薇嗎?”
“記得 她是‘地獄來使’瑪薇。”
“瑪薇臨死的時候,對我發出過警告。”
“那朵美人蕉指的是這個姑娘?”姜明這才明白死亡美人蕉含義。
邱克點點頭:“瑪薇警告我,她的後繼者將是‘美人蕉’。”
“這可就麻煩了,雖然我們都知道瑪茉的身份,但她沒有任何案底,我們對她奈何不得。”
姜明轉身看着監控視頻,畫面裡那個亭亭玉立的姑娘,美豔得像一朵盛開的美人蕉,看一眼便讓人難以忘記。她站在邊防支隊大院前,左顧右盼,似乎是在等什麼人。
邱克鐵青着臉直盯着大屏幕,他明白唐世繹自始至終,都想要通過杜一茉的手來殺死自己。她這樣大張旗鼓的一路走來,是在向自己宣戰、挑釁麼?
“她既然是光明正大的來,這裡面一定不簡單。”邱克急於想知道杜一茉真正意圖,他站起身往外走。
“克參,你幹什麼去?”
“會會她!”
姜明知道“地獄來使”都是頂尖殺手,邱克目前的處境,已經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代衛,你帶人跟着……”
“不用,都別跟來!”邱克厲聲制止,“大白天,量她在市區內也不敢造次。”
邱克走到街上,遠遠看見杜一茉站在街對面不遠處,自己一出現,她馬上就發現了,目不轉睛地盯過來看。上次在市區街頭把她趕走,他們再也沒有見過。
望着走來的邱克,杜一茉不知不覺迎上去。
邱克穿着一件霧霾藍色的襯衣,他犀利的目光閃着熠熠的光爍,讓他看起來像把行走的利劍,渾身散發生人勿近的氣息。
隨着他一步步走來,杜一茉的心開始不規則地跳動,胸脯一上一下劇烈地起伏,腳步緩慢地靠近。
邱克走到路邊隔離帶,便止住了腳步。兩個人之間隔着一叢正開的紅紅火火的美人蕉,默默地注視着對方。
他看杜一茉的眼神有些怪異,帶着理性審視和評判,就這樣平靜地望着杜一茉有半分多鐘。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又都停住。他們都想說:你還好嗎?
久別重逢的戀人,見面大約都會問一句關切的話。想知道,分別後,對方過得好不好。眼下他們之間則是殺手與被殺者的關係,話到嘴邊誰都沒說出口。
“你是來找我嗎?”言下之意:你是來殺我的麼?一針見血地開場白。
杜一茉沒有回答,擡頭望着他的臉,還是問了那句,“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託你的福,還活着。”嘲弄的回答。
杜一茉滿臉愧色低下頭,無力地叫了聲,“哦!酋長—”
邱克一字一頓道:“酋長?他早被你打死了。”
杜一茉清了清暗啞的喉嚨道:“那我該…怎麼稱呼您?”
“你我之間無所謂稱呼。”
邱克今天鐵了心要和杜一茉斷了過去所有的一切,不再去理會她傷感的樣子,極盡所能用辛辣的話刺激她。
“是…這樣…”杜一茉張了張口,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邱克心頭一跳,扭過臉不去看她泛着淚光的眼睛,怕自己忍不住上前去安慰她,再次被她陷落。
姜明此刻在監控里正注視他們。代衛和他手下的幹警埋伏在什麼地方,只要他們這裡出現異常,就會跳出來將杜一茉拿下。
“你來做什麼?”邱克抄着手,掃視了她兩眼,皺着眉頭又問。
杜一茉知道大約這纔是他現身的目的。她深深吸了幾口新鮮空氣,疏散胸口的脹懣,迎着那雙識破一切的眼睛平靜地道:“不做什麼。”
她已不再是當年的小女生。在殺人不眨眼的毒梟面前,已然做到泰山崩於頂而面不改色。她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緒,保持理性的頭腦。
“爲什麼站在這裡?”他開始關注杜一茉的舉動。
“喜歡吶!”杜一茉微微一挑眉,衝着邱克嘴邊挽起一抹戲謔的笑。
“你不要做違法的事,否則——”
對着面前這張突然變得嬉笑嬌縱的臉,邱克竟猝不及防,這份灑脫不羈,讓他有些怒火攻心。
“否則怎樣?要抓我嗎?我可是守法的。對嗎,警官!”杜一茉轉臉對邱克身後的代衛,大聲喊。
邱克轉身,代衛和幾個幹警正站在離他們不遠處,被杜一茉這句問話,邱克慍怒的目光,逼的他們轉身往支隊大院裡去了。
“現在見我都隨身帶護衛啦!呵呵!這樣大動干戈……”杜一茉嘲弄的輕笑。
“杜一茉!你到底想要怎樣?”
邱克上前一步,假如杜一茉哪怕是再對他流露半點溫情,他會剋制不了自己去牽她的手,帶她離開這個該死的城市,去一個沒有毒品、沒有殺戮、沒有犯罪的地方,去過她本應有的幸福安穩的生活。
“不要這麼緊張,我只是來會朋友。”杜一茉衝他微笑,玩味着他欲蓋彌彰的神情。
沒有開始的慌亂,從容不迫地應對,這樣的杜一茉竟讓邱克無所適從,臉色一沉,警告她道:“爲唐世繹賣命沒有好下場,你不要再這樣執迷不悟下去……”
“吱!”一輛路虎停在路邊。
“溫巖!我在這兒。”杜一茉對匆匆走下來的溫巖打招呼。
“一茉讓你久等了,幹嘛站在太陽底下。這樣會中暑的。”溫巖清秀柔美的臉,對杜一茉憨憨地笑道。
“還好沒等多久。”
杜一茉眼睛望着邱克,對溫巖解釋:“剛遇到了個故人,正在打招呼。”
溫巖擡頭看到邱克,笑着點點頭,之前他們在墓地見過,溫巖爲之前的不友好有些難爲情。他想走過來表示下歉意,被杜一茉拽住。
她俯在溫巖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嘟着嘴巴,像是剛受了委屈,向男票抱屈樣。兩人親密的樣子,似乎是一對小情侶竊竊私語。
邱克望着兩人,眼神愈冷,鐵青着臉轉身離開。
他不相信杜一茉只是單純的來會朋友。在杜一茉沒有任何動作之前,他不能做任何反應。既然無法阻止,只能等待她的下一步行動,要麼殺死自己,或者被自己反擊殺。
杜一茉癡癡地望着邱克帥氣的背影,直到看着他走進邊防支隊的大院消失,才轉回頭來。
“一茉,爲什麼不跟他解釋清楚。”溫巖看着杜一茉望着邱克背影的眼神,不忍地道。
杜一茉紅着雙眼搖搖頭,失魂落魄地說:“走吧!”
不能解釋,至少在他沒有對自己拔槍相向之前,絕對不能對他多說半個字,哪怕被他這樣敵視。
“我已經告訴童菁菁你回來了,她高興壞了,搭乘今晚飛機過來,明天你們就能見面了……”
溫巖的話在杜一茉的耳邊變得越來越遙遠,她的心早隨着那個人飛走了。
上次市中心一別,那時邱克跟於媛在一起,不知兩人是否結婚。幾乎沒有聽溫巖說起過於媛的事。
杜一茉故意選擇在邊防支隊門口等溫巖,就是想讓邱克看見自己。沒想到他竟然肯出來見面,這讓杜一茉很是外。人倒是來了,說出話寒冷徹骨,刺痛着杜一茉。
這一切又怪得了誰,都是自己做的孽。痛苦也好,悲傷也罷。他的冷漠、無情都是自己應該承受的。她長長地嘆了口氣。
溫巖看了眼傷情的杜一茉,跟着也默默嘆口氣,發動車子,兩人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