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克接到調往國外的任務。
在機場,姜明和代衛、溫巖和童菁菁、於媛都來送他。
他笑着從代衛手中接過行李箱,拍了拍老搭檔姜明的肩膀,“走了!”
“回來的時候,記得找我來喝酒。”姜明打哈哈。
“那是自然。”邱克肯定地道。
他想起什麼,低聲囑咐,“小心阮之玄,她會接手唐世繹的生意。”
“放心!”姜明用胳膊肘撞撞他結實的胸口,“你保重!”
“克參!”丁澤從機場一頭匆匆趕來。
“你還是趕來了。”邱克與向他走來的丁澤擁抱了一下,“再見!老夥計!”
“沒有我的輔助,你別太沖了!”丁澤調侃道:“阮之玄知道你還活着,她發出的江湖追殺令並沒有取消,當心那些長得太漂亮的女人。”
邱克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
“酋長!就不能不走麼?”
邱克身後傳來低低的飲泣聲,他轉過身來看是童菁菁,她正紅着眼睛,用手抹眼淚兒。
“抱歉不能參加你們的婚禮了。”他露出憂鬱的笑容,對她和溫巖說。
“酋長!你一定要保重!”童菁菁忍不住哭出聲來。
“一路平安!”溫巖眼裡流露出無限惋惜的神情,他與邱克握手道別。
邱克走到閘口,對身後戀戀不捨的於媛道:“好了!別送了,就到這吧!”
“你…是因爲躲我,才走的麼?”於媛眼睛閃動着淚光,哽住的嗓音抽泣着說。
“哪有的事?”邱克英俊憔悴的臉上,露出苦澀的微笑,和聲道:“於媛,放手吧!找一個愛你的人,這樣纔會幸福。”
望着邱克挺拔英武的身影消失在安檢通道,於媛控制不住,在他背後哭着大聲喊道:“你終究是不肯讓我抓住你的心。”
在機場的候機廳,一個身材高挑,穿着一襲黑衣,帶着墨鏡的女子,望着邱克遠去的背影深深地嘆口氣。
傳染似的,她身旁的姜明也跟着嘆了口氣,遲疑了一下,“一茉,造成邱克被逼婚,這事…是我搞得烏龍。”
“其實,在他最難的時候,是於媛救助、收留了他。沒有於媛,大約沒有今天的邱克。”杜一茉唏噓地道。
“恩情和愛情是不能混爲一談的。你和邱克兩人是愛情,這一點我比誰都有發言權。”姜明低聲說:“一茉!你愛他,就不要讓他…讓你們三個人都痛苦,這賬,太不划算啦!”
杜一茉想笑,沒能笑得出來,“姜大隊,有些事你不瞭解,我…怕是再也面對不了他。”
姜明搖搖頭,嘆口氣,剛要說什麼。
“於媛!”杜一茉衝着從機場一頭緩緩走過來的於媛,喊了聲。
於媛失魂落魄地擡起頭,紅着雙眼,落寞的神情,出賣她心底的傷痛。
“你…到底沒能留住他。”杜一茉輕輕地一聲嘆息。
“是啊!是啊!”於媛的眼神裡流露出無限的傷痛,“你滿意了?”
“我沒有你所說的那樣不堪,”杜一茉看着於媛,輕聲道:“再說,我一直都在成全你和他來着……”
“哼!“於媛冷笑一聲,“你明知道他愛的是你,還要看着我不知死活的捲進來,讓我們互相磋磨對方…”
“於媛!”杜一茉嘆了口氣,傷感地看着她,“你想多了,我……”
“哦!我明白了。”於媛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孩子氣地拍着手叫起來,“難道你是爲了懲罰他過去對你的傷害,也讓他經受一遍你所經歷的痛苦,才選擇離開他?”
杜一茉看着於媛,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我知道失戀的滋味不好受,但這也不是讓你胡言亂語的理由。”
“好啊!那你今天就要把這件事,從頭徹尾講明白,你,杜一茉究竟是怎麼想的?”
對於媛的失意,杜一茉眼裡流露出不易察覺的惋惜,“我以爲他會接受你的愛。現在看來是我想錯了!想不到他竟選擇走開,就像當年他要離開我那樣。”
這句話讓於媛渾身一顫,這麼多年,她對邱克愛的嚮往,瞬間飛灰湮滅,她雙手捂住臉,淚水從指縫溢出,“我以爲可以…讓他慢慢愛上我…”
“於媛,我以爲你會給他帶來幸福,看來那又是我的一廂情願,他——不愛你!”杜一茉輕聲道:“如果你能留得住他,我寧肯徹底消失,也不願介入到你們之間。”
“你想說什麼?”於媛擡起淚眼婆娑的臉,看着杜一茉。
“於媛!”杜一茉溫和地看着她,“我很希望你跟他幸福。既然你做不到,就不要無畏地在他身上浪費時間和感情。你不是糊塗人,早就看明白這一點,只是…不知該怎樣放手,對不對?”
“呵呵…”於媛苦澀地一笑,憤懣地看着杜一茉,哽咽的聲音道:“一茉,我承認無法替代你在他心中的位置,就是不甘心,我對他那麼好,而你卻差點把他害死,可他心裡依舊只有你?”
“我不知道!”杜一茉眼圈一紅,失神地搖搖頭,“其實我覺得你比我更適合他,希望你能好好照顧他一輩來着……”
“哈!”於媛像是幡然醒悟,大聲道:“你這樣說,會讓我覺得自己真的輸得很慘,我和邱克那半年,對你而言就是你們之間的一個結。你放手讓我去愛他,結果,我使盡渾身解數,只能證明給你看,我什麼都不是,他心裡愛的只有你!”
杜一茉閉上美麗的眼睛,悲傷哀嘆的淚水從蒼白的臉上滑落,於媛一向都這樣犀利。
她抽動了一下鼻翼,感嘆地道:“爲愛方寸大亂,這可不是你於媛的風範……”
“一茉,讓我好驚訝呢,你怎麼會變得這麼沉得住氣……”於媛哭着自嘲,“我願賭服輸…就是…突然覺得自己好傻,平白成了你感情的試金石。”
“要不…下次,換我來當你的試金石?”杜一茉悽楚地苦笑一聲,調侃道。
兩人互相對望,情不自禁破涕一笑。
“於媛!”杜一茉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幽幽地道:“其實我很羨慕你……”
“羨慕我什麼?”於媛不解看看她。
杜一茉淡淡笑道:“還記得當初我表白他的話……”
“怎麼不記得。”於媛道:“你說…就算他又瞎又聾又啞又窮還是個傻子我都喜歡他。將來他就算成了殘廢軍人,我哪怕是砸鍋賣鐵偷電瓶車也會養他!”
“於媛,你和他生活在一起的那半年裡,傾出所有,照顧他,愛惜他……”杜一茉羨慕的神情看着於媛,“你做到了我想做的事,還有什麼好遺憾呢?”
“哦!一茉…”於媛擦着眼淚,又哭又笑,“你還真是會安慰人。”
“我承認,我非常非常愛他!沒有他,我覺得人生沒有意義。”杜一茉滿臉遺憾地說:“可是,就像是你說的,我對他的傷害,永遠都是存在的,我再也沒有愛他的資格……”
於媛直盯盯地望着杜一茉,“你是個懂得做正確選擇的人,從潑水節起,喜歡上他,一直都是這樣……”
“不!於媛,是你讓我看清了這一點。”杜一茉走過來與於媛擁抱了一下,“你一直都是那個豁達變通,最懂我的人,對不對?”
“一茉!你也是!”兩個閨蜜終於釋然了。
這時候機廳裡傳來督促杜一茉登機的廣播。
於媛看着杜一茉拿起行李,準備離開,驚異地問:“一茉!你這是……”
“我申請調離教官職務被批准了。”杜一茉背上揹包,聳聳肩,淡然一笑。
“是爲了我?”於媛眉頭一皺,瞬間眼淚刷地又流下來,她一把摟住杜一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說那些話……”
“都過去了,別說了!”杜一茉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無聲地嘆了口氣。
她放開於媛轉身準備離開。
“一茉!”就聽背後於媛喊住了她。
“什麼?”
“我…告訴你件事。”於媛遲疑了一下,走到近前,輕聲道:“你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殺過他。”
杜一茉身體一顫,剛要說什麼,被於媛搖搖頭阻止。
“當年你爲葉白榆去刺殺他的那一槍…”於媛停頓了一下,接着說:“是他自己觸動的扳機。”
“啊!”杜一茉低聲驚叫,於媛伸手指抵住她的嘴脣制止。
“當年他不願你揹負殺人犯的罪名,選擇開槍打傷自己。”於媛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苦笑,“難以置信,對吧!他是個不懼生死的人,所以死神也繞着他走。”
“酋長!”杜一茉輕呼。
她簌然望着機場的另一頭,血液涌到臉上,激動、釋然、濃烈的愛像翻滾的陣巨浪,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真的很愛你!別錯過他。”於媛輕聲叮囑道:“別讓自己後悔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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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克座位旁邊是個六十多歲的婦人,一個勁的用眼睛餘光瞟他。
“你是拍電影的?”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地問。
“嗯?吶…”墨鏡下硬朗英俊的臉,似是而非。
“我不會說出去的。”她眼睛俏皮地一眨,故作神秘地說。
“昂…”尷尬地不置可否。
飛機艙內已經傳來準備起飛的廣播,滑行片刻又通知滑回停機位。過了一會有個新旅客上來。她戴着墨鏡,高挑的身材,氣度不凡。
她走到婦人旁邊,笑道:“您有興趣升艙麼?”
“哦!”婦人看看兩人雷同的着裝,似乎明白了什麼,爽快地拿着行李跟着空姐走了。
“你…”邱克質疑地看着她。
“是趙sir。”她慢慢摘下墨鏡,給邱克一個你自己體會的目光,探過身對他俯耳輕聲道:“秘密任務。”
“一茉!你…不會是……唔!”
一個溫潤的脣撫上來,輕輕的呢喃,斷斷續續低聲道:“我不想…後悔…一輩子!”
望着升空的飛機,姜明如釋重負,含笑搖搖頭,發動車子走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