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我是403病房的家屬,”黑衣人走到值班室窗前,敲了下窗玻璃,吸引裡面人的注意力,一雙朦朧的睡眼對上黑衣人發着矍鑠精光的眼神,不由得打了個寒戰,“請問,她們是得了什麼病?”
值班的護士被黑衣人嚇了一跳,再看他得體的穿着,不像是什麼壞人,才冷靜下來,“加護病房的患者是由顧大夫一手治療的,我也不清楚到底是得了什麼病,不過看來那個小男孩像是得了重病,你是病人什麼家屬?”護士敏銳地望了一眼黑衣人,還是疑惑的詢問了一聲。
黑衣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微微一笑,沒有回答,一轉身,幾個跳躍已經躍上二樓,再躥上一樓,轉瞬間就到了四樓。剛纔秦悠悠出去的突然,這次他加倍了小心,悄悄潛到門口,向裡面一看,秦悠悠不在房內,而小男孩的容貌就呈現在他的面前。第一眼,黑衣人唬了一跳,那張臉,竟然有七分像容少,難道是容少的孩子?他倒吸了一口冷氣,用專業長鏡頭針孔相機拍下了小男孩兒的面貌,這時樓道的盡頭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猜想是秦悠悠回來了,黑衣人故伎重演,從窗戶翻了出去。
他匆匆趕到無人的地方,再次撥打了容少的手機,彙報了小男孩的情況。
容澈聽到那個孩子有幾分像他的時候,一時間愣在了那裡,繼而有些慌亂和躁動,多年來養成的冰冷的遇事不驚的處事風度在此時消失的無影無蹤,難道那個小男孩是他的兒子?難道秦悠悠逃走的這五年裡爲他生了個兒子,而且一養就是五年?
容澈有些興奮,但是卻極力剋制着自己,雖然還沒確定,但是越是這種重要的事,就越不能宣揚,不管是在z市還是在m市,龍家和秦悠悠的仇人可是不少,一個不慎,那個孩子可能就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你留在那裡,配合龍影暗衛保護秦悠悠和那個小男孩的安全,切記,不能再讓任何人知道。”
掛斷電話,容澈搖着輪椅在房間內來回走動,卻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響,他知道,門外安寧關注着這裡的一切,孩子的事更不能讓她知道。
越想越不妥如果是他的孩子,他是有權利和義務照顧這個孩子的,憑什麼讓秦悠悠一個人霸佔着?他冷哼一聲,撥通了秦悠悠的電話,壓低了聲音。
“秦悠悠,你在哪兒?”
聲音還是如往常一樣冰冷,沒有絲毫的熱度,讓秦悠悠只聽聲音也能猜到容澈現在肯定是一副淺灰色的臉,臉上肌肉線條明顯,一副墨鏡遮蓋起他深邃的眼睛,將眉眼間的那抹英氣掩蓋。
“我……我現在……”
秦悠悠猶豫着,容澈的電話打來的太突然,而蒼蒼在一邊正睡着,眉頭緊鎖,睡夢中他依然遭受着病魔的折磨。她不想告訴容澈她這邊的任何情況。
“我不管你在那裡,明天給我回龍家,我有事要問你。”
容澈神情嚴肅,他說出的話與他的表情相似,像是在商量一件非常鄭重而又重大的事。
秦悠悠握着電話,感受着容澈的語氣,這樣的話她還是第一次聽到,容澈雖然冷酷,但是卻不應該如此的嚴肅和鄭重。她暗想着,難道是容澈知道了她的秘密?
秦悠悠拿不定注意,猶豫着不說話,她跟蘇皎月約定好了,捐獻骨髓的事不能告訴給任何人,而蘇皎月也不知道接受骨髓的是她的兒子。難道是她小看了容澈的調查能力,他已經知道了墨墨和蒼蒼的事?那,墨墨在哪裡?會不會容澈已經找到了墨墨?還是,根本就是容澈將墨墨帶走了?
想到這裡,秦悠悠嘴一扁,心裡委屈,這麼些年來,一直是她一個人照看着墨墨和蒼蒼,不能讓容澈把這兩個孩子捲進去,況且,況且,還不知道這兩個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
每天想見,太熟悉反而會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如果秦悠悠能夠從外人的角度來看墨墨和蒼蒼,她就會發現,從長相上,他們太像容澈了,和侯韜卻是沒有半點兒的相近。可是,她沒有發現。
“那個,我過幾天……”秦悠悠想拖後幾天,蘇皎月已經答應在這兩天內就感到z市,完成骨髓的捐獻手術,她必須在這裡等着,她必須親眼看着顧涼城大夫給蒼蒼做了骨髓移植的手術。
“就是明天,沒有過幾天。”
容澈不給秦悠悠反對的機會便掛斷了電話,同時將剩下的所有的龍影暗衛安排去了z市市醫院,時刻關注着秦悠悠和小男孩,既然是在加護病房,那肯定是得了什麼病,如果真的是他的孩子,那是絕對不可以出任何意外的。
容琳從父親那裡撞見了那個不要臉的小三還有那個私生的野種,一想關愛她的父親也說出了那樣難聽的話,讓她淚如雨下。她沒有去找媽咪袁素素,媽咪肯定是知道小三的,只不過她沒有告訴自己罷了。
哈哈,容琳冷笑一聲,奔走在夜晚的冷風裡,掉了圍巾,亂了頭髮,她渾然不覺。
一路上風不停地吹,散亂下來的頭髮擋住了她的視線,她用力地向後一甩頭髮,遙遙看到一輛出租車向她這裡開來,她伸手攔下,車裡卻是坐着一個人。
“你下車。”
容琳用近乎命令的口吻拉開車門,趕車上的乘客下車,她眼神可怕的嚇人,像是一隻兇猛的野獸盯着獵物的雙眼。
那位乘客有些害怕,但是看看這漆黑的深夜,有些荒涼的郊外,再看看容琳一介女流之輩,孰輕孰重立刻有了計較,他一把推開容琳抓着車門的手,重重地關上車門,不說一句話。
這時那位司機開口了,“我說這位小姐,這輛車這位先生已經坐上了,你等下一輛吧,不要耽誤我做生意。”
容琳狠狠地看過去,啪的打開車門,伸手將那個男人拉出了車外,順便踹了一腳,在他身後,重重的關上車門,同時上了鎖。那個男人打不開車門,咆哮着對着出租車又踢又踹,暴躁着。
容琳冷笑,嘴角微微一咧,露出兩顆虎牙,抓起一縷頭髮用牙齒咬住,凌厲的目光從車外那人移到後視鏡上,對上司機那張不滿的眼睛。
容琳從包裡隨便抓了一把鈔票扔到了司機前面的方向盤上,沒有絲毫的猶豫,那是她僅剩的一點錢,剛纔沒有跟父親要來錢,倒是吃了一肚子的氣。憑這點兒錢她也過不了一個月,乾脆破罐子破摔。
司機一看天降這麼多鈔票,胡亂一塞,一腳油門踩下去,汽車就躥了出去。
良久,司機才從喜悅中清醒過來,盯了一眼後視鏡,看到容琳正閉着眼睛,車窗被打開,冷風呼呼地吹着她的頭髮,“小姐,去哪兒?”
去哪兒?她還有地方可去嗎?容澈嘲笑着自己,如同一隻喪家之犬,居無定所。
“小姐,去哪兒?”司機以爲這個蠻橫又財大氣粗的女人在冷風中睡着了,就又叫了一聲。
“去……”容琳說了個地址,那個地址恰好是侯韜的現在住所,侯韜還是她的丈夫,那裡,也許是她最後唯一的落腳點了。
只是也許,侯韜早已經不承認了這段婚姻,從秦悠悠回來後,侯韜更是像變了一個人一般,千方百計想要接近秦悠悠,在他那裡,他只有一個妻子,就是秦悠悠。哈哈,她狂笑着,秦悠悠,那根本就不是你的人,是龍家的人!
汽車在夜風中,在行人稀少的公路上飛馳,道路兩邊的路燈飛速的向後退去,遠遠地,就像是兩條長龍,一直延伸到人眼看不到的地方。
“寂寞的人唱着傷心的歌,分手我還要留戀什麼?離開也是我猜到的一種結果,解不開的沉重的枷鎖……”
容琳輕輕哼着那傷感的曲調,她就是那一個寂寞的人,全世界都拋棄了她,她沒有愛情、沒有友情,結婚、離婚,悲催的愛和仇恨的漩渦,遲早要將她吞噬。
這時侯欣打來了電話,容琳拎起手機看了看,那很多年沒有閃動過的電話號碼,此時在她看來確實有些溫暖,在這個世上,也許跟她臭味相投、情投意合的只有侯欣一個人了吧。
“什麼事?”
“嫂子!”
“我不是你嫂子,有什麼事就說吧。”容琳打斷有些急躁的侯欣的聲音,沒錯,她名義上還是侯欣的嫂子,但是實際上她早已不是。
“嫂子,不管你現在怎麼,你永遠都是我的嫂子。秦悠悠回來了,我忍不了她,你現在在哪裡?”
原來是秦悠悠,就說嘛,她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有朋友和親情?侯欣管她叫一聲嫂子,只不過是想借助她的手對付秦悠悠而已。
“我現在沒有時間,咱們改天再聊吧。”容琳恨恨的掛斷電話。
一個陣營的人,不會永遠的是朋友,還是那句話,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容琳感到現在自己已經是衆叛親離、舉目無親,爲什麼她會是這樣,而秦悠悠卻是另一幅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