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少麒帶着容澈,在龍影暗衛和黑衣人的護送下,很快到了z市郊外的一個小醫院,遠離了市區的繁華和蕪雜,這裡安靜了很多,甚至可以聽到風吹過樹梢的聲音。
容澈擡眼看了看四周,並沒有過多的動作,他怕引起別人的懷疑,當然這些是瞞不了司少麒的,他知道容澈已經能看到東西,這個動作明顯是出於人的本能,查看周圍有什麼,是否安全。
下了車,黑衣人推着容澈沿着一條小路向醫院走去,司少麒跟在一旁,因爲提前跟院長打了招呼,司少麒倒也不緊張,只是小心的保護裝着蒼蒼骨髓樣本的那個小盒子,要是把這個摔壞了,他敢保證,容澈是會殺了他的。
“這裡適合病人療養,爲什麼當初我就沒選擇這裡。”容澈像是在跟自己說話,又像是在詢問司少麒,說的不放在心上,可是後者卻冷汗浮上了額頭。
“這裡只不過環境好點,但是醫療設備並不是很好,與一流的醫院還是沒法比。”
容澈歪着頭看了司少麒一眼,再不說話,這時他們已經走到了醫院門口,司少麒看到院長親自來接,十分的不好意思。
“陳院長,麻煩您親自出來接實在是不好意思了。”
“哈哈,沒關係,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快請進,這位輪椅上的先生想必就是容少吧?”陳院長看着容澈的墨鏡,那墨鏡後面流露出一道精光,他看着有些吃驚,憑他的經驗,那雙眼睛絕不像司少麒所說的那樣雙目失明。
“嗯,正是在下,不好意思來打擾了。”
“說的哪裡話,來的都是客,更何況是容少。”
一行人就隨着陳院長走了進去,可是尾隨着跟進去的還有一人,他不高不矮的個子,身體微胖,帶着眼鏡,臉上有一道刀疤,身穿一身卡其色的長衣,他跟進去後便掛了號,一副要看病的樣子。那人正是楚家楚鵬飛的手下——疤瘌。黑衣人和龍影暗衛並沒見過此人,也想不到會有人跟蹤,便讓這個人偷了空子。
一行人走到了手術室,看看裡面的設備乾淨整齊,全部準備好,司少麒點點頭。
陳院長隨手一擺,“司院長,這是本院最好的手術室了,手術器械也是準備的新的,還有那邊的化驗室,現在就交給你用,放心用吧,對司院長我是無條件幫忙!”
陳院長做出個投降的手勢,雙手舉過頭頂,年紀大了,倒像是一個老頑童,那表情,看了就讓人發笑。
司少麒上前握住陳院長的手,點點頭說聲謝謝,“要是沒有陳院長幫忙,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以後有機會來m市,我會找找招待陳院長的。”
“當然,這份情我龍家也是不會忘的,有用得着的地方,一句話,我龍家定出手幫助。”
容澈坐在輪椅上也不失時機的感謝了一下,龍家的勢力再大,在z市也沒辦法,何況現在正是千鈞一髮的時機,蒼蒼隨時可能會再也醒不過來,他必須想盡辦法找到骨髓,救回自己的兒子。
陳院長哈哈一笑,拍拍司少麒的肩膀,也不再說什麼,他知道,龍家容少的話只要說出來就是肯定的,他再過分的客氣也沒什麼意思,知道司少麒和容少時間緊迫,就退了出去。
司少麒準備停當開始給容澈抽取骨髓樣本,黑衣人和龍影暗衛守在門外,保護手術室的安全。
“等等!龍影暗衛進來。”
容澈突然打斷,揮手讓龍影暗衛進來,沒有任何的遲疑,龍影暗衛剛進來,他便說道:“我這裡不需要那麼多人,你去醫院,保護秦悠悠和孩子的安全。”
“是。”
容澈暗自悔恨,進來需要他們兩個調查的事很多,用習慣了竟然把保護秦悠悠的大事給忘了,他知道在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害秦悠悠,而她已經經不起任何的打擊和折磨。他錘了一下腿,咬咬牙,“開始吧。”
司少麒熟練地固定、打麻藥、抽取骨髓、保存,一套完成流暢的過程下來,他的額頭已是浸出了細密的汗珠。而容澈更是堅強的忍着,他沒有要求打麻藥,不僅是因爲麻藥對神經有危害,更因爲他想感受一下這種疼痛,他一想到自己的兒子自小就忍受這份疼痛,就心痛不已!
司少麒抽取了容澈的骨髓樣本,便讓黑衣人將容澈送回酒店,而他便留在化驗室親自做骨髓配對,當然,在出結果的閒暇時間裡,司少麒很多事的做了一下親自鑑定。容澈整天口口聲聲說那是你兒子,到底是不是誰知道,親自做個鑑定纔好。當然結果是不用告訴容澈的,在他那裡,那個孩子儼然已是他的兒子。
在另一家醫院裡,也正發生着一些事,似乎z市的事情都是圍繞着醫院展開的,無休無止。
那家醫院裡,安漠然將煤氣中毒的蘇皎月送到醫院,安寧也到了,安家太爺帶着人也到了。現在蘇皎月的情況還沒出來,一行人都等在門外。安寧哭的稀里嘩啦,裝着樣子。
過了不一會兒,醫生收拾好東西走了出來,安漠然等人呼啦一下圍了上去。
“大夫,我妻子怎麼樣了?”安漠然臉色蒼白,已沒了血色,他顫抖着雙手,放在醫生的胳膊上。安寧沒有過來,只是遠遠地冷眼看着,想看看醫生是點頭還是搖頭。
果然,醫生搖搖頭,面露歉意,“對不起,你妻子中毒時間太長、中毒嚴重,可能會永遠醒不過來了。”
那一刻,如同山崩地裂,整個天都塌了下來,安漠然心裡僅存的那點幻想也徹底的破滅。蘇皎月醒不過來了,那他該怎麼辦?安寧又該怎麼辦?
安寧只是哭,但是她心裡卻是對這個結果很滿意,永遠醒不過來了,那就是說你永遠不會說出事實的真相了。
“大夫,你救救她,不管用什麼手段,不管花多少錢,只要能把她救過來!”安漠然瞪着雙眼,死死地抓着醫生的衣袖,他是那麼地愛着蘇皎月,怎麼能就此失去她。
大夫掙扎了幾下,被他抓的有些痛,不由得皺起眉頭,“不是我不救她,各種方法我們試過了,但凡有一種可以救她,那我們肯定會去做的。現在我們是沒有辦法,如果您不甘心,可以轉院到其他的醫院。”
醫生不再跟安漠然糾纏,搖搖頭嘆口氣走了。
安家太爺走上來拍拍安漠然的肩膀,“事已至此,傷心難過也是沒用的,咱們安家不會認命,咱們轉院去更好的醫院,去國外,一定會把蘇皎月治好。”
安家太爺的話像是給安漠然打了一針強心劑,他用力的點點頭,用力攥緊拳頭,他狠狠地砸了一下牆壁,眼睛血紅,胸膛起伏不定。
安家太爺沒再說什麼,雖說是轉院去別的醫院,但是蘇皎月還能不能堅持到那時候還不知道。他帶着人默默地退了出去,立刻聯繫煤氣中毒這方面最好的醫院,做着最迅速的安排。剩下的這些時間,就留給他們一家三口吧。
安漠然和安寧蹣跚着走進去,蘇皎月昏迷着不醒,她臉色蒼白,雙眼緊閉,她的雙手無力的放在牀上,手指微蜷。
安寧看到媽咪變成了這樣,悲痛難抑,她撲上去拉住蘇皎月的手痛哭,眼淚打在蘇皎月的手臂上,落成點點的梅花。
安漠然也是心理難受,但是他是男子漢,是堂堂的大丈夫,他不能哭,他要給安寧做個表率。他不能倒下,他還要撐起這個家。
輕撫安寧的臉頰,擦去她眼角的淚水,柔聲勸慰:“寧兒,別哭了,爹地向你保證,媽咪不會有事的,她很快就會醒過來的。你先回去吧,你的身體還沒好,要好好養病,如果你哭壞了身子,你媽咪肯定會傷心的,她肯定不希望你這樣。”
安漠然的話讓安寧心裡觸動了一下,自始至終,她知道,媽咪蘇皎月是愛她的,一直愛她,就算知道了她不是親生女兒,依舊待她如初。她心裡有些愧疚,是她做的對不起蘇皎月,但是她卻是不後悔的。
“爹地,你先回去吧,找找別的醫院,一定要把媽咪治好,我要在這多陪媽咪一會兒。”
安寧朦朧着眼睛,一層水霧打溼了睫毛。安漠然點點頭,他不能在這裡悲傷的耗費時間,還有更重要更急迫的事需要他去做。
“好吧,寧兒你在陪媽咪一會兒,有情況立刻叫醫生、給我打電話,爹地去聯繫更好的醫院。”
他拍了拍安寧的肩膀,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安寧看着躺在牀上的蘇皎月,眼睛裡又多了一層狠意。
媽咪,你別怪我,要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了,你去查,你請了私人偵探,等你找到女兒就會把我扔在一邊。我接受不了作爲一個歷來不明的野種的身份,我還需要榮華富貴,還需要安家的實力去幫我爭取到容澈。媽咪,對不起,爲了隱瞞真相,我只能讓知道真相的人永遠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