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趕到的時候,容澈也及時發現了那裡的情況,只是賴在自己的房間裡沒有出去,而是通過龍騏身上的竊聽設備觀察那裡的情況。
耳朵敏銳的容澈一下子便聽出一個女人的聲音,是梅玉竹,那個偷換了龍家孩子的女人,罪不可恕。
龍騏見是梅玉竹,立刻糾結起來,對梅玉竹他有着不同的感受,一來是對她當年偷樑換柱之舉的憤怒,二來,她畢竟養育了顧慕凡二十幾年,而且爲他排除異己,讓他坐上顧氏集團總裁的位置。唉,怎麼說呢,她來這裡幹什麼?不會是想要回顧慕凡吧?那可要說好了,不是他們龍家故意把顧慕凡關在龍家,是他自己願意留下的。
“梅玉竹,你來幹什麼?龍家看在你照顧慕凡二十幾年的份上,之前的事就不跟你計較了,你可要好自爲之。”龍驥冷着臉,對門衛擺擺手,他們便把梅玉竹放開了。
“龍家大哥,我不是因爲慕凡的事,啊,也不對,可是,”梅玉竹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想說又不敢說。
龍驥混商場那麼多年,什麼樣的表情會出什麼樣的事,他是心知肚明,看着梅玉竹有難言之隱,便不再逼她,“你跟我來,把話說清楚,這裡不方便。”
龍驥主要是害怕梅玉竹說出什麼重要的秘密,而恰好又被顧清雅聽到,那又不知會給龍家帶來什麼災難。
“嗯嗯。”梅玉竹連連點頭,跟着龍驥、龍駿和龍騏回了他們剛纔的房間,龍騏爲安全起見,搜查了梅玉竹的身上,沒有竊聽器,又在門外佈置好警報系統,才安下心來。
“說吧,出什麼事了?”龍驥是龍家的老大哥,心胸自然也開闊,並不與梅玉竹計較當年的那些事,給她倒了一杯水,等着她的下文。
“大哥,不好了,出大事了!”梅玉竹臉上有急切,但是卻並不驚恐。
龍驥點點頭,示意梅玉竹繼續往下說。
“顧一鳴和顧老太爺都死了。顧老太爺是被顧一鳴殺死的,顧一鳴被一個突然衝進來的年輕人殺死,那個年輕人身手太快,又帶着帽子,看不清臉,現在他們的屍體都在我的公寓。”
龍驥和龍驥互相看了一眼,這個消息,倒是出乎他們的意料,他們剛剛從顧子騫的手裡拿下百分之四十的股份,顧一鳴就死了,那剩下的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怎麼辦?不對,還在顧子騫的手裡,他纔是顧氏集團的總裁。
“那你是不是找錯了人,你應該去報警纔對。”龍騏不冷不熱的回了句,本來他是一副冷麪孔,不喜歡梅玉竹這個女人,但是她帶來的消息實在太好了,他高興。顧氏集團的老大哥死了,那容澈那小子又有機會了,整個顧氏集團簡直唾手可得。
“不能報警,我來找你們自然有道理,當然也是爲了我的兒子。我的手上有顧氏集團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我準備留給我兒子。我兒子是龍家的子孫,那先交給你們也未嘗不可。主要是顧一鳴說他跟姚雪晴離婚了,顧子騫也被趕走了,那顧氏集團現在就是一片散沙,我想你們用我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可以從顧氏集團得到一些利益。”
等梅玉竹說完,龍騏就皺起了眉頭,不是梅玉竹說的沒有誘一惑力,而是竊聽器的那頭,容澈笑的異常的開心,龍騏忍不住想要訓斥他幾句,就算來了好事,就不能低調點嗎?
龍驥看龍騏那古怪的表情,便猜到了是怎麼回事,容澈既然都同意了,那他們沒有坐視不管的理由。
“好,老二,帶幾個人去處理一下現場,弄個假的新聞給媒體。老四,叫龍灝東到我房間來一趟,讓他去接手顧氏集團!”龍驥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從天而降的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剩下的小股東稍微嚇唬一下,那顧氏集團就是龍家的了。這他媽來的也太容易了吧,前些日子顧氏集團還把龍家折騰的死去活來,現在就被收購了。
“等等,”梅玉竹看出他們都在竊喜,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她倒是不介意,讓顧氏集團在顧一鳴和顧子騫的手上,還不如給了龍家。而且,而且,還有個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到現在都還對龍駿刮目相看,有着深深的愛慕。在她眼中,只有龍駿這樣的男人才是頂天立地的好男人。
衆人轉過頭來,嘴角的笑容還沒有消去。
“你們接手顧氏集團不要緊,但是我有個要求,也算是請求,我想等我兒子有了再次從商的心思後,你們能把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交給他打理。”
龍驥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龍騏也是笑了笑。
梅玉竹被笑的心虛,他們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龍驥沒有回答,卻在心裡回答了她,到時候別說那些股份,整個顧氏集團都是會交給慕凡打理的,龍灝東和容澈也沒那個精力啊!顧慕凡駕輕熟路,肯定會利用顧氏集團帶領龍家走出一片天的。
突然感到天空晴朗的特別好,陽光燦爛,一路上,龍騏帶領龍影暗衛趕往梅玉竹的住處,還哼着歌,幸福來得太突然啊。
容澈卻冷靜了下來,這雖然是件好事,但是還有更重要的事,更大的危險存在,就是顧清雅和她身後的人,那個人不除,龍家必不得安寧。
晚間十分,新聞發佈了一條震驚的消息:顧氏集團現任總裁因年輕不堪重負,自動卸去職位。原顧氏集團總裁顧一鳴先生在高速與大客車相撞,傷勢嚴重,正被送往醫院急救。
m市,幾百萬人同時看到了這條報道,大街小巷,咖啡店茶館,都在談論着這則新聞。
“顧氏集團這次是完了啊。”
“是啊,原來顧慕凡做總裁的時候,那是混的風生水起,甚至有壓過龍家的勢頭,現在,”那個撇撇嘴,吸下鼻子,搖搖頭,“難說嘍。”
“這有什麼難說的,顧氏集團肯定會被龍家收購的,你沒看昨天那條新聞嗎?昨天顧氏集團的總裁顧子騫轉讓給龍家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今天就辭職了,誰知道怎麼回事,你知道不是被人殺的?”
一個帶着一頂鴨舌帽的男人像是對這件事看的十分的清楚,頭髮有些花白,按他經歷的事,這件事就該是這麼個結局。
“噓,這話可不敢亂說,要是讓龍家人聽見你誣陷他們說人是他們殺的,小心把你一起辦了。”那人手指放在嘴脣上,噓了聲,四下看看,警告道。
談話就此結束,誰也不想引來殺身之禍。
顧子騫和姚雪晴從旁邊經過,不由得停住腳步,然後便走開了。姚雪晴的臉上滑過兩行淚水,拉着顧子騫的手微微顫抖。
顧子騫也是心裡堵得慌,就因爲他一念之差的一個錯誤決定,就斷送了這麼大一個集團的未來,他還是年輕,沒有擔此重任的肩膀。
“媽,別難過,會好起來的。”
姚雪晴捂着嘴,不想發出嗚咽的聲音,可是哪裡止的住,淚水從指縫中流出。
她是愛着顧一鳴的,不管對方是個怎樣的混蛋和懦夫,但是她已經愛上了他,就再難以忘卻,再難以放手。顧一鳴的死,讓她的心疼痛不已,她唯一愛上的男人,還是死在了自己做的孽中。爲什麼,爲什麼,他就不能好好地經營公司,平靜的生活?難道她的命就該是這樣嗎?
顧子騫知道母親心中的苦,那都是他造成的,他沒有對母親說顧一鳴是他殺的,他害怕母親更加難過。這次離開中國,也許就再也不會回來了,跟顧一鳴也再無想見的可能。可是,顧一鳴所犯下的罪,不殺了他難消心頭之恨。
“子騫,咱們離開吧,再也不回來了。”姚雪晴難過,抽噎着說道。
“好,媽,咱們離開,這傷心的城市。”顧子騫拉上母親,坐上去往機場的大巴,國內的一切都放棄了,房子、車子,所有的,都放棄了。
離開,便不帶走這裡的一絲一毫,免得睹物思人。媽,你活的夠辛苦了,後半輩子,就讓兒子好好照顧你吧。就算我去煤礦上幹苦力,也一定會給你幸福的生活。
看着苦累的母親倒在自己肩膀熟睡,臉上還掛着未乾的淚痕,顧子騫心裡難受,他是怎麼了,當年的凌雲壯志都去了哪裡?
霓虹燈和各式的建築在身後迅速的後退,車窗上閃過一道道的亮光,黑夜的顏色,白色的光,安靜的世界。如果世界都是這樣靜謐該多好!少一些紛爭,少一些爾虞我詐,多一份關懷和愛,這個世界會變得更加美好。
輕輕擦去母親臉上的淚水,顧子騫把手機扔出了車外,走,便不帶走這裡的一絲一毫。
秦悠悠早產,產下一個女兒,母子平安。但是因爲是早產,秦悠悠的身體很虛弱,她只能躺在病牀上,細數着過往的一件又一件的事。
但是,她還是知道了,那個曾經把她逼出國外的女人,竟然就是她的親生母親。
她無法接受這慘痛的事實,她把房門關緊,自己躲在房間的一角,黑着燈,拉着窗簾,默默地流淚,窗外是燦爛的朝陽。
首先發現這一情況的是容玥,她一直心細地照顧着秦悠悠。蘇皎月和安漠然是悠悠親生父母被暴露出來的那一天,安漠然就懇求不要對秦悠悠說,暫時保密,他還不敢確認會引起她怎樣的反應。現在她剛生產,身體不好,他懇求等她身體康復了再說。
龍家也是深切的理解,這也都是爲了秦悠悠好,就答應了。可是,今天秦悠悠的反應很反常,這讓容玥起了疑心,難道她知道了?
容玥不放心,去敲門,沒人迴應。她便拉住那個負責給秦悠悠打針換藥的護士,在嚴厲的逼迫下,說了實話。早上護士不小心說漏了嘴,然後便被秦悠悠趕了出來,剩下的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容玥越想越不安,生怕秦悠悠接受不了現實。是啊,這樣的事實誰能接受得了?
“悠悠,你開開門,我知道你現在心裡難受,不願意接受,但是你不能這樣委屈自己,接受與否我們都支持你。”
容玥苦口婆心的勸說,門內還是沒有動靜。
秦悠悠蹲坐在牆角的牀上,看着從窗簾的縫隙鑽進來的那一縷陽光,心像是沉入了谷底。
爲什麼會是這樣?爲什麼我會是蘇皎月的女兒?她可是用各種卑劣的手段把我逼出國外的人啊!她可是見蒼蒼病重不救的人啊!這樣的人,憑什麼做我的母親?
秦悠悠走不出心裡的陰影,容玥的話她知道是對的,接受不接受她都沒必要折磨自己。可是,心卻是那麼痛。
“悠悠,蘇皎月這個人你比誰都瞭解的清楚,她本質上並不是那麼心壞的人,只是爲了安寧,才做出那些錯誤的事。現在安寧的本性暴一露了,她便跟安寧劃清了界限。她現在是悔改了,我們旁觀者是看的出來的。她在經濟上挽救龍家,在你危險的時候救了你,這都是一個母親該做的。”
唉,容玥也很無奈,現在容玥還在病房裡躺着動彈不得。她也是個辛苦的女人,她也需要女兒的愛啊。
容玥乾脆在門口坐了下來,頭靠着門,喃喃地跟秦悠悠說着話。期間,墨墨和蒼蒼來了,知道了情況後,便很是乖巧的陪在奶奶容玥的身邊坐下,苦着一張小臉。
秦悠悠剛生下的女兒就由大伯母冷琉璃照看,她是一代名醫,把孩子交給她是很放心的。這會兒冷琉璃也是帶着孩子來看秦悠悠,卻被容玥擋在了門外,心裡也難受起來。
瞭解了情況的華如歌更是趕過來勸悠悠,顧慕凡的事讓她對母親不能與孩子相認的痛苦深有體會。可是好話勸慰的話說了一大堆,秦悠悠就是不開門。讓大家焦急在心。
門口的人越聚越多,就有些亂糟糟的,容玥就覺得有些不妥,這麼多人來勸說,哪裡還是勸說,完全成了給她壓力了。正思索間,就到了給秦悠悠吃藥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