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黎夏念挽着夏惠文的胳膊,母女倆情同姐妹般的走進了一家春特色酒樓。
剛一進門,鍾澤就迎了上來,“我說去接你們,你們還嫌麻煩,害我在這裡傻呵呵的等。”
黎夏念將手裡的購物袋塞進他懷裡,“這個送你的,也不知道條紋你喜不喜歡。”
鍾澤挑了挑眉頭,“送我禮物?我的生日好像還沒到。”
“我們夏念是想對你表示感謝,一直這麼照顧她。”
夏惠文插了句嘴,走過鍾澤身旁的時候用肩膀撞了他一下,硬是將他撞到了黎夏念眼前,兩人之間距離近的呼吸都能感受得到。
鍾澤尷尬的笑了一下,埋怨的瞪了夏惠文一眼,卻看夏惠文朝他擠眼睛,就好像再說,上,幹嘛支持你。
鍾澤將購物袋裡的禮物盒取出來,迫不及待的打開,是一條意大利手工復古領帶,藏藍的底色,上面帶着斜條的暗紋,圖案很有藝術家的氣息。
鍾澤愛不釋手的捧着,不愧是夏念選的,一下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這還是你第一次送我禮物。”他的聲音有些激動。
黎夏念有些無地自容,“是嗎?我以前沒送過你禮物?”
夏惠文神補刀,“以前都是你在收禮物,我可憐的乾兒子啊,總算是見到回禮了。”
鍾澤將領帶舉到她面前,“幫我帶上。”
黎夏念四下看了看,這裡可是酒店大廳啊,“你不是訂了包間,進包間的,我在幫你帶。”
鍾澤還從來沒對她提出過什麼要求,他將自己的領帶一把扯下來,又固執的朝她伸了伸手。
黎夏念覺得這樣的鐘澤挺有趣的,伸手接過來,“好,幫你帶還不行。”
她翹起腳,將他的領口立起來,將嶄新的領帶繞到了他的脖子上,以前她對鍾澤幹過的任性|事兒數都數不過來,鍾澤可是照單全收的,她也沒有理由拒絕鍾澤這種小小的要求。
“不過,跟我出來約飯,爲什麼穿得這麼正式?難道你還有工作?”
“一直沒跟你說,我搞了個工作室,專門在淘寶上出售畫像,雖然剛起步,不過生意還可以,今天給員工開會,才穿成這樣的。”
黎夏念專研了好半天,笨手笨腳的就是系不好,“我沒給男人系過領帶,恐怕滿足不了你的任性了。”
鍾澤目光閃動了一下,“你跟沈諾結婚五年,都沒給他系過領帶?”
黎夏念聳了聳肩,“結婚五年,形同陌路,懂嗎?”
鍾澤一把抓住她的手,馬上就察覺大了不妥,他似乎表現得太明顯了,連忙轉變了手勢,牽着她的手將領帶打了一個漂亮的結,“看懂了嗎?這麼簡單都不會,真是笨死!”
黎夏念根本沒察覺鍾澤異樣的情緒,他是夏惠文的乾兒子,自然就是她的乾哥哥,這樣的碰觸從小到大,早就習以爲常了。
她不滿的撇嘴,“說誰笨呢,練兩次就會了,下次你再系領帶,我幫你,切!”
黎夏念扭頭去追夏惠文,可她剛走到樓梯裡就被迎面下樓的人給震懾住了,項子恆,要不要這麼巧?
成功離婚,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她朝項子恆露出一抹微笑,想要跟他報備一聲離婚的事情,然而,男人連餘光都沒有賞給她,就好像她這個大活人是樓梯上的擺設一樣,徑直從她身邊走過。
黎夏念嘴角動了動,搞什麼啊這男人,她有得罪他嗎?就算她說他們之間只是合作關係,也不用這麼冷酷無情吧,居然假裝不認識。
黎夏念回頭看去,剛好鍾澤上樓,擦肩而過那一瞬,項子恆的肩膀很明顯的朝鐘澤撞了一下,就好像在發泄某種不滿似的。
“幹嘛苦着一張臉,不餓嗎?快點走!”鍾澤表情不太好,兩手搭在黎夏唸的肩膀上,推着她上樓。
“鍾澤,都怪我,你們倆明明是很要好的朋友,卻因爲我變成現在這樣,其實你真的不必顧慮我的,我幫你們冰釋前嫌吧!”
“我不想跟他冰釋前嫌,如果當初他能擔負起責任跟你在一起……我或許會笑着祝福,可他卻不信你,還一走了之!夏念,你記住了,無論怎樣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黎夏念內心氾濫起一片感動,鍾澤一直都沒變,多年前的關照,多年後的袒護,一直都是一個能夠溫暖她的大哥哥。
樓梯下方,項子恆擡頭看去,臉色陰沉,眯着危險的目光瞧着有說有笑的兩個人。
“項少,還勞煩你親自出來迎接,真是不敢當啊!”來人是新城土地局的副手。
這位副手同樣是嚴重類風溼病患,他們是在新城溫泉療養中心認識的,算是同病相憐吧,只是這位副手已經六十多歲了,得這種病也算正常,可項子恆年紀輕輕的,不免讓人同情。
項子恆連忙收回視線,談笑風生的迎上前,“陳副局長,你能來已經是我最大的榮幸了,快裡面請。”
陳副局長身邊跟着的女人搖了搖他的手臂,低聲喊了一聲,“爸。”
項子恆將視線轉到女人身上,他還以爲是這位局長的小蜜呢,原來是女兒。
陳副局長馬上將女兒往項子恆面前推了推,“這是愛女陳美希,之前在療養院跟你有過幾面之緣,你應該還記得吧!”
項子恆有着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尤其還是他想爲已所用的局長女兒,他伸手公式化的握了握對方的手,“當然記得,陳小姐還請我喝過咖啡。”
三個人寒暄了幾句就上了樓,途徑一個包間門口的時候項子恆頓了一下腳步,順着門縫朝裡面看去,剛好看到黎夏念甜着笑臉給鍾澤倒茶的一幕。
嘩啦一下,茶水倒在了外面,灑了鍾澤一褲子,黎夏念手忙腳亂的將茶壺放到一旁,拿起餐巾就去查,“燙到了吧?”
鍾澤一把抓住他的手,“這個位置……你都不考慮考慮?”
黎夏念大腦忽地空白了,小時候也曾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可那時他們還沒成年,此刻她的舉動簡直就是在惹火,她朝鐘澤的大腿根部瞄去一眼,緩解尷尬的呵呵笑起來,“以前又不是沒幹過,我都沒不好意思,你不好意思什麼?”
天地良心,黎夏念說的‘沒幹過’是隻茶水燙大腿她幫他擦的事情,鍾澤也沒誤會,只是門外的某男華麗麗的想到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她跟鍾澤說話都已經到了老夫老妻沒羞沒臊的地步了嗎?該死的,他怎麼有種被這個女人給耍了的感覺,她闖上門真的只是爲了聯合他營救瑞瑞?
“項大哥,你怎麼了?”陳美希看他突然停下腳步,不禁疑惑。
“沒什麼,走吧,隔壁包間就是,大家都在等着二位。”
包廂門推開,沈諾坐在主位,身邊則是助手康建,下一位就是古特助以及公司裡的兩個美女營銷師。
沈諾見陳局長是帶着女兒來的,有點犯難了,合計着看來是不能用美人計了,沒想到陳美希特別懂,主動將老爸安排在了美女旁邊,她則是坐到了項子恆和沈諾中間。
一想到隔壁包間就是你儂我儂的黎夏念和鍾澤,項子恆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好幾次大家談話他都接不上來,趁着陳美希起身倒酒,沈諾低聲提醒,“項少,今天這頓飯很重要,你是引薦人,別怠慢了對方,否則這個工程可就泡湯了!”
項子恆一臉沉默,搭在桌子下方的手握了握拳頭,不能再想那個不老實的小女人了,這個工程可是關係到瑞瑞的自由,拼了老命他都得促成合作。
“項少,沈總,難得認識,來,我進二位一杯。”
項子恆連忙起身,“陳小姐陪陳局長前來,應該是我們敬你。”
推杯換盞間,三個人喝了兩瓶白酒,公司裡那兩名美女也將陳局長伺候的不亦樂乎。
雖然酒量都不錯,喝了這麼多也都有了幾分醉意,陳局長不禁笑起來,“說實話啊,這次我是打算自己來的,可我這個女兒啊,偏要來見項少一面,項少,應該懂我的意思吧?”
“爸,你幹嘛啊!”心事被戳穿,陳美希嬌嗔着,臉頰又紅了幾分。
沈諾當即眉開眼笑起來你,這就好辦了,可以用美男計。
項子恆的臉色卻陰沉幾分,“感謝陳小姐賞識,只是,我已經結婚了。”
眼見陳美希目光暗淡下去,項子恆賠罪,“這都怪我,我應該早些說明纔對,還陳小姐失落了,對不起。”
爲了促成開發案,項子恆嫌少的放低了姿態。
不消幾秒功夫,陳美希就恢復了原有的情緒,看向項子恆的目光毫無遮掩的顯露出了愛慕。
“怎麼能是項少的錯呢,是我自己動了心思,新城一別三餘月,每天我都在想着項少,就這麼讓我死心,我不甘。直到工程開展之前,希望項少能給我當導遊,帶我轉轉陽城,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過分,他可沒義務陪女人到處遊山玩水。
沈諾在隔壁不停的朝他擠眼睛,讓他點頭同意,沉默了半晌,項子恆只能無奈的說好。
大局已定,項子恆藉口去洗手間離了席,沒想到他前腳出來,陳美希也跟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