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衝破紗簾照在了擁擠的兩米大牀上。
因爲被灌了酒,再加之幹了那麼多的體力活,黎夏念睡的很實,她朝溫暖的來源貼近,臉在上面拱了拱,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
啊的一聲尖叫,黎夏念眨巴了一下睏倦的眼睛,煩躁的嘟囔了一句,“別吵。”
大牀劇烈的晃動了兩下,隨即一隻手從後面伸過來,揪住了她的頭髮,“你、你、怎麼有你這麼不要臉的女人?居然爬到我跟子恆哥的牀上。”
醒了,這下徹底精神了。
黎夏念睜開眼睛,此刻她就如同一隻樹袋熊,兩條腿騎在男人的腰上,兩隻手環抱着男人的脖子,臉正枕着男人的胸膛,甚至還流了口水。
她連忙縮回手腳,向後退了幾釐米,這麼大一張牀,她跟項子恆擠在牀邊,兩個人只佔了不到一米的位置,而常芷萱那一側卻是空曠無比。
黎夏念見項子恆依舊熟睡,壓抑下心頭的憤恨,撥開常芷萱的手笑着回了身,“是你的子恆哥請我上他的牀的,這說明什麼,說明你不和他的口味,勸你一句,性相不和的人結婚,早晚都得離!”
常芷萱咬牙切齒的朝她撲過去,“沒試過怎麼知道性相不和!都是你這賤女人,不然昨天晚上我們就……”
黎夏念目光露出一抹驚愕,沒試過是什麼意思,這兩人在意大利的時候不是在酒店裡獨處三天三夜嗎?昨晚不是站在窗口不停的說着什麼好痛、什麼進去了。
黎夏念環視了一眼房間,茶几上放着好幾個空酒瓶,難不成昨晚常芷萱喝醉了,所以他們發出那麼大的聲音,她纔沒醒過來的。
就在她愣神的時候,常芷萱已經將她壓到,騎在她腰上,抓着她的頭髮用力砸在牀上,大有種正室抓到小三的感覺。
黎夏念餘光一瞥,正看到男人緩緩睜開眼睛,絲毫要制止的意思都沒有,起身下牀朝浴室走去。
昨晚才被拆骨一般的折磨了一遍,黎夏念哪有力氣跟常芷萱撕打,完全就處於下風。
男人洗漱過後闊步走回牀邊,“你,是不是該離開了?”
常芷萱連忙撲進項子恆懷裡,幽怨的瞪着黎夏念,“還不趕緊滾!”
就好像誰願意呆在這裡似的,黎夏念翻身下地,剛走一步就皺了眉頭,身體很痛。
“我是在說你!”項子恆垂下視線,看着依偎在懷裡的女人,聲音就跟早春的風一樣,帶着料峭的寒涼。
常芷萱緩緩鬆開抱着他的手,“子恆哥,不是說好了待會兒一起去公司,你忘了街拍的事?”
“夠了!昨晚我不是已經滿足了你的要求,我的脾氣你應該知道!”
常芷萱眼圈一下就紅了,氣得一跺腳,跑走的時候狠狠撞了一下黎夏唸的肩膀,撞得她腳下一閃,重重跌回大牀上。
“把牀單被罩都給我換了,地毯也給我吸了!”項子恆嘩啦一下拉開窗戶,清冽的風馬上衝進房間,將濃重的香水味吹散。
黎夏念盯着吊燈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男人傾身而下,兩手撐在她身側,一隻腿站在地上,另一隻腿則是彎曲在牀上,頂在她的腿心處。
黎夏念笑得一顫一顫的,“項先生,難道你是得了什麼非我不可的疾病?居然放着常芷萱那樣的大美人不碰!”
項子恆眉頭微微蹙起,幾秒之後便舒展,“讓你說對了,我身上這些零部件就只對你感興趣,作爲藥引子,你得給我好好負起責任!”說着他起身,拉開衣櫃從裡面取了衣服,當着她的面毫無遮掩的換了起來。
黎夏念避開視線,拖着痠痛的身體跑了出去,臨出門前丟下一句,“這是最後一次,不是非我能不可嗎?那我就憋死你!”
項子恆動作停頓,轉身走到窗邊,看着女人逃走的背影一拳砸在了玻璃上,沒看到她的好戲也就算了,還反被她嘲笑……
一大清早就過得這麼驚心動魄,黎夏念坐在車廂裡緩了好幾口氣,這才推門下車。
“俊凱,你真好,還特意送我來上班,跟你說哦,黎勝廣告一大半的合約都是我簽下的,厲不厲害?”
剛走到電梯間就聽到了女人發嗲的聲音。
應該是看她來了,黎佳故意提高聲音,“俊凱,你有沒有跟伯父說啊,讓他離我們家那隻騷狐狸遠點,雖然跟我同父異母,不過性格人品可是千差萬別的,她啊,隨她媽,都結婚了還跟很多男人牽扯不清。”
黎夏念本來打算無視這兩個人的存在,可黎佳的話觸及了她的底線。
如果不是于敏和黎佳的機關算盡,她又怎麼會經歷家破人亡的劫難。
電梯門拉開,黎夏念在後面猛地推了黎佳一把,突如其來的舉動看得劉俊凱一臉錯愕,他要上電梯,卻被黎夏念攔住,“這是我們姐妹之間的事情,外人最好不要插手。”說着她就按了關閉鍵。
電梯上行,黎夏念一把揪住黎佳的衣領,將她抵在了電梯壁上,“管好你這張嘴,說我可以,再讓我聽到一句侮辱我媽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黎佳得意的哼笑着,“就你那個窩囊廢的媽,不僅被我媽搶走了男人,還尋死膩活的自殺,什麼上吊、跳樓、喝藥、臥軌……嗤嗤,還真是用過各種死法。那種人啊,活着都是浪費地球資源……”
黎夏念只是想要警告黎佳一聲,黎佳這一席話徹底激怒了她,不堪回首的往事一幕幕的浮現,那些撕心裂肺的時光,每一天都彷彿活在地獄之中。
她永遠都忘不了頂着大肚子還要一次次的去面對夏惠文自殺的情景,更忘不了黎國智的冷眼旁觀和于敏的譏諷笑容。
黎夏念揚起拳頭,猛地朝黎佳臉上揍去,正在此刻電梯門拉開,黎佳死命的尖叫起來,“啊,救命啊,快來人啊,這女人瘋了,她要殺了我,啊……”
“黎佳,早晚有一天我會找到那些證據的,別以爲你能一直這樣逍遙法外,我要親手將你,將你媽全都送進監獄!”
黎夏念下了十足的力氣,她抱着將黎佳那張臉打變形的決心。
就在拳頭即將砸下去那一刻,她的手腕被握住,緊接着身體重重的摔在了對面。
黎夏念忍着後背的疼痛朝突然出現的男人看去。
沈諾將黎佳扶出電梯間,一臉關切的詢問,“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沈諾對女人向來只有娛樂沒有憐惜,這還是黎夏念第一次看到他對誰如此溫柔,她有些摸不透沈諾這麼做的動機,一把扯住他的胳膊,“你是不是關心錯對象了?”
沈諾將她甩開,“黎夏念,從今天開始,少對黎佳撒潑!讓我發現再有下次,決不輕饒!”
黎佳也是一臉懵逼的表情,不過有人罩着她,她纔不管對方是誰,連忙身體一軟靠在了沈諾身上,“妹夫,幸好你來了,要不然、要不然我就被她打死了!”
說着黎佳還抽泣了幾聲,舉起胳膊將也不知道是從哪裡留下的傷痕給沈諾看,“你看啊,真沒想到念念竟然對我這個親姐姐下這麼狠的手!”
沈諾眼眸緊縮了一下,掐着黎夏唸的後頸將她押進了辦公室。
黎夏念被他推得踉蹌了好幾步,“沈諾,你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突然間這是在幹什麼?”
哐噹一聲,辦公室門被摔得地動山搖,“我剛纔說的話都是認真的,你們黎家的內部紛爭我不參與,不過黎佳,你不能動!”
黎夏念走到沈諾眼前,圍着他轉了一圈,今天的沈諾與以往有着很大的不同,在黎夏念印象裡,沈諾是那種說任何話都帶着一副玩世不恭的痞氣,而此刻他卻站得直挺,表情完全不苟言笑。
“沈諾,你還知不知道我纔是你名義上的妻子?別跟我說你看上黎佳了,下個想要尋花問柳的女人是她?”
黎夏念實在是搞不懂,“沈諾,天底下女人那麼多,就不能換一個……”
“非她不可!”篤定而又認真的回答。
黎夏念迎上沈諾的目光,身體一僵,此刻的沈諾彷彿是她從未曾認識過的,她自嘲的笑了一聲,說不出心裡的滋味,“沈諾,我們在一起五年了,你怎麼就從沒對我有過一刻的柔情,要是你能對我……或許……”
算了,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沈諾從來就沒想過要去溫暖她。
“那要離婚嗎?然後對她風光大娶,能讓三少浪子回頭,應該是段不錯的佳話。”
說這話時黎夏念胸口微微酸楚,在那段最難捱的日子裡,她也曾想過如果沈諾能好好待她,就這樣一輩子也未嘗不可,可她的希望總是在一次次的揪心疼痛中覺醒。
“不會離婚,也不會娶她,你知道沈家的爾虞我詐,我不想讓她涉身險境,能護她一輩子就好。”
黎夏唸的心有種被撕裂的感覺,舉着拳頭在沈諾胸膛狠狠捶了幾下,曾幾何時她多希望沈諾能對她說這句話,等了五年都沒等到,卻沒想到這句話他偏偏就送給了黎佳。
沈諾抓住她的手腕,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黎夏念如此發泄情緒,他的心劃過一絲說不清的感觸。
“出去,滾,滾出去,沈諾,我是不會放過黎佳的,就算要與你爲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