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只要我陪你一起扮成熊大,你就任我擺佈。”
這話確實是黎夏念說的沒錯,可她並沒打算真的信守承諾,她轉身推門下車,“項先生,我們還是各自忙各自的去吧,再不去黎勝,恐怕就政.變了。”
過河就拆橋的本事越來越大了,不過項子恆並未急着下車去擒她,而是悠閒數着,“一、二、三!”
哐噹一聲車門關緊,黎夏念一邊拍着他的肩膀一邊催促,“開車,快開車,沈建元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項子恆抿脣一笑,啓動了車子。
魯美學院油畫系,車還沒停穩,黎夏念就推開車門跳了下去,轉身就往校門外面跑。
腦子裡飛過無數種猜測,項子恆爲什麼要帶她來這裡?
當年,他是這裡最年輕的教授,她是這裡最優秀的學生,就因爲那一晚的陰謀陷害,他失去了教師資格,她放棄了學業坦途。
“乖乖跟我走,還是去沈老爺子那裡找死,二選一。”
項子恆的語氣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可說出來的話卻是極有分量的,黎夏念當即就停了腳步,轉身跟上了他的步伐,“告訴你,你要是敢強迫我做不願意的事情,我鐵定去告你!”
走在前面的男人步履生風,黎夏念吃不准他現在有着怎樣的心情,總之來到這裡她是沒臉擡起頭來走路,生怕遇到以前的熟人,當時他們兩個人的事情雖然申請了名人保護,可還是傳得沸沸揚揚。
有人說是教授藉着職務之便誘.奸了最優秀的學生;也有人說是最優秀的學生爲了留學名額主動獻身潛規則了教授。
總之在那場荒唐而又不倫的傷害中,他們,慘絕人寰。
教學樓,七樓,走廊盡頭那間帶着飄窗的畫室。
項子恆在畫室門前停頓了足足一分鐘纔拿出鑰匙,那件事之後他就出國了,臨行前他向學校申請了教室保護,只有他回來,這個荒寂的空間才能被開啓。
開門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響起迴音,他朝裡面邁進一步,聲音裡的寒涼連他自己都覺得冷,“過來。”
黎夏念站在樓梯口,目光穿過悠長的走廊,她眼前出現好多幻覺,上課鈴下課鈴,從教室裡蜂擁而出的同學,抱着畫板追逐打鬧的笑聲,校慶上燃放的爛漫煙火,校外寫生時的花前月下……她,也曾無憂無慮過。
可那些醉人的美好是她最不想再回憶的,因爲回憶是枷鎖,會讓她質疑現在的人生是否還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不得不承認,項子恆今天這招報復的實在是狠!
黎夏念打消心裡的抗拒,猶如踩在刀刃上一步步的走進了畫室。
一層灰塵飛舞在空氣之中,項子恆推開了窗,掀起蒙在畫具上的白布,那些對他們而言有着特殊意義的物品意義呈現在眼前。
黎夏念有種心臟被人狠狠捏了一把的壓抑感,“爲什麼帶我來這裡。”
項子恆臉上毫無表情,將一塊毯子鋪在了飄窗上,然後拉了紗簾。
黎夏念連忙退到門口,兩隻手捏着衣襟,“你不會是要在這裡對我……那個吧?”
“坐上去,把上衣都脫了。”項子恆完全就是事不關己的語氣。
“你,變態!”
“怎麼?矯情上了?用我幫你脫嗎?當初爬我牀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這麼矜持?”
黎夏念知道自己無處可逃,簡單的衡量了一下利弊,她仰頭,臉上掛着應酬的笑容,“何必勞煩項先生,我自己來。”
說着她坐到飄窗上,一顆一顆的解着鈕釦,趁着項子恆不注意打開了手機錄像功能,打算事後拿着證據當武器。
“轉過去。”
黎夏念愣愣的看着男人,緩緩的轉身背對。
“把bar也脫了。”
黎夏念偷偷看了一眼手機畫面,很好,有了錄像,以後這個男人就再也不敢欺負她了。
她很大方的按照項子恆的要求脫了上衣,又將外褲也脫了,正要脫最後一件的時候,男人的聲音又響起,“就這樣,盤腿坐好,腰挺直了,把那個白紗披身上。”
黎夏念徹底蒙了,這男人還真不是一般變態,這種事居然玩出了新境界。
項子恆寬厚的手掌在她背後拍了一下,又在她臀上拍了一下,“給我挺住了,我沒發話之前,一下都不許給我動!”
黎夏念瞄了一眼手機,故意委屈的說道,“不要這麼對我,我怕痛的,你輕點!”
可身後沒再傳來一絲聲音,黎夏念剛想扭頭看去就被訓斥了,“別動!”
她心裡既渴望又抗拒,想着他怎麼還沒采取行動啊,罪證罪證,她需要一個能拿捏住他的罪證。
一個小時之後,黎夏念感覺腰挺得都要斷掉了,身後不停的傳來撕紙的聲音,她很好奇,可每次回頭都會被訓斥,而且男人的聲音似乎越來越暴躁。
哐噹一聲,應該是畫架被踹倒了,緊接着是男人的腳步聲,隨即她的胳膊就被狠狠扭住,整個身體也由背對變成了迎面。
項子恆原本沉穩的那張臉此刻飽含着多種情緒,拎着她怒視了好半天,卻泄氣般的一甩,快步走了出去。
黎夏念捂着胸口,似乎從項子恆臉上看到了一絲絕望,她將衣服穿好跳下飄窗,這纔看到堆滿一地的紙團。
黎夏念俯身撿起其中一個,展開,畫的是她,不過畫的瑕疵多到外行人都能看得出。
她記得常芷萱曾咬牙切齒的說他因爲當年的打擊不能再畫畫了,她自以爲是想讓她愧疚,難道是真的?他真的失去了畫畫的天賦?
直到黎夏念離開,項子恆都沒有回到畫室,她將門輕輕帶上,逃跑般的離開了魯美學院。
打車回公寓的路上就接到了沈諾的電話,她進家門時,沈諾正坐在沙發裡抽着煙等她。
“病好了?”
黎夏念沒理他,自顧的進了房間換了套乾淨衣服。
“今天晚上有應酬,收拾收拾,跟我一起去。”
“沈諾,你還是不是人,我才從醫院裡出來,你就讓我去應酬?”黎夏念整理好揹包,準備去黎勝。
“沒從醫院裡強行將你拖出來就已經算是照顧你了,今晚郊區那塊地皮,最後一搏,這次爺爺也投資了,要是能拿下,你功不可沒,爺爺對你肯定會改觀!”
黎夏念猶豫了,在沈建元面前立功,以後提出見瑞瑞就容易多了。
“你就不怕像上次那樣,又讓我給搞砸?”
沈諾勾住她的肩膀,“這次我加強了保全,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黎夏念撥開他的手,“那好,我再試試。”
沈諾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真成了,你就是我們沈家的大功臣,你放心,我肯定會在爺爺面前替你美言,爭取說服他讓我們自己帶瑞瑞。”
黎夏念激將了一句,“是男人就給我說到做到了!我去公司了,晚上電話聯繫。”
沈諾攔住她,“還去公司幹什麼,都這個時間了,走,我帶你去做造型,我們陽城第一大美女,必須得絕豔登場。”
黎夏念被她推出公寓,“沈諾,這麼阿諛奉承,你是不是揹着我打什麼算盤呢?”
“你有什麼值得我算計的,你要是沒有利用價值,以爲我會對你和顏悅色!”
聽到沈諾這話,黎夏念心裡才踏實。
這次沈諾沒有搞什麼宴會,只是在酒店訂了一個包間,請來的人也都是跟這次開發相關的人士。
黎夏念自然被安排到了郊區那塊地皮的主人身邊,臨進門前沈諾囑咐過她,這個地主善於喝酒,只要把酒陪好了,事情就好辦了,所以今晚她的任務只有一個,喝。
只要不讓她幹別的,喝酒她倒是不打怵的,畢竟喝了這麼多年,酒量還是有的。
黎夏念頻頻跟地主碰杯,有種棋逢對手的感覺,一桌子人喝到了六七個,他們兩個還精神百倍。眼見提到了土地交易的事情,黎夏念振作了一下精神,偷偷溜去洗手間將胃吐空。
手機發來沈諾的信息,又是拿瑞瑞誘惑她,讓她再接再厲繼續喝。
黎夏念拍了拍臉頰,回到座位,硬着頭皮又喝了兩三倍,對方助理終於拿着合同出現。
見沈諾和對方全都簽下了名字,黎夏念連忙起身,簡單應酬幾句就藉口離席了。
走出酒店黎夏念還疑惑的回頭看去,真的就這樣結束了,以沈諾的性格不是應該將她推給那個地主以做慶祝。
剛走到路邊,沈諾就追了上來,“這邊結束了,我跟你一起回家。”
黎夏念擺手,“不用了,我打車。”
“你這樣吐人家一車不好,今天你是功臣,就讓你享受一次高級待遇!”
沈諾將她攙進了副駕駛,見她醉得坐都坐不穩,嘴角露出一絲得逞的笑容,啓動車子開上了城市快速幹道。
昏沉間,黎夏念看了一眼街路,“不對吧,沈諾,這不是回家的路。”
“怎麼不是,你醉得都不認識路了。”沈諾嘴角的笑意更濃了,車子飛速的朝另一家大型酒店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