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黎夏念就從高高的舞臺上穩穩的落入男人懷中。
她朝男人看去,目光裡有着酒醉後特有的嬌媚,然後扭頭迷茫的看向甩開常芷萱衝過來的項子恆,以及推開黎佳跑到一半的沈諾。
黎夏念將手腕從項子恆掌心裡抽出,輕輕推了一下抱着她的男人,從對方懷裡跳下去,“謝謝你救了我。”
男人紳士頷首,“舉手之勞。”
因爲這個騷動,宴會廳歡樂的氣氛就好像被定格了一樣,連音樂都停止了,黎夏念朝音響師看去,音響師馬上換了首歡快的音樂,黎夏念朝救了她的男人伸出手,“可以請你跳支舞嗎?作爲報答!”
黎夏念連餘光都沒有朝站在身旁的項子恆看去,她的心悸動而又苦不堪言,不是恨她嗎,不要管她就好了,爲什麼在那一瞬間還要衝過來,遠遠站着冷眼看她笑話不是更大快人心嗎?
喝了那麼多酒,就算是千杯不醉也會微醺,黎夏念剛被對方牽手步入舞池就腳步不穩的撲在了對方身上,她擡眼朝對方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醉了,恐怕不能……”
大家對黎夏念妖嬈的打扮都很熟悉,然而今天的她淡妝素裹旗袍婀娜,讓人見識到了她的絕美容顏,以及舞步的翩若驚鴻。
男人兩隻手全都環在她的腰上,用力一收,將她的身體向上提了幾釐米,兩個人的姿態馬上變得曖昧起來,黎夏念只能將手搭在對方的肩膀上。
“黎小姐只要將身體依靠在我身上就行了,難得有機會讓黎小姐賞臉跳個舞,至少跳完這一曲。”
對方這話說的一點都不過分,黎夏念微微一笑,隨着男人的腳步在舞池之中旋轉起來。
周圍的賓客全都停了下來,觀賞着黎夏念和那位男士的舞姿,就在大家讚不絕口的時候,音樂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朝音響師看去,卻看到項子恆將手中的電源插頭狠丟在了地上,隨即沉着步伐走了過來,胳膊一夾就將酒醉的黎夏念抱了起來。
黎夏念手腳並用的掙扎了兩下,項子恆的手臂卻夾的更緊了,緊得她胃裡的酒都要倒流回來了。
“項少!”走到宴會廳門口的時候,沈諾攔在了兩個人眼前,“請你注重一下場合,還有,你未婚妻正看着,不覺得很失禮!”
在這麼多賓客面前,沈諾說話變得文縐縐起來,可他的表情看起來卻有種暴風驟雨前的假寧靜,他就只看了項子恆一眼,視線一直落在黎夏念身上。
“我想做的事沒人能阻止,我想要的人也沒人能染指,這個殘局就拜託給你了,稍晚我會把她送回去!”
沒有多一絲的停頓,說完這話項子恆闊步走出宴會廳。
沈諾追了兩步,凝視着項子恆離去的背影,他以爲他是陽城最瀟灑的男人,沒想到項子恆比他還要隨心所欲,居然當衆撇下未婚妻帶着別的女人走了,而且被帶走的女人還是他的老婆。
鬧得這麼沒面子,常芷萱哪還有臉呆在這裡,快步跑出了宴會廳,“子恆哥,等等我,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等她追出酒店,項子恆已經將黎夏念丟進車廂裡,常芷萱一把抓住駕駛位的門把手,用力拍了拍車窗,“子恆哥,不許走,你的未婚妻是我!”
項子恆搖下車窗,“沒訂婚之前都還是自由身,你放心,等訂婚儀式舉行了,我會忠於婚姻。”
這還是項子恆第一次對常芷萱承諾,僅是這一句會忠於婚姻,就足以讓常芷萱欣喜若狂了,她將手伸進車窗然後探身進去,勾着他的脖子吻了過去。
啵地一聲迴盪在車廂裡,背對着他們蜷縮在副駕駛的黎夏念身體微微一顫,伸手就去開門,可她剛一動,手腕就被扭住了。
車子啓動,因爲路況有些擁擠,只能走走停停的,這一晃盪,黎夏念就覺得頭更暈了,緊緊咬着嘴脣壓抑着胃裡的翻江倒海。
項子恆煩躁的拍了一下車喇叭,尖銳的鳴笛嚇了黎夏念一跳。
緊接着他就摔門下車,繞到副駕駛抓着她的胳膊將她從車上扯了下來,穿過停滯不前的車流走到了路邊人行道上。
黎夏念看了一眼堵得水泄不通的馬路,項子恆的車子就停在正中間,“車?”
項子恆手臂一收,將她從身後拽到了眼前,微微俯身抱起,“別廢話!”
這姿勢太奇葩了,她就好像小孩兒一樣被他捧了起來,兩條腿夾在他的腰上,隨着他走路的步伐盪漾着。
黎夏念左右看了看,路邊的行人全都投來異樣的目光,還有小孩兒指指點點的說,“媽媽,那個阿姨好羞羞哦,這麼大了還讓人抱着走,我都不用抱了!”
即使喝多了黎夏念依然覺得羞愧難當,“你發什麼瘋,放我下來!”
項子恆託在她臀上的手用力一掐,她就僵硬得身體筆直,不敢亂動。
男人嘲諷着,“喝得滿身酒臭,你以爲我願意抱你?我只是不想給你任何訛詐恆諾的機會!”
黎夏念聽得雲裡霧裡,爲了避開行人投來的目光,她將臉貼到了項子恆的脖子上,環住他的脖頸最大限度的遮擋自己。
“還真是擡舉了,我要是有能耐訛詐恆諾就好了。”
她口中的熱氣全都噴在了項子恆的脖子上,感覺癢癢的,男人煩躁的皺了下眉,毫無憐香惜玉的將她丟在了長椅上,摔得她咧着嘴伸手揉了揉臀。
腳上突然一空,項子恆將她的高跟鞋丟進了垃圾桶裡,“想用崴腳這招碰瓷恆諾慶功宴,沒門,給我坐在這裡等着!”
黎夏念茫然的看着項子恆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腕,她的演技應該是天衣無縫的,就連跟她一起跳舞的那個男人都沒有發現,他是如何看出來的呢?他不是一直在跟常芷萱你儂我儂嗎?
很快項子恆就從對面街的藥房走了出來,手裡拎了好大一包藥,他將一個小瓶翻出來塞進她手裡,“喝了!”
緊接着坐到了一旁,將她的腳腕扯到了腿上,黎夏念連忙壓住裙襬,險些就走光了。
她將解酒藥扭開,剛要喝,腳腕就傳來了尖銳的痛楚,咕嚕一下,那些藥毫無徵兆的灌進了她的喉嚨裡,嗆得她咳嗽起來,“你,你是故意的?”
項子恆手勁兒特別大的揉着她的腳踝,看着她那痛苦的表情,竟然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沒錯,我是故意的!”
兩個人坐在街心公園裡,四周不時有行人經過,本來黎夏念是想壓抑住痛楚的哼音,可看着男人如此欠扁的表情,她將臉捂住,“啊,嗯,好痛,輕點,人家受不了啦,嗯……”
唰唰唰,所有目光全都集中過來,朝隱在暗處的兩個人看去,還有人好奇的繞過灌木叢跑來偷窺。
這麼窘迫的事情項子恆還是第一次遭遇,他咬牙切齒,“你可這行!”
黎夏念趁機拎起那一大包藥,起身一瘸一拐的跑出去,嘴裡喊着,“救命啊,我被癡漢襲擊了,那裡有一個臭流.氓,他要對我……”
黎夏念故意發出嗚咽聲,眼見着幾個見義勇爲的小夥子朝項子恆衝了過去,她趁機攔了輛出租車,車子啓動她才朝被團團圍住的項子恆看去,告誡自己,對敵人千萬不要心慈手軟,更不要……動情。
公寓樓下,剛下車就看到了站在樓門口的沈諾,她回頭看了看,以爲他在等黎佳。
“嗤,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爲至少要到後半夜!”
黎夏念腳上穿着從裝藥袋子裡翻出來的拖鞋,坡着腳繞過沈諾進了樓道,“思想別太骯髒,項少不過是發現我腳崴了帶我去買藥。”
沈諾這才低頭朝她的腳看去,上面纏了一圈紗布,還帶着淡淡的藥味,看來是真的崴了。
項子恆是那麼細心的一個男人嗎?沈諾皺着眉頭跟她一起進了電梯,若有所思的想着,一個男人會對一個女人那麼關注嗎?難道……項子恆對這個死女人動了真心?
直到站在公寓門口,黎夏念纔回頭,“別告訴我,你在樓下是爲了等我?”
“等你?別往臉上貼金,我是剛好下樓扔垃圾!”沈諾將她撥開,拿出鑰匙開了門。
兩個人較勁似的都想率先進去,結果被擠在了門框上。
一隻手伸過來,一下就把黎夏念給推到了後面,緊接着纖細的手臂纏上了沈諾的脖子,“諾,人家等了你好半天了,都已經等不及了……你好討厭啊,吊人家胃口!”
黎夏念眼睛瞪得溜圓,黎佳身上穿的衣服還真是吹彈可破,就好像被一條巨大的網襪包成的肉糉,透過那些繩帶的縫隙,那幾兩肉全都露在外面……
黎夏念很想對此情此景心平氣和,可沈諾畢竟是她名義上的丈夫,而眼前這個女人對她做過太多罪大惡極的事情,要她如何熟視無睹?
黎夏念將手中的塑料袋砸在了他們兩個身上,“沈諾,我是你老婆,你真要當着我的面跟這個女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