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疊在一起.衡弄文愣了半天.被酒意朦朧的雙眼一瞬間變得清明.神樂說他不敢.是啊.即便此刻他喝酒壯膽.他還是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敢. 毫不猶豫的他一把推開了神樂.然後背對着她翻了個身:“我開玩笑的.你別想太多.”
見狀神樂打了個滾也背對着衡弄文.絲毫沒有因爲他的躲避而覺得尷尬:“我沒有多想.是你自己說的要做什麼沒有做完的事.我怎麼知道你要做的是什麼事.”
衡弄文皺着眉頭閉上了眼睛淡漠道:“沒做完的事就是睡覺.好了現在開始睡覺吧.誰都不要再說話了.”
雖然衡弄文有些莫名其妙.可是神樂卻絲毫沒有介意.感覺的到他把身子繃的很緊.似乎怕自己一不小心會做做出什麼越軌的事情.本來神樂還想調戲調戲他.不過看他這樣子.她還是忍住了.說不定自己做的太過分.他就會立馬翻身走人呢.
經歷了迷霧森林的事情.在裡面被黑暗包圍了那麼久.無助了那麼久.此刻能有個人這樣背靠背的供她依靠.不得不說這樣讓她覺得安穩.就這樣兩個人都不說話.沒多長時間.神樂便聽到了衡弄文均勻的呼吸聲.看樣子是睡着了.
不會真的就這樣睡着了吧.神樂小心的爬起來看了看他安靜的睡顏.失落的又重新躺了回去.還真是睡的安穩呢.這麼久沒見面.話都沒說上幾句.他就這樣安靜的睡着了.雖然很不甘心.可是她也不能一腳把他踹醒不是.
怕吵到他睡覺.神樂雖然不耐煩卻也沒有翻來覆去的瞎折騰.房間裡好像點了些安神靜氣的香料.神樂聞着心裡舒服了許多.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就不知不覺得睡了過去.
夢裡她又想起了許多往事.想起那個時候.在衡府三年裡的平靜日子.想起許多她以前從未注意過的細節.那些都是衡弄文默默的付出.可是她從來都是以一副理所當然的姿態在索取着.而衡弄文總是慣着她.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怪.
上天其實對她不錯.她的執着雖然沒有打動慕千潯什麼.但是好歹還有衡弄文這樣的傻子像自己一樣執着.她一直認爲沒有人會莫名其妙的對另一個人好.可是她運氣不錯.那麼笨可總算遇上了一個.
翻了個身.繼續睡.朦朦朧朧的好像覺得哪裡不太對.可是眼睛沉的要命.她又想不起來到底是哪裡不對.便沒多加在意.揉了揉眼睛她再次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期間反覆的做了幾個夢.神樂翻來覆去又打了幾個滾.終於反應過來哪裡不對勁兒.皺着眉頭.摸了摸身邊.神樂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歪頭看向身邊.衡弄文竟然不在.
一瞬間神樂的睡意全無.也翻身起來摸了出去.
大半夜的不睡覺.衡弄文能跑到哪裡去.摸了摸身邊的被子.從溫度上神樂覺察出衡弄文已經離開了很長的時間.真是奇怪.難道衡弄文臨時起意又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間睡覺去了.
想着神樂已經輕步挪到了衡弄文的房門前.房門還半開着.沒有點燈火.也沒有人在.神樂不禁納悶.不在房裡.衡弄文能去哪.
在房間裡來回踱了兩步.還是沒等到衡弄文回來.神樂隱隱有些不安.此時被她刻意忽略的諸多的不利因素全都不受控制的從腦中蹦了出來.
難道是迷霧森林裡的魅出現引開了衡弄文.不對啊.衡弄文在這裡呆了那麼長時間.據他所說.魅是不敢接近弱水的.因爲弱水會把它們的靈體吸收.
或許是衡弄文突然有什麼急事.可他也不至於把自己丟下.對了.玉笙.不知道玉笙在不在.想到這裡.神樂又跑到玉笙的房間.牀上空蕩蕩的同樣沒有人.只剩重火還趴在牀角睡的死沉沉的.好不容易把重火弄醒.可惜看它的表情就知道它比神樂還要迷糊.
這是怎麼回事.玉笙和衡弄文都不在.只有她和重火被分別留了下來.難道是衡弄文和玉笙私奔了.或者……
慕千潯追來了.
想着神樂已經開始四處搜尋衡弄文的蹤跡.不管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此刻找到他們的行蹤纔是關鍵.臨時搭建的小屋就那麼丁點地方.自然是藏不住人的.神樂便奔出了小院開始大範圍的搜尋衡弄文的氣息.
像是無頭蒼蠅一樣.神樂在茂密的林子裡亂轉.除了驚飛了一些棲息的鳥類之外.她再沒有其他的收穫.正要繼續搜索時.重火撓了撓她的手心.她低頭來看.重火正兩隻爪子扶着腦袋搖頭晃腦.
神樂一時間醍醐灌頂.對了.她都急糊塗了.還以爲自己是以前那個什麼法術都做不到的小花妖了.此刻只要她使用知微.就可以直接尋找到衡弄文的去向啊.
想的快不如做的快.神樂凝神聚氣.腦海裡已經有了模糊的影像.沒等她仔細查看時.那清晰的情景突然跳了出來.猝不及防的倒嚇了她一跳.原來衡弄文離她如此之近.她慌張的像只亂撞的蒼蠅.剛剛竟然從他身邊走過了都沒有發現他.
畫面上衡弄文和玉笙都在.看樣子周圍並沒有什麼潛在的危險.可他們兩個爲什麼半夜出來私會.難道真的如她所想.他們兩個之間有什麼姦情.
神樂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想到姦情這個詞.只覺得憤怒.酸楚.不甘的心情一股腦兒的全涌了上來推着她去找衡弄文.然後想着狠狠的甩他一個耳光後轉身就走.
半夜三更.瞞着她去和別的女人私會.衡弄文啊.衡弄文.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這樣俗套的戲碼是拿出來寒顫她的嗎.
明明她都已經放手了.既然喜歡着別人.又何必假惺惺的對她好.讓她自以爲他很在乎自己.然後又這樣輕易的讓她發現他對她的好.不過是爲了將她哄睡後.纔有機會和其他女人私會.
忽然想起來他方纔對她的態度.原來他不是不敢.而是不願.他那樣的態度是冷漠.是敷衍.呵呵.什麼時候開始的.她怎麼都沒有發現.爲什麼她要陷的那麼深.爲什麼她從來都看不破每個人的人心.一邊被他們傷的體無完膚一邊還要以爲自己活的很幸福.
神樂知道他們在弱水之濱的岸邊.真是個好地方.先前對她的諸多警告.說是弱水有多麼危險.怎樣的不能靠近.可看他們兩個好像對此處頗爲喜愛呢.
其實神樂很想瀟灑的甩給衡弄文一個耳光.然後毫無餘地的轉身就走.讓衡弄文看一看她其實一點都不在乎.離開了他她會有千萬種選擇.
可是到了近前神樂卻打了退堂鼓.轉了個身找了處隱蔽的灌木叢藏了起來.說不上爲什麼她會這樣做.好像潛意識裡她還存有一絲僥倖.說不定一切都是她的胡思亂想.衡弄文和玉笙只是結伴出來上茅廁.或者兩個人都睡不着.所以出來採蘑菇準備明日的早餐.
呵呵.這些想法蹦出來連神樂自己都快被自己蠢哭了.她實在不能說出任何原因來說服自己只是想多了.可她還是不願意就這麼衝出去.如果這樣.那他們之間就真的沒有挽留的餘地了.
衡弄文和玉笙正站在弱水岸邊說話.捱得很近說話聲也很小.此刻他們背對着神樂所在的位置.所以神樂並不知道他們具體在做什麼.此時神樂才感覺到自己和淺雪的差距.原來她只是淺雪神力的搬運工而已.法術什麼的她基本上只保留在做妖時的水平.要不然此刻她想知道衡弄文的所作所爲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也用不着這樣委屈的趴在樹叢裡偷聽 .
等一下.她現在這樣算什麼.算是偷窺嗎.衡弄文和情婦廝混.然後她這個正室躲在一旁偷窺等着捉姦在牀.再適時來個人贓俱獲.不對啊.怎麼都感覺該委屈的是自己.被他們耍的團團轉.
重火不知所以的想要跳出去.神樂忙給它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就算是捉姦.她也要捉個明明白白.任衡弄文怎麼狡辯她都不會再上他的賊船了.
現在靜下心來再來看.原來方纔不是自己大意才錯過他們的位置.原來是他們刻意選了個隱蔽的方位.而且還用了結界.明顯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兩個人在說話.神樂並不能聽的很清楚.只看到玉笙的側臉.看起來臉色並不太好看.神樂悄悄的擡頭看了一旁高大的樹木.一個翻身便悄無聲息的潛進了巨大的樹冠裡.避去了自身的氣息後.發現這裡果然能夠看清楚許多.
他們兩個好像起了爭執.玉笙氣勢逼人的看着衡弄文.聲音壓得很低:“……你必須要把她弄走.要不然我們怎麼有機會取出神農鼎.她雖然擁有神力.可是腦子可不怎麼聰明.星君只要略施個小計謀不怕騙不走她.別忘了天尊答應過我們.只要幫他拿到了神農鼎.你想要的還有我想要的他都可以滿足我們……”
衡弄文搖了搖頭:“……我們還沒有具體的方法能夠拿出神農鼎.神樂有神力在身.說不定可以幫上忙……”
“星君可別忘了.天尊交代了.此事決不可讓那女人知道.神農鼎更是不可以落在她的手中.如若不然不要說我們的條件.就是我們的性命都不一定還在我們的手中.而且星君應該比誰都清楚.神樂冒着多大的危險穿過迷霧森林到達弱水之濱.爲的就是神農鼎.你以爲就憑你一人.她就會把神農鼎讓給你嗎.別做夢了.只要她還在這裡.我們就只有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一種下場……”
衡弄文動了真格:“你不要再說了.神農鼎很可能永遠也取不出來了.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況且她呆在這裡不會惹什麼麻煩……”
這個時候玉笙忽然轉了身往回走.神樂神經反射的縮了一下.就聽到她冷笑道:“麻不麻煩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弱水周圍很危險.新神大人藝高人膽大.就喜歡踩這些雷區.萬一哪天她在這裡有個什麼閃失.星君可不要怨別人看護不周……”
“……你不敢.慕千潯那裡你可沒法交代……”
“星君又忘了.天尊只是讓我輔佐你取出神農鼎.可沒讓我照顧新神大人的安危.就算她出了什麼閃失也算不到我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