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城洛府大門外,巡夜的護院早已換了班。打更的叫了三更,東廂的燈光仍然閃亮。洛烯然跟謝依依講述着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在皇宮發生的一切。說到翠兒死時更是泣不成聲。
“翠兒既是爲救你而死,我們洛家絕對不可能虧待她。”謝依依也早已眼圈通紅:“沒想到翠兒這個小丫頭竟有如此忠心。”
“那如此如來,如意坊處處針對我們淨玉軒就是因爲當年老爺拒絕與二皇子合作引起的?他?他們是來報仇來的?”謝依依驚問道:“那可如何是好,我們不過一介草民,如何與他們鬥得?”
“娘,娘,不用擔心,三皇子會爲我們做主的。”想到聞人旭,洛烯然臉上露出一抹微紅的笑意,這一笑雖然稍縱即逝卻也瞞不過謝依依的眼睛,便追問聞人旭的人品以及在宮中的地位,對她怎樣。一如所有的母親聽聞自己女兒有男朋友一般,問長問短,問家世背景,問前程人品。聞人旭貴爲皇子謝依依只在意他的人品,雖然她身在宮外也知道一入宮門深似海的道理。洛烯然都一一回答,並將說明自己在宮裡所發生的一切都因有聞人旭相助這才方可一次次安然脫險。謝依依聽得也是頻頻點頭。她這一關心起女兒大事來竟然忽略一個重要的事情。
“烯兒,那三皇子可是知道你的身份?”謝依依半天才驚覺這個大事,問道。
洛烯然點頭,將在月落城如何遇見聞人旭說了一遍,卻並沒有說是自己將他踢下水,只說自己救了落水有聞人旭,當然也沒有說到自己中了消魂飲聞人旭爲自己解毒的事,只說自己有一次中毒也多虧得聞人旭爲自己運功逼毒。
“那,那你現在身份如此。以後,以後,如何成親呀。”謝依依又急又悔:“都什麼大師,非得要你女扮男裝。現在這可怎麼辦纔好?”
“娘,恐怕其他人也已經知道了。”洛烯然長長嘆了口氣,說出
自己在途中曾被宛妃劫走並發現身份的事。謝依依一聽大驚便立刻要回去跟洛盛凌商量。
看着謝依依匆忙離開的背影,洛烯然深深地嘆了口氣。原來她並沒有想這麼早就告訴謝依依自己身體被謝依依看到的事,如今謝依依知道了也好,好讓他們儘早做準備。
洛烯然靈光一動,一個念頭從腦海中閃過。
“逃跑。”洛烯然一拍腦袋。她怎麼就沒有想到呢,羅德維不是說有些海盜都能漂洋過海到伽略國嗎?不如讓洛盛凌帶上所有的財產和一些願意跟隨的家丁一起去國外,這樣就能保全洛盛凌和謝依依的性命了。
“就這麼辦!”洛烯然想到做到,披上衣服就去跑到了西廂。
謝依依正和洛盛凌複述着洛烯然跟她講的一切,聽得洛烯然敲門,兩人竟一起來爲她開門。
“烯兒……”洛盛凌見洛烯然不由一陣心酸,差點落下淚來,懊悔道:“都是爲父害了你呀。倘若當年二皇子來找我的時候,我便答應與他合作,也不至於讓你如此受苦呀。”
洛烯然這是第一次洛盛凌露出這樣悲痛的神情,不由鼻子一酸,想到自己以前居然還認爲他是奸的,就巴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她連忙扶着洛盛凌坐下,一面安慰道:“爹,那個三皇子簡直無惡不作,爲了斂財不惜巧立名目將百姓納稅,逼民做賊。您不幫他是對的。你如果真跟他合作了,淨玉軒恐怕也早已空虛,拿不出半個銀子來。”
謝依依聽着也連連點頭,向洛烯然說起當年之事:“是呀,當年二皇子就是讓你爹用那種像極了白玉的石頭,經過雕琢當白玉賣出去,與他五五分成。你爹說這是坑害百姓,這沒有同意的。事後,你爹也曾擔心二皇子會不會針對我們,但是淨玉軒也一直都保留着御用首飾的牌子,我們都以爲此事已經過去。沒想到二皇子如此記仇,竟然事隔多年爲往事提仇
。”
洛烯然聽謝依依講起往事,不由對洛盛凌多了幾分欽佩。洛盛凌卻是擺擺手,嘆息道:“如果我當年接受他的條件,烯兒此行也不會如此兇險。”
洛盛凌仰頭大嘆:“洛家,恐要因我當年一時意氣而遭滅頂之災呀。”
洛烯然見洛盛凌如此神情悲涼,連忙勸他不在傷心,並將自己剛纔的想法與他說了。說完接着道:“最好明日就能收拾東西,聯繫好船隻,便啓程。”
洛盛凌卻是搖了搖頭並沒有同意她的觀點:“此去番坊路途遙遠,而且我們去了番坊語言不通,如何生存?如今海上強盜橫行,恐怕我們沒到番坊便已落入海盜手中。而且,我們走了,洛府的下人怎麼辦?欺君是要誅連九族的。這些人跟我了大半輩子,我不能不管他們。”
洛烯然然他頑固,態度堅決,只好勸道:“爹大可將願意跟跟隨的家丁帶走。爹,好死不如懶活着。去了番坊如何生存,我們將來慢慢想便是,留着性命比什麼都重要。如今宛妃他們早視我們爲眼中釘,肉中刺,欲除之而後快。留下來,都不知道他們會找什麼樣的名目來害我們,就怕,就怕到時候連三皇子也保不住我們。”
洛烯然見洛盛凌不爲所動,不由着急,推推謝依依央求道:“娘,您快勸勸我爹,我們趕緊逃吧。”
謝依依原是聽得洛烯然話備感着急,如今見洛盛凌態度如此,反而冷靜下來,對洛烯然笑道:“烯兒,要走也是你走。你是洛家的唯一骨肉,只要你活着,爹爹和孃親就什麼都不怕。你爹和娘一輩子都在月落城,淨玉軒是還是你曾祖父留下來,你爹,他是怕就此一走愧對列祖列宗。而且這些下人們,他們都是在月落城落地生根的,有爹孃,有子女。他們的家人我們帶不走。我們的錯,不能讓他們有家人擔着呀。”謝依依拍拍洛烯然的手道:“烯兒,你走吧。逃的越遠越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