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六個人不但有同窗之誼,還有同舍之情。儘管如此,還是應了古人那句老話“物以類聚,人已羣分”。我和王猛同在精武協會,所以關係更近些。王興海是個地道的公子哥,由於父母是個體戶,手頭有些餘錢,便喜歡沾花惹草。但並不是胡亂的放縱,而是寧願在一棵樹上吊死。
有一次上選修課,有一個姑娘坐在我們的左前方。一身時髦的裝扮,順滑的披肩發擺的像流水似得。她看上去很乖的樣子,長得很端莊大方,簡直就是我心中美女的複製版。興海往我跟前湊了湊說:“兄弟。”我不搭理他,他摸着頭皮說:“兄弟,幫個忙唄,完了請你吃飯哈!”“說吧!”我假裝很不感興趣。“看見那個妹子沒?”“莎莎啊!哪呢?”我擡頭一看說:“沒有啊!”“就前面那個,那個。”說着還指給我看。也許是很投入吧,我們都沒發現老師什麼時候站在身邊。
教室裡突然就安靜了下來,老師很隨意的說:“你們兩個,站起來,我剛纔講哪啦?”王興海說:“不知道。”我沒有說話。“那你們來這兒幹嘛?不知道?”同學們漠不關心的看着我們被老師批了一回,而後又幹自己的事去了。
興海憤憤的坐在那裡發着呆,我也是無可奈何了。下課後,我見他把一個紙條放到了那個女生的桌上,可是人家沒理就走了,真是落花有意水無情。
後來,他時常把些妙手偶得之的東西寫入情書。倒是好才情,只是人家愛看不看。這姑娘是明白人,跟他明說了,咱專業不對口,最後還是要分的,不會有什麼結果,那就做朋友吧。他就是愛鑽牛角尖,偉大的朋友關係還不足以宣泄自己的愛慕之意。何必呢?大家心知肚明的事,還要軟磨硬泡出個結果來。這是要鐵樹開花水倒流啊。於是,他慢慢地變成了一個苦悶的秀才。
趙雲倒是有個女朋友,不但人長得漂亮且很懂事,是他的高中同學。如今,已有三年的歷史。趙雲每次跟興海鬧不高興時,總會說:“瞧瞧,這一把年紀了連個媳婦都沒有。”“哎,咋鮮花總插在牛糞上呢!”興海感慨的說。“哈哈,你這塊牛糞啊,又硬又臭,估計這輩子也插不住鮮花啊!”興海無助的說:“你別囂張,過幾天她就答應了。那是人家還沒考驗夠呢。”趙雲不屑道:“你瞧瞧你那點出息,嘿嘿。”這兩個人越咬越來勁,這關係還越發好了起來。我便取笑道:“女人啊,就是水做的呵,你這泥捏的可千萬別污了人家。”方瑜平日裡不怎麼說話,整日只看聖賢之書。張順正在看書,被吵得看不下去了。他有點生氣的說:“作爲男人,你們有點志向行不行啊。就這點追求啊?你們不知道黃世仁說:‘女人啊,就像牆皮上的泥,扒了一層還有一層呢’。”我狡辯道:“《大學》還說成家、立業、治國、平天下呢。你這家未成,如何立業呢?”這時,趙雲聽着不樂意了,嚴肅的說:“我這輩子,就愛那一個女人,怎麼着?”王猛呵呵一
樂說:“今天星期五,明天沒課。咱出去樂呵樂呵?”大家一聽有的樂了,便都答應着要去,好吧,那就走給。
“黑石”是這兒挺有名的一個KTV。我們選了那兒,一是那裡的環境好,二是那裡的設備好,可保證原聲。當然對我們而言,價格要公道。
蘭州不愧是西北的一顆明珠。在西部大開發的號召下,更是欣欣向榮,一派生機。我們擠在擦肩接踵的308路公交車裡,大夥兒是前心貼着後背。好不容易到的西站。此時,天色已漸漸黑了下來。街上的霓虹燈開始煥發出漂亮的色彩,各色的光線五彩斑駁、爭相輝映。曾今的夜上海,那樣的不夜城,現在處處都是。
正是夜店生意最好的時候。沿街的飯店座無虛席,人們興高采烈的談論着家事國事天下事。在飯局上談話聊天似乎是中國人特有的風情。也是在飯局、酒場上,人們說的虛僞話最多。幾家老字號食品店門前,可謂是門庭若市,人們爭相排着隊,中國人這腐敗的肚子啊。有個賣燒雞的很早就打烊了,它不但雞好吃,質量有保證而且便宜,所以遠近很得人心。西餐店是這兩年才紮根於此的,並且贏得了廣大的市場。由此可見,外資餐營業的發展,在我國是很有市場的,從中國第五百家“必勝客”在蘭州上市,且顧客盈門就可見一斑。
我們顧自欣賞着這座美麗的城市。忽然張順感慨地說:“自改革開放六十年來,我國的經濟取得的成就,是歷史上任何朝代都無法比擬的。”我很欣慰的說:“是啊,社會主義在中國的成功實現,使中國在短短的六十年,便崛起於東方,並有了強大的航空母艦。”我們懷着滿懷的崇敬之情,慶幸自己生在這樣一個偉大的和平年代。我們都有自己的夢想,並可以努力去實現。
兄弟幾個在人山人海中走了好幾分鐘,才走過一條街。在這個品牌爲價值的時代,“黑石”的招牌也相當顯眼。在黑色背景中,那無限飄落的流星雨正如天界般墜落,黑石兩個字不斷變換着色彩。我們坐電梯到了十二樓,這一層全部是大小不一的KTV包廂。昏黃的燈光,旋轉的彩燈,立刻烘托出一種溫暖和煦的氛圍。夠專業,夠卓越。
許多人三五成羣的坐在一起聊天,顯然是包廂不夠了。我們只好坐在大廳等,好在播放的節目很精彩,纔不覺得時間過得很慢。我認真地欣賞着絢麗的佈置,時常也看見親親我我的戀人,一對兒一對兒的在一旁膩歪。不是我不習慣,也許是我的智商的確已達到了零。怎麼能在衆目睽睽之下這樣表演呢?也許你是無心之過,可是我無法阻止自己不那麼想。這是慾望的原因還是偉大愛情海市蜃樓般的情景呢?每次看見那些時常膩在一起的戀人,羨慕嫉妒恨便表現出一千次。是我OUT啦,還好光棍不止我一個。
大約十點,我們被帶到了一個包間。顯然是剛騰出來的。一進去,刺鼻的菸酒味便猛撲過來,差點暈了。算是享受來了
吧,酒不醉人人已暈了。室內陳設很簡單;三張長沙發,一個玻璃茶几,一個播放器,一個投影儀,兩隻話筒加一個點歌臺便是一個無敵的K歌世界。看上去是有點簡陋了,不過簡單有簡單的好處,總讓人明白這不是過日子的地方吧。“啤酒一箱,爆米花一桶......”趙雲習慣性的點着全世界如一的套餐。兩三分鐘的時間,要的東西全部到位。接下來是豪飲、豪歌時間。兄弟們,盡情的頹廢一回吧。
按規矩來,第一步是集體cheers。放下酒杯,王猛便唱歌去了,想來個一鳴驚人。他深情的演唱和跑掉的歌聲,博得我們陣陣大笑。我也不在意,還在那兒一往情深的唱着。張順拿起另一個話筒,“喂、喂”叫喊兩聲說:“你唱的真好,咱倆PK一下。”說着,很不客氣的一臉壞笑。也不問王猛,便點了首《向天再借五百年》唱了起來,聽上去還真不賴。王猛自然是比不過,不過沒人在意了。出來就是圖個痛快,你兩盡情地吼叫吧。趙雲喝酒是最厲害的,這下子王興海慘了。平日裡兩個人吵,如今更是爭鋒相對的幹了起來。興海真是秀才遇見兵了,一會兒便溜廁所去了。趙雲見沒人喝酒都唱歌去了,便要大家坐下,邊喝邊唱。那就夢幻拖拉機吧,誰也逃不掉了。這下都得操心了,誰不留意我就整誰。
外面車水馬龍的世界已於我們無關,大家都玩得很開心。也許是多喝了幾杯膽大了,便都叫嚷起來。猜拳自然是男人們最熱情的喝酒方式,這下你兄我弟的稱呼起來,好不熱鬧。最後,還根據年齡的大小,一如“桃園三結義”般的結義起來。張順屬兔子的,年齡最大,自然是老大。我屬龍,排名第二,方瑜老三,興海老四,趙雲老五,王猛最小。
“小弟,看見哥哥也不叫兩聲聽聽。”興海得意的說,“就你也能當老四?你說謊。”趙雲不認賬了,吵了一會,興海說:“我發誓,我沒說謊。”在大家的調和下,兩人才不吵了。最後,趙雲見方瑜平日少言寡語,便開玩笑着要和方瑜換位子。大夥自然不同意了。很快兩箱啤酒都喝空了,大夥都歪歪斜斜的躺在沙發上。我們彼此依着靠着,就像親兄弟一般。趙雲精神的看着自己的卓越戰果,硬是要我們陪他一起唱歌。大夥一致同意唱《兄弟》,也只有《兄弟》纔是此時真實的存在。唱完,還要我們亂跳,就是蹦迪,會個屁啊,反正也醉了,就醉一回吧!除了趙雲和張順,我們四個都是喝酒容易上臉的,現在也不在乎了。迷濛的眼神盯住一個字跑了一個字,快速前進的字幕,沒有一點節奏可言。大夥用嘶啞的嗓子吼着的:“有今生今生做兄弟.,沒來世來世再想你.....”人是如此的容易沉湎於現實,誰的本心不是善良的?只是我們生活差距的改變了我們。
第二日早,帶着一身的疲憊,我們回到了學校。從早上睡到了下午,有多少青春經得起如此的揮霍?然而,又有多少記憶是值得回憶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