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的人容易煩躁,果果這心裡一不是滋味,那脾氣就蹭蹭蹭的上來。本來不是無理取鬧的主,卻變的越發不可收拾。
可懷孕的人最大,蘇聿雖然對於她突變的脾氣很頭疼,但還是用各種方式慣着她,寵着她,順着她。
“以後別摟着我睡,我不喜歡!”她皺眉道。
他寵溺的摸摸她的頭,“好!”
只要她喜歡,他什麼都依她。
“蘇聿,我心情不好,想去睡段時間客房。”
這天,果果又莫名其妙的來了一句。
蘇聿看她半響後,淡然道:“我睡客房吧,你在臥室睡。”
“好!”
就因爲這樣,兩人分房。
某天,蘇聿有了反應,想找果果解決,果果卻推開了他。
“別碰我!”
他臉色一僵,強笑道:“好!”
那天,他衝了一晚上的涼水澡。
也自那天起,他再也沒有碰過她。
……
一天吃完飯後,沈母特意將蘇聿留在飯廳。
“蘇聿啊,果果懷孕,性格多變是正常的,你就忍一忍,等孩子生下來就好了。”沈母也很無奈,這段時間,自家女兒那突然如燎原之勢瘋長的脾氣,讓他們都很頭疼。
但畢竟是親生女兒,自然他們是要護着點的。所以,她想了好久,纔對蘇聿開這個口的。
“我理解。”蘇聿笑着回答。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笑容裡有多麼的苦澀。
果果要定時去做產檢,可是除了第一次她讓蘇聿去,以後就再也不讓他去了。
對此,蘇聿只覺得心在絲絲抽痛。
半跪在她的面前,他給她穿好外出的鞋。
“我已經讓久久過來陪你一起去產檢,估計就要到了。”怕她出事,他只能找殷久久來陪她去產檢。
只是爲什麼,他孩子的產檢,要別人陪着?難道他這個做爸爸的就沒有權利嗎?
可這些,蘇聿也僅僅只是在心裡想想。
他媽蘇亦瑤曾經說過,愛不是索取而是付出。他愛她,所以,他就要付出。
殷久久一來,就覺得果果和蘇聿之間的氣氛相當的不對勁。
不,應該是說,最近這段時間都不對勁。
她也很奇怪,爲什麼例行產檢每次都得她陪着?但看一向高傲的不可一世的蘇聿那爲難苦笑的臉色,她也沒敢問果果怎麼回事。
因爲她總覺得,這一切應該都是果果搞出來的。
產檢後結果,胎兒發育很正常。
果果沒讓殷久久立刻送她回家,而是淡淡的說了句,“久久,陪我去喝杯咖啡吧。”
“好!”
咖啡廳,兩人坐在靠落地窗的位置。
果果看着窗外的車水馬龍,不知道看了多久,唯一的感覺就是那杯熱氣噴噴的咖啡涼了的時候,她才轉過頭來,看着殷久久。
“久久,我想離婚。”
“啊?”久久被她嚇了一跳,“爲什麼要離婚,你不是很愛他嗎?而且他……”也很愛你。
果果打斷她的話,“我不愛他了。”
與其說不愛他了,倒不如說,她太累了,不想愛他了。
以前,她覺得,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應該會幸福的,現在,她才知道,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是痛苦的,只因,自己愛的人不愛她。
久久被她那句弄的愣了半響,回神,苦笑,“果果,你真的變了好多。”
“我沒變。”她低頭,拿着勺子攪着咖啡,卻不喝。
久久只是在笑,沒跟她爭論這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你說,他會答應離婚嗎?”突然,果果緩緩的問。
久久搖頭,“不知道。”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她見過城府最深的人,那就是蘇聿。除了她知道蘇聿很愛果果之外,他就是一個謎,讓人永遠看不透。自然,也就無法猜測他的想法,會怎麼做事。
果果眉眼彎彎,“他應該會答應的。”
這段時間,他什麼都依她。她能看的出來,他很在乎她肚子裡孩子,如果她將孩子的撫養權無條件全部贈與給他,他應該會同意離婚。
久久不知道果果心裡的想法,只是嘆了口氣,“果果,不管你做什麼決定,請你都要問問你自己的心。”
“我已經問過了,它想離。”她回答的輕巧,但眼底卻全是痛苦。
要不是太過於奢求他的愛,希望他真的能愛她,她不至於活的那麼累。
身體太累,精神太累,所以,她想休息。
久久凝睇着她半晌,不再開口。
婚姻裡面幸不幸福,那只有當事人知道,她這個局外人,沒資格做任何點評。
……
絕世酒吧,a市最大最豪華的酒吧,爲裴少寒投資,司徒南創建。
白天,酒吧是歇業的。
但蘇聿身份尊貴,他一來,絕世酒吧立刻開始進入營業狀態。
最近這段時間,他來的比較勤快。只因,沈果果拒絕他的次數太多,無處發泄,他只能來酒吧喝酒來買醉。
五個月了,沈果果懷孕五個月了,可她這五個月,卻一直在把他往外推。
他以前不知道,愛一個人那麼累。
現在,他知道了,心也就跟着疼了!
裴少寒和空躍寒一進門就看到他斜倚在沙發上有一下每一下的喝酒,那沒有精氣神的模樣,讓他們兩個面面相覷。
“聿,你怎麼了?”裴少寒一落座就問。
他是聽酒吧服務員說蘇聿大白天又來了酒吧,所以就急忙趕了過來。而當時空躍寒正在他辦公室,見他要來絕世酒吧,也就跟着一起過來了。
空躍寒自顧自的倒酒,“我看他啊,應該是受了情傷。”
作爲情場高手,男人女人買醉的姿態,他見的太多,無疑是被喜歡的人傷到了無處發泄而已。
蘇聿冷睇他一眼,空躍寒識相摸摸鼻子,不再開口。
“君無心懷孕會不會總是鬧脾氣?”他看向裴少寒,問。
想起最近被他從d市綁回來的女人,裴少寒苦笑一聲,“對孕婦來說,鬧脾氣很正常。”
“哦!”蘇聿若有所思的點頭。
似想到什麼,裴少寒問,“你不是說今天陪果果一起去產檢麼?”
“殷久久陪她去了,不用我去。”他面不改色的說着。
一聽‘殷久久’三個字,正倒搖曳紅酒杯的空躍寒動作頓了一下,繼而,恢復正常。
裴少寒轉頭,看向空躍寒,“對了,躍寒,你出國不是交代我給殷久久升職加薪麼?”
“嗯。”空躍寒淡淡點頭,情緒沒有任何浮動。
他出國開拓市場將近五個月,也就前兩天回來。
“我沒給你辦好!”裴少寒有些不好意思。
若不提殷久久,他還想不起來這件事,一提,他就想起來了。只是,好友交代的事情那麼小,他沒辦好,頓時覺得挺過意不去。
“嗯?”空躍寒疑惑看他。
“我讓人事部給她升職加薪,她沒同意。”
喝酒動作頓住,空躍寒眸光微微閃動。“她爲什麼不同意?”
“她說她能力不行,不適合經理的崗位。若強行給她升職加薪的話,她寧願辭職不幹,也不想天爵集團養米蟲閒人。”說着說着,裴少寒笑了,“不過,躍寒,我倒是要謝謝你,讓我知道我底下還有這麼一個優秀的員工。”
能力可以培養,但忠誠度卻很難培養。殷久久一心爲天爵集團着想,讓他這個做總裁的,深感欣慰。
砰,空躍寒猛然將酒杯擱回玻璃桌,起身就朝外走。
“躍寒,你去哪?”裴少寒相當驚訝。
空躍寒頭也不回,“去算賬。”
見空躍寒消失在包廂門口,裴少寒才納悶的收回視線。想了一下殷久久,又想了下空躍寒,頓時,他笑開。
原來,是這樣。
“聿,少喝點。”裴少寒看着蘇聿還在喝,遂勸道。
對於小他整整十三歲的蘇聿,語氣說他把他當做弟弟般寵愛,不如說他把他當做兒子般在縱容。
“沒事,喝多了回家也沒人管我。”蘇聿口氣有點酸,更像是小孩子在發脾氣。
裴少寒溫潤的臉驟然冷下,“她對你不好?”
如果是,他會好好教訓一下那個沈果果,竟然身在福中不知福。
“沒,她對我很好。”他不喜歡給外人說太多他和她的問題,那似乎表示他相當相當的沒用。
裴少寒不信,“那你怎麼三天兩頭來這裡買醉?”
“那我去別的地方好了。”賭氣的他,想起身離開。
裴少寒失笑,按住他的雙肩,讓他重新坐回沙發,“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來他的地盤喝酒,他還能安心一點。若是去了別地,他怎麼能安心。
蘇聿只是看他一眼,輕抿了口酒,然後,淡淡的問道:“裴少寒,你爲什麼會對我那麼好?”
裴少寒只是在笑,沒說話。
“因爲我媽?”蘇聿皺眉猜測。
裴少寒還來不及否認,蘇聿幽幽繼續道:“可惜,你沒機會了,我媽被我爸給霸佔了。”
裴少寒失笑,“我不喜歡你媽。”
“哦?”蘇聿擺明不信。
“我只是欣賞你媽。”
他的話,讓蘇聿微微擰眉。“欣賞到連她兒子都要照顧的如此周全?”
“我承認,我之所以照顧你那麼周全其中有一點原因是因爲你的臉。但,更多的原因卻是因爲我當你是親人。”
“親人?”他的直接,讓蘇聿有些不爽,“可我不當你是親人。”
“沒關係,我當你是親人就好。”裴少寒笑着搖頭,他從來都不奢望他能夠對他的看法改觀。
蘇聿微怔。但心底卻開始生悶氣。
md,又是該死的‘付出’!
……
殷久久正在送果果回別墅的路上,手機鈴聲突然響起,看着那來電顯示,她心裡咯噔一下,本不想接,但是怕果果發現她的不對勁,於是,和平時一樣,以正常的態度接起。
“我在你家門口,給我開門。”
好久沒聽到的磁性嗓音入耳,讓殷久久腦袋當機了兩秒,回神,她乾笑道:“我不在家。”
“那你在哪?”
“我正送果果回家。”她老實回答。
“那我去那裡接你。”
她想都不想就拒絕,“不用!”
“我有話要問你。”他堅持。
“若是公事,等明天上班,我們再談。”
“私事。”他有些失去耐心。“你到底回不回來?”
知道空躍寒到底有多固執,就知道他有多衝動,久久現在,只能暫時妥協,“半個小時後,我會到家。”
“好,我等你!”
空躍寒不給她反悔的機會,丟下話就切斷了通話。
久久看着傳來嘟嘟聲響的手機,無聲苦笑。
明明都甩開了,明明五個月沒見了,爲什麼他還要來找她?找她又是爲了什麼事?她統統沒有底!
心裡沒有底,她就沒有安全感。
要知道,她,殷久久,從不打沒有準備的仗。
可這次,他卻沒給她任何準備的時間。
“誰找你?”本來正在閉目養神的果果睜開眼看她。
久久笑道,“空躍寒。”
“他要追你麼?”果果猜測,要不然也不會找到家裡去吧。
久久笑的有些苦,“我也不知道。”
就算知道,她也會裝作不知道。
一到別墅,久久將果果從計程車上扶下來,叮囑司機等着她回來一起走後,她又扶果果進別墅。
“果果,別急着做決定,什麼事情都想好、深思熟慮後才能做。要不然,後悔就晚了。”除了這個叮囑,久久不知道還跟果果說什麼。
果果點了下頭,催她,“快回去吧,別讓空躍寒等急了。”
“急了,他就走了。”久久倒是相當樂觀,心裡巴不得空躍寒從她家門口走人。
果果失笑,“看來,你是相當的不待見他。”
久久也跟着笑。
坐出租車到市區,久久就付了車錢下車,然後搭坐公交慢慢回家。反正她也不怕空躍寒生氣什麼的,能在路上拖多少時間就拖多少時間。
可終歸公交車慢,但還是到了她所要到的站臺。
原本她說的半個小時,硬生生的被她拖了一個半小時。
樓下,她只看到空躍寒的車,沒看到他的人。遂想着他應該已經在她家鐵門口等她,於是,她才慢慢的移步上去。
這一上去不得了,空躍寒不是在門口等她,而是在屋裡等她。
很明顯,枯等太久的空躍寒炸了毛。
廢舊的防護鐵門和裡面的門都被他踢的翻倒在地上,而他就這麼坐在那橫在客廳正中間的舊沙發上,盯着門口微微呆愣的她。
回神,她笑眼看他,“空少爺,雖然我家門不值錢,但被你毀了,還是要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