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絮朝裴少寒曖昧的眨眨眼,那意思擺明就是:我可以捋順!
裴少寒聳肩,不再發表任何意見。
頭一偏,司徒絮望着蘇聿那不肯從雜誌上離開的冷眸,“蘇聿,好歹我進來這麼長時間了,你跟我打個招呼會死麼?”
蘇聿冷睇她一眼,放下紅酒和雜誌後,起身走人。
自大狂妄的背影,讓司徒絮美眸暗了暗,但卻沒追上去。
“你怎麼不追?”裴少寒調笑,“不是說要追他麼?難不成你是說的玩玩的啊?”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眼一閉,司徒絮仰躺在沙發上開始閉目養神,口氣卻無比輕鬆和自在。
裴少寒微微怔住,“你……來真的啊?”
要知道,越是悉數平常的慵懶語氣,越能突顯司徒絮這丫頭的認真啊。可他們這段時間都以爲,司徒絮追蘇聿,只是爲了好玩而已啊。
“我可沒說過來假的。”
裴少寒起身走到她旁邊蹲下,語重心長的勸道:“絮絮啊,我看你還是算了吧。”
“嗯?”
“你和蘇聿不可能的。”他說的極其誠懇。
儘管他縱容蘇聿,但,他總覺得,蘇聿根本不適合談情說愛。
“都沒試過,怎麼知道不可能?”司徒絮終於睜開一隻眼睨着他,“更何況,就算不可能也沒關係。”
“沒關係?”裴少寒皺着眉咀嚼着這三個字。
司徒絮兩隻眼全部睜開,“是啊,沒關係。在準備追他的那一秒,我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最壞的打算?”裴少寒眉頭皺的更緊。
一直以來,他都知道司徒絮看似慵懶,但實則個性很強,強到她做決定,就沒有再反悔的餘地。
“大不了就是我一輩子守着他,而他不愛我唄。”她一臉無所謂得將最壞的打算說出來。
“胡鬧!”裴少寒動氣,臉上卻是怒容。“你還真準備將一輩子搭在他身上啊?”
雖然他想蘇聿幸福是沒錯,但他也不希望他從小看着長大的司徒絮委屈一輩子。
“裴哥哥,我看你還是好好管理管理你的面部表情吧。自從把那個君無心綁在身邊,你隨時處在炸毛的邊緣。看,這不是也在炸毛麼?如此沉不住氣的你,真是閃瞎了我的眼啊。”
司徒絮調侃中帶着反駁的話,讓裴少寒頭疼的撫着太陽穴。
長嘆口氣,他無奈,“絮絮,你會爲你的決定付出代價的。”
“人生也就短短几十年,但求沒有後悔的事就好。”間接的話,卻真面回答了她對於自己決定的堅決和絕不後悔。
……
當殷久久被帶到空家,看着空家二老對她的喜愛,知道自己不會陷入到長輩的反對之中再次承受痛苦後,她終於答應了空華的求婚。
趕在肚子沒大起來結婚,讓殷久久做最美的新娘,空華兩個禮拜後舉行婚禮。
新娘的捧花是司徒絮接的,看着手中的花,司徒絮心裡真的小小的期待了一下她和蘇聿會在不久的將來結婚。
可惜,夢永遠是夢,不會成真!
殷久久婚禮,沈果果怎麼可能不來。
可就是這麼巧,酒桌上,沈果果、蘇聿、司徒絮被安排坐在了一起。其中,最尷尬的當屬沈果果。
一頓飯吃的食不知味,好不容易吃完,沈果果準備走,卻接到了沈母的電話,立刻雙腿發軟。
要不是蘇聿順手一扶,估計沈果果就這麼倒了下去。
“怎麼了?”蘇聿隨口一問,沒有任何感情色彩。
淚眼婆娑的看他,沈果果顫着脣,努力將話說完整,“齊……齊齊他……進了醫院。”
上次齊齊被磕破頭是一個多月前,沒想到現在又被送進醫院。當蘇聿帶着有些站不住的沈果果趕到醫院的時候,齊齊還在檢查室接受檢查是什麼導致他突然流鼻血不止。
最後,檢查結果表示,齊齊得了白血病,若找不到合適的骨髓移植,會……死!
那一刻,沈果果的整個天塌了,哭的肝腸寸斷。
蘇聿、沈果果、沈父沈母、蘇亦瑤和南宮御統統來配型,可全都不合適。
既然親人配型不行,只能等着外人捐贈合適的骨髓。
殷久久正懷孕,空華肯讓她來配型。但他倒是帶着裴少寒一起來配型,可仍不行。
四大家族的人基本上也統統來配了個遍,還是不行。
“用我的血吧。”
這天,回到別墅,蘇亦瑤張口就來這一句。
“不行!”蘇聿想都不想就拒絕她的提議。
要知道,體內毒素經過時間的累積和變異,現在她的血是可以救一個人沒錯,但是,卻是以命抵命。
“這個孩子,也許是你這輩子唯一的孩子。”蘇亦瑤看着窗外,心裡平靜的不像話。
“媽,我不想你死。”
蘇亦瑤淡笑,“我都這把年紀了,該死了。”
雖然有不死必滅、容顏不老的身體,但她年紀卻在那裡。
“這個孩子我寧可不要,也不要你死。”蘇聿厲聲。
若是可以,他倒是想用自己的命來救他的孩子。但,他身體的毒素是母體裡帶來的,除了能不死不老以外,根本就沒有以命抵命的功效。
可要是讓他親媽的命來救他的孩子,他是萬萬做不到的。
看他臉色陰沉,蘇亦瑤嘆了口氣,“還是再等兩天吧。”
若實在沒有,她不介意提前跟這個世界告別。
……
司徒絮逃課,在裴少寒辦公室的沙發上躺着。
“你說,我要不要去做個配型?”司徒絮微微翻身,看着正在辦公桌前批閱文件的裴少寒。
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事,裴少寒擡起頭,與她對視,“你去配也沒用,估計還是不合適。”
親生父母都不合適,旁人配型成功,更顯渺茫啊。
“我也覺得不合適。”司徒絮斂眉。繼而,像是做了什麼決定,起身,朝外走。
裴少寒問,“你去哪?”
“我還是去配一下吧,搞不好我的能行呢。”
看到她眼裡的堅持,裴少寒走到她旁邊,“我陪你去吧。”
雖然,對於司徒絮骨髓配型成功不抱任何希望,但裴少寒還是覺得,他應該陪她一起去。
可跌破衆人眼鏡的事,配型成功。
聽着一聲說她配型成功的話,司徒絮愣了兩秒。這是怎樣的緣分啊?!!!
骨髓移植的前一天晚上:
“進來吧!”
看着司徒絮依舊躺在兩根羅馬柱的細鏈上,打開門進別墅的蘇聿腳步一頓,輕輕出聲。
司徒絮立刻雙眸睜開,像個偷腥的貓似的收了細鏈成手鍊進屋。
看着轉趴在客廳沙發上慵懶如貓的身影,蘇聿端着酒杯走到她對面的沙發坐下。
“謝謝!”除了這句,蘇聿不知道,他還有什麼話可對司徒絮說的。
司徒絮美眸緩緩睜開,脣邊帶着戲謔的笑,“謝我的骨髓能救你兒子?難怪哦,你竟然肯讓我進來。”
說着說着,她佯嘆,“哎,可憐我剛纔那麼激動,沒想到你竟然是爲了這個名目讓我進來的。”
都快兩個月了,她每晚都呆在他別墅門口睡着,守着他,可他卻壓根連正眼瞧都沒瞧過她,更別提跟她說話,讓她進門了。
今天破天荒的讓她進門,着實讓她雀躍不已。
司徒絮一直臭貧,而且很喜歡占人家口頭上的便宜。可是,蘇聿不開口,她想繼續佔便宜都不可能。
看着蘇聿一口仰進杯內紅酒上樓,司徒絮朝他揮揮手,“做個好夢哦。還有,謝謝你讓我躺在沙發上睡覺,睡在鏈子上,真的好膈應的。”
蘇聿睨了眼樓下的人那慵懶的姿態,心裡想趕她走,但最終還是冷下臉,回房休息。
好歹明天她要救他兒子,今天,就當還她的情吧。
……
手術很順利,這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兩天後,沈果果讓沈父沈母在醫院看着齊齊,自己則出了醫院,去司徒絮的大學——a大找她道謝。
這段時間,她一直處在崩潰的邊緣。所以,對於司徒絮救她兒子的事,是直到骨髓移植手術後,她緩過神來才知道的。
“謝謝你。”沈果果真誠的說着。
司徒絮倚靠在牆上,撇嘴,“你不用謝我,齊齊要只是你的孩子,我是不可能去配型的。”
她的話很明顯,是因爲齊齊是蘇聿的孩子,她纔去配型,然後給他移植的。
沈果果笑容微僵,“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要向你道謝。”
司徒絮扯了下嘴角,然後打了個哈欠,就是不理人。
“還有……上次我將齊齊受傷的責任推到你身上的事,我想,我有必要再向你說聲對不起。”說着說着,沈果果的心情相當的苦澀。
“沈果果,你這趟不該來。”司徒絮睨她一眼,極其不屑。
不管是道謝還是道歉,她都不接受。
因爲,她不是爲了她,而是爲了他。
沈果果笑容更加苦,糾結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道:“蘇聿他……以後就拜託你了!”
“拜託我?”司徒絮冷笑一聲,“你貌似已經沒有說這些話的資格吧?除了那個孩子,你和他還有什麼關係?既然沒有關係,你倒是指點指點我,你是用什麼身份來跟我說這些話的?”
“我只是想讓他幸福。”沈果果臉色有些蒼白,攪着手指的手更是成了麻花。
“你想讓他幸福?”司徒絮眸色漸冷,“讓他不幸福的貌似是你吧?沈果果!”
她提醒她事實,讓沈果果臉色更加慘白。
是啊,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沈果果苦笑,“我和他已經結束了。”
“是啊,一句結束呃,就撇的乾乾淨淨。”司徒絮譏笑。
沈果果顫着脣,“那你要我怎麼說?你覺得我還能讓他回到我身邊嗎?”
“他回不回到你身邊,我是不知道。但……”司徒絮頓住,扣住她的下巴,突然急速降冷的語氣頃刻噴灑在沈果果臉上,“……我知道,你臉讓他回你身邊的勇氣都沒有!”
大力甩開她的下巴,沈果果嬌小的身子差點踉蹌的摔倒。
鄙夷的看着她柔弱和膽小的樣子,司徒絮繼續說的毫不客氣,“你有做過讓他回到你身邊的努力嗎?沈果果,呵,你果真是好樣的啊。一點努力都沒有做,竟然還有立場來拜託我?嗯?!”
她恨沈果果嗎?
不,她不恨!
她恨的是,沈果果不能堅持以最初的心態來愛他。
她不知道自己配不配的上他,但她知道,沈果果是肯定配不上他的。
估計是司徒絮的話太過於殘忍和犀利,沈果果抹着眼淚落荒而逃。
……
原以爲齊齊就這麼沒事了,卻沒想到,這天晚上,齊齊高燒不降。
幫不上任何忙的沈果果除了哭,還是哭。
一個小時後,齊齊搶救無效死亡。
沈果果當場崩潰。
“沈女士,你節哀順變。齊齊的身體出現排斥現象,我們已經盡力了。”
醫生的話,讓趕過來的蘇聿知道,骨髓移植後有可能還會出現排斥現象。而齊齊就是因爲出現排斥現象,所以搶救無效死亡的。
死的太徹底了,蘇亦瑤就算想以命抵命都救不活齊齊。
沈果果哭暈過去。
躺在病牀上七天,她不吃不喝。
但沒人知道,她茫然的眼底藏着對某人的恨意。
齊齊的喪事是由蘇聿全權處理的。
處理完後,蘇聿有到醫院來看過沈果果。
但見沈果果那彷彿死人的樣子,蘇聿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媽,我想見司徒絮。”
齊齊死後第十天,沈果果終於開了口。
沈母雖然不知道沈果果爲什麼要見司徒絮,但既然女兒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她還是打電話,請司徒絮過來一趟。
司徒絮本來是不打算來的,但想想,還是來了醫院。
站在病牀前,司徒絮看着沈果果那死人一般的模樣,心裡莫名的一突。
沈果果看到她,空洞的眼神裡似乎閃過什麼,但司徒絮卻沒怎麼多想。
見沈果果脣一開一合,聲音太小,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司徒絮本能的彎腰,將耳朵湊過去,想聽聽,她到底在跟她說什麼。
“你說什麼?”只聽她不停的哼哼唧唧,司徒絮忍不住開口問。
因爲挨的太近,司徒絮看不清沈果果的面部表情,自然也就不知道沈果果眼裡的恨意和此刻臉上的扭曲。
“唔!”
水果刀入心口位置,司徒絮痛呼出聲。然後,本能的抓住沈果果拿刀的手一扭。
沈果果被甩到地板上,躺久的身體竟然不覺得痛。
看着司徒絮因爲心口位置不停流血而臉色慘白的站不穩,沈果果笑的猙獰,“是你,要不是你的骨髓,我的兒子就不會死。是你害死我兒子的,是你的錯。全都是你……”
捐贈骨髓本來是善舉,卻因爲排斥反應而提前讓齊齊死去。這是誰都不想的事,可是,沈果果卻將一切都推到司徒絮的身上。
“你個瘋子!”司徒絮咬牙吐出這一句。腦袋因爲失血過多處於暈乎狀態,趴倒在病牀上,鮮紅立刻染紅白色被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