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角落裡的陸雨嬌聽着父子倆的哭喊,早已經淚如雨下。
她再也硬不下心腸離開了,一邊哭一邊起身往廣播室走去。
江歉歉正在廣播室哭喊媽媽快回來,身後忽然傳來媽媽熟悉的聲音:“歉兒……”
他一回頭,大喊:“媽媽!”衝過來投進了媽媽的懷抱裡。
候車室裡的人們都聽見了孩子驚喜的喊聲,知道孩子的媽媽已經到了廣播室,大家都笑了。
廣播室裡,陸雨嬌抱着江歉歉,哭得泣不成聲。
一家三口回到家裡,江歉歉賴在他媽媽懷裡不下地:“媽媽,我睡了您就走了,我不要您走。”
陸雨嬌含淚說:“我不走了,兒子,你放心去睡。”
“我不,我睡着了,您就不見了。”江歉歉緊緊抱着他媽媽的腰。
江雲非只得過來向他保證:“兒子,你放心,有爸爸守着媽媽,她不會走的。”
江歉歉眨巴眨巴眼睛,似信非信地看着他:“真的嗎?爸爸。”
“真的,”江雲非鄭重其事地說:“媽媽就算跑了,我也能把她捉回來,你相信爸爸,好不好?”
“好。” wWW •T Tκan •C 〇
“那爸爸帶你去睡好不好?”
“不好,我自己去睡,爸爸守着媽媽。”
江歉歉從陸雨嬌的懷裡跳下來往臥室走,走到門口又回頭看看他們:“爸爸,守好媽媽哦。”
“兒子放心,爸爸保證守好媽媽。”
“我不關門,如果媽媽走了,爸爸馬上叫醒我。”
“好。”
陸雨嬌眼淚汪汪地看着兒子進了房間。
江雲非說:“這麼懂事的兒子,你真的捨得丟下他,一個人悄悄離開?”
陸雨嬌的眼淚掉下來,哭着說:“我也沒有辦法。”
看見她哭,江雲非的心一陣疼痛,過來將她擁進懷裡,說:“雨嬌,既然我們深深相愛,就不要再有什麼顧慮,爲了兒子,爲了我,你留下來,讓我們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你受了太多的苦,兒子也受了太多的苦,我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們受苦了,答應我,嫁給我,給我和兒子一個家!”
陸雨嬌哭得泣不成聲,過了好一會兒才哽咽着說:“我也想要一個家,一個安定安全溫暖的家!”
“我給你,我和兒子就是你的家,是你的全部,讓我們一家三口永遠在一起,永遠都不再分開,好不好?”
“可是……”
不等陸雨嬌說出來,屋裡突然傳來江歉歉的哭喊聲:“媽媽!媽媽!媽媽不要走!”
江雲非和陸雨嬌一起衝進屋,看見江歉歉雙眼緊閉,手腳亂舞,大喊大叫。
陸雨嬌的眼淚嘩嘩掉,這孩子以前受到過那麼多的驚嚇都沒有做噩夢,現在卻因爲她一次悄悄出走而做噩夢了!
江雲非彎腰拍孩子:“歉歉,歉歉,醒醒,媽媽在這裡。”
江歉歉醒了,睜開眼睛喊:“媽媽!”
陸雨嬌抱住孩子,哭着說:“媽媽在,兒子,媽媽再也不離開你了,你別哭……”
江歉歉的雙手摟着陸雨嬌的脖子,臉挨着她的臉,說:“媽媽別走。”
“媽媽不走,兒子乖乖睡。”
哄了好一會兒,江歉歉才睡着,江雲非輕輕取下兒子的手放進棉被裡,把陸雨嬌拉了出來。
他擁着她說:“雨嬌,我們的兒子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驚嚇,作爲他的爸爸媽媽,我們有責任給他一個安全完整的家,你不要再胡思亂想,跟我和兒子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陸雨嬌閉着眼睛,眼淚簌簌往下掉,哭着點頭。
“這就對了,明天我們就去辦理結婚手續,只要我們結了婚,兒子就能真正放心了,也纔不會做噩夢。”
陸雨嬌除了點頭,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江雲非擁緊她說:“這是我渴望了一生的幸福,我也一定會給你一生的幸福,以後我們一家三口要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嗯。”陸雨嬌伏在他懷裡淚流滿面。
第二天,江雲非和陸雨嬌去辦理了結婚手續,兩個歷盡磨難的情侶終於成了正式夫妻。
江歉歉捧着父母的結婚證,翻來覆去地看,問:“爸爸,有了這個,您就只能是我一個人的爸爸了嗎?”
“對。”江雲非笑着點頭:“以後爸爸媽媽都是你一個人的,除非媽媽再給你生一個弟弟或者妹妹,不過如果你不喜歡媽媽就不生了。”
“媽媽生的弟弟妹妹,我喜歡,我要媽媽生。”
陸雨嬌含淚笑了,多麼懂事的兒子啊,她很慶幸昨天晚上江雲非把她追回來了,不然她會想他們想得牽腸掛肚。
江雲非說要舉辦一個隆重的結婚儀式,但陸雨嬌不願意:“我們領了證就行了,不用再舉行什麼儀式,只要能跟你和兒子在一起,我就心滿意足了。”
陸雨嬌是覺得自己身上揹負了太多的恥辱,不想讓人在婚禮上議論她。
江雲非理解她的心情,不再勉強,說:“別人就算了,就請幾個好朋友吃頓飯吧,舉行一個簡單的婚禮表示一下。”
陸雨嬌點頭:“你安排吧。”
……
大家都過得轟轟烈烈,只有凌少川的生活死氣沉沉。
他就像行屍走肉一般地生活着,在不知不覺中,半個月過去了。
這天下午,凌少川坐在二樓的沙發上發呆,他現在總是發呆,腦袋裡轉來轉去都是柳芽兒的臉,沒有辦法靜下心來想別的事情。
這時候,門鈴響了,凌少川沒有動,但他忽然就彈了起來,飛快地衝了下去。
打開大門,看着那輛熟悉的車,凌少川滿臉的希望毫不掩飾地換成了失望,沒好氣地說:“你往天都按車喇叭,今天爲什麼按門鈴?吃錯藥了?”
如果江雲非按的車喇叭,他就不會誤以爲是柳芽兒來了,害他白白激動一場。
江雲非說:“我以爲你在睡覺,按喇叭怕你聽不見。”
他下車按門鈴的時候,只覺得這大鐵門很久都沒有人打掃過了,上面撲滿了灰,不由搖頭嘆息。
看着凌少川一臉的落寞,江雲非同情地問:“你一個人在家?”
凌少川沒有回答,他覺得江雲非是明知故問,他懶得回答。
兩人上了樓,凌少川問:“今天怎麼想起過來了?”
江雲非說:“還不是不放心你,你看看你,憔悴成什麼樣子了,我再不來……”
凌少川看他一眼:“死不了。”
江雲非說:“一時半會兒是死不了,不過長期拖下去就難說了,我如果不隨時來看一看,沒準你身上長綠毛了都沒人知道。”
凌少川轉頭看着窗外,不搭理他的調侃。
“少川,我不知道你怎麼會把自己弄成了這副模樣,你看你這臉,原來還是比較厚的,現在只剩下一張皮包着一堆骨頭了。這眼睛也是,以前大大的很勾魂,男人都要被你迷住,現在更大了,這臉上除了眼睛,別的都不見了……”
凌少川看住他:“有沒有正事?”
“有啊,當然有,江雲非歷來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既然屈尊來到了你這凌宵寶殿,自然有非同小可的事情!”
“有正事就說正事!”凌少川不理他的胡攪蠻纏。
“我送這個來的。”江雲非在包裡掏。
凌少川看着他的包,不知道他送什麼來。
江雲非掏出一張大紅請柬,雙手捧着,恭恭敬敬遞到凌少川面前。
凌少川伸手拖過去,一邊打開看,一邊聽江雲非唸叨:“下週,江雲非和陸雨嬌舉行新婚大典,請凌少川先生攜帶女友前來參加,請務必賞光!”
凌少川看完請柬,擡頭面無表情地說:“恭喜!”
江雲非搖搖頭:“少川,你能不能帶點笑容給我說恭喜?也有點喜慶氣氛啊,陰着個驢臉說:‘恭喜’,聽得我毛骨悚然。
“我覺得你這話好象只說了一半,如果說完的話,一定是:‘恭喜,恭喜,哼!哼!哼!江雲非,你小子也有今天,你個龜兒子就等着跪搓衣板吧,哈哈哈哈!’”
江雲非拖着南腔北調說出這樣一番話,聽起來特別搞笑,他說完就大笑起來。
凌少川也忍不住笑了一笑,但時間很短暫,轉瞬即逝。
江雲非搖搖頭,換了話題:“少川,你和柳丫丫到底是怎麼回事?”
凌少川看他一眼,淡淡地問:“什麼怎麼回事?”
江雲非說:“你還是不願意跟我說實話?你是喜歡她的對不對?如果不喜歡她,在她有危險的時候,你不可能那麼着急地趕過去。
“既然喜歡她,你爲什麼不帶她回來?你這樣一個人在這裡痛苦,她知道嗎?
“她不知道你痛苦,就不知道你愛她,不知道你愛她,她就不會回到你的身邊!”
“你錯了,雲非,”凌少川說:“我沒有喜歡她。”
事到如今,柳芽兒已經跟萬千虹走了,就算告訴江雲非,他喜歡柳芽兒,又能有什麼用?
“那你喜歡那個肖若柔?”江雲非追問。
“沒有,”凌少川淡淡地說:“我沒有喜歡任何人!”
江雲非看着他,凌少川看着窗外。
過了好一會兒,江雲非嘆了一口氣:“少川,你不說實話,我就算想給你幫忙也幫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