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看了我

淚千行一把甩開顧無言的手:“你別碰我!”

顧無言眼中是深深的歉意,他茫然的往後退了一步,無奈的搖頭:“我知道我說什麼你也不相信,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

“你沒有辦法?前幾天還說要娶我,可是現在呢?你居然一心把我推給你的大哥,你到底是有心還是無心?”淚千行寒星般的眸子似要噴出火來,她實在不能理解顧無言的想法,爲什麼不爭取呢?只要他現在肯表態,那麼自已一定會去求父皇的,難道說他對自已根本就是虛心假意,曾經說過的話也只不過是一種薄倖的敷衍?

顧無言連連搖頭,身子僵直的站在那裡,被風吹起的衣袂,一下一下卷打在他的身上,就好像一下一下抽擊着他的心臟,他艱難的開口:“要我放棄你,我現在根本辦不到。但是,要我違背自已的良心,我更加辦不到!”

“你這是什麼意思啊?你說這話還算是男子漢嗎?我一直以爲你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兒,沒想到你遇到事情竟然是這樣的懦弱,你這樣做對不對得起我?”淚千行恨聲嘶語的怨憎起來,她本來以爲見到顧無言,他會堅定的說要娶她,她也可以名正言順的去求父皇。沒想到他居然是這樣一副態度,非但沒有說出要抓住她的話,還一心把她往自已的哥哥身邊推!

顧無言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自風中傳來,這聲嘆息傳了很遠,一聲一聲的漫散開去,有說不盡的傷感。

“公主,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是如果我求皇上收回成命的話,我大哥豈不是要痛苦一輩子?”

“哼!”淚千行心痛如絞,悲聲問:“那你現在這麼做,痛苦的人就是我!在你心目中,是你大哥重要?還是我重要?”

顧無言面容微愁,眉宇深鎖,頓了頓才說:“對我來說,你們一樣的重要!”

“既然一樣的重要,那爲什麼要我捨棄幸福,來成全你大哥呢?你這麼做,痛苦的豈不是三個人,與其這樣,倒不如讓一個人痛苦

!”淚千行說到這裡,只覺得心中一痛,反手掩住了心口。

顧無言又怔了怔,好像才鼓足了勇氣似的說道:“你以爲我就不痛苦嗎?你以爲我這麼做心裡就好受嗎?你以爲我希望你嫁給我大哥嗎?難道你現在還不明白我心中的想法?”

“你的想法?你無外乎滿腦子的迂腐,只知道盡忠盡孝,你有的全都是忠肝義膽,在你眼中,兒女私情根本就微不足道!”淚千行說完這話,恨恨的別過頭去,再也不看顧無言。

顧無言面上的肌肉在微微的抽動,脣角蠕動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公主,我知道你生我的氣,這我不怪你,可那是我的大哥啊?如果換作另外一個人,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爭取,可是現在,我實在沒有辦法。”

淚千行漠然的盯着他,倏的一笑,她的眼下也似漾起了兩道輕柔的水紋,可是留在嘴角的那一抹絕對是殘笑而不是微笑。她忽然靜柔的說:“你知不知道,當我接到聖旨後,第一件事就是打開看看是不是寫錯了?當我看到你哥哥的名子的時侯,我的心就一點一點往下沉,就好像沉入了一個深潭裡,一直往下沉,一直沉下去,卻好像落不到潭底似的,一直一直的往下沉……我今天來找你,本以爲你會不顧一切,爲了我,舍了性命也要去求皇上下改詔書。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你爲了你的大哥,居然什麼也不做,而是要我安心的嫁給他,讓我做你的大嫂?只怪我淚千行有眼無珠,看錯了你!”

顧無言左手緊緊的攥成一團,淚千行的話,句句都敲在他的心坎上,敲得他整個心都疼了起來,但是卻毫無辦法。誰知道造化弄人,事逢突變,誰也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走到這一步。情和義之間難道真的這麼難以選擇嗎?一個是他的大哥,一個是他最心愛的女子,教他情何以堪!

淚千行忽然去握顧無言的手,她的手心冰涼,如同沁寒握住了溫。

顧無言震愕之餘,卻覺得這是天底下最冷涼的沁寒,他想要用一

生的溫暖來珍惜。他深深感到淚千行細小皓腕傳來微弱但足以令自己震顫的力量。

“我有話要問你。”她幽幽的說。

“公主。”顧無言一時間覺得口乾舌燥,什麼話都難以啓齒。

淚千行也不去看他,只是緩慢又堅決的說:“你要老老實實回答我的話。”

“……”

“我問你,你有沒有真心喜歡過我?”她這樣問。

顧無言幾乎要脫口而出:我當然喜歡你,你是我這一生所見過的最值得珍愛的女子,我怎麼可能不喜歡你?但是轉念一想,自已已然決定放棄,爲什麼還要說出這樣的話讓她有念想?一瞬間,他的腦海中閃出無數個念頭,他突然想到,她既然這麼問,一定是對自已不能忘情,現在她已將成爲自已的大嫂,爲了免生牽掛,倒不如一了百了,教她斷了這份心思。心念一轉,一個冷酷而又殘忍的決定在他心頭悄然生起,他狠了狠心,只好裝出一副極其冷漠的表情,緩緩的搖頭。

“那你爲什麼?爲什麼會在城外……”淚千行說不下去了,她想說的是那一天,他們在城外擁吻,也是他們一吻訂情的美好時光。

顧無言冷漠的笑了,脣角扯出一絲冰冷的笑意,他咬了咬牙,狠下心腸,鼓足勇氣,絕情的說了下去:“像公主這樣美麗的女子,在那樣的情況下,我想是個男人都會動心的——我也不例外!”

“你……”淚千行萬萬想不到他竟說出這樣的話來,狠狠一掌摑在他的臉上。

顧無言的左半邊臉迅速的紅了起來。但是他沒有動,只是脣角的冷笑更深,也更寒,他冷冷的注視着她,冷冷的開口:“我知道我這麼說,公主一定會很生氣,可是我當時確實色迷心竊,所以才冒犯了公主。其實像我這樣的年輕男子,在行軍之餘,也和不少的女子做出過苟且之事,一夕貪歡,一晌留情,這在軍營中本不是什麼罕事,其實我和朝中的紈絝子弟並無區別,只是公主錯看了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