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於斯

淚千行清麗的臉上流露出決絕的神色,透過火光,只看到小臉竟然白得絲毫沒有血色,她幾乎咬牙切齒的說道:“那怎麼辦麼?我父兄的仇就不報了麼?”

顧無言擡起頭,目光緊盯着那推燃燒着的火,火光在的黑眸中一閃一閃,就像兩團火灼在他的眼中,頓 了一頓,他才說道:“現在朝中的大臣多數和三皇子勾結在一起,而且我們手中現在連一點兵權也沒有,想要報仇至少也得有實力才行,就憑你我二人?能做什麼?”

“那你的意思是不用報仇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父兄的仇不報!”淚千行提高了聲音,她的臉上是痛苦和憤怒。

“我什麼時侯就過不用報仇了?現在時機不成熟,能怎麼辦?”顧無言的語氣中有着慍怒。

“我不管,我現在就去!”淚千行說道就往前衝。

顧無言眼明手疾,一把拉住了她:“君子報仇,十年未晚,況且我們也不一定會選等那麼久!”

淚千行眼睛一亮:“你有辦法?”

顧無言這才從懷中摸出一件東西,遞給淚千行:“你先看看這個!”

淚千行打看匆匆一看,面露喜色:“這個不就是父皇的遺詔麼?我們有了這個東西,昭告天下,那淚千宇的罪行自然就詔告天下了!”

“問題是現在三皇子手中也有一份遺詔。”顧無言說出重點,順手把遺詔接過來悉心的放入懷中。

淚千行氣呼呼的說:“可是他的那一份是僞造的。”

“現在他掌握着兵權,就算拿的是假詔書,誰敢不信?”顧無言知道淚千宇現在已是大局已定,想要憾動,談何容易!

“不對,我可以找皇叔他們,他們一定會相信我的。”淚千行想到了雍親王。

“不要太天真了,現在你根本就不可能入得京中,只要他們一看到你,就會格殺勿論!”顧無言說完了這話,就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比

畫着,看那意思應該是在寫字。

淚千行不解的看着他:“你做什麼?”

“我莫晚她們留言,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要儘快離開此地。”顧無言深知現在情勢危機,只要先逃離這個地方,才能另謀打算。

“要走你走,我不走,我一定要去找皇叔。”淚千行固執的說,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悲憤不已,她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替父兄報仇!

顧無言也不理她,匆匆在地上寫好幾行字,沉聲道:“現在不是公主耍脾氣的時侯。快走,如果走得晚了,大約我們都活不成了!”說着上前把火熄滅。

淚千行跳叫起來:“要走你走。我現在就要回到京中去。”

顧無言只是面無表情的拉起她,不由分說,往外就走。

淚千行掙扎起來:“你放開我,我的事情與你有什麼關係?你是我的什麼人?你憑什麼管我?”

黑暗中,根本看不清顧無言的臉,他一直把淚千行拉到廟外,才堅定而又決斷的說:“你當然和我有關係了,不管怎麼說,你是我們顧家的媳婦,也就是我的大嫂,我不能不管!”

淚千行一下子怔了,大嫂?多麼可笑。她害死了他的大哥,在這個時侯,他居然還說她是他的大嫂,這無疑於世間最諷刺的一句話,卻像一根針,扎得淚千行心中一疼,幾乎說不出話來。

顧無言也不去現會她,一直強行扶她上了馬,自已這才翻身上馬,然後長鞭一揚,馬兒如同離弦的箭一般,往前飛馳……

一直到馬跑起來,淚千行才醒悟過來,她在馬背上掙扎着揮舞雙手:“我不走!我一定要留下來,我不走……”

“如果你再亂動,小心掉下馬!”顧無言用一隻臂膀鉗制住她,使她不能亂動,另一隻手則是握緊了繮繩。

淚千行大怒:“你快放開我!”

“辦不到。”顧無言的語氣竟然是平靜得聽不到一

絲感情,好像他這個人從來就不曾有過感情似的,聲音淡漠得讓人心裡發涼。其實他的心中現在比任何時侯都要來得激動,他也不能接受太子和皇上被人殺死這件事,可是現在除了保存實力之外,又能做什麼?

淚千行恨極了他,最恨的就是他在什麼時侯都表現出一副淡定的神情,說得好聽一點是處驚不變,其實就是麻木不仁!她怨恨的瞥了他一眼,透過微弱的月光,根本看不情他的臉,只覺得被一片蒼茫包圍着,這種感覺令淚千行心中的忿怒“蹭”的一聲,就像炸開的火花。她低下頭,對準顧無言的左手一口咬去……

因爲心中的恨和怨,她重重的咬在他的虎口上,顧無言卻動也沒有動,連手也沒有縮回去,只是加大了力度,將她攬得更緊。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馬兒在野外跑得很快,前方是一片叢樹,淚千行還在咬着顧無言的手,連她也不知道自已咬了多久,直到兩腮都已痠麻,直到口中傳來血腥的味道,她才慢慢的鬆了口,而他的手還是緊緊的攬着她。

在這種複雜的心情下,淚千行忽然覺得心中很酸,現在她已不是那個驕傲的無痕公主,她的父兄被殺死,而她還要逃亡,突然之間,什麼都沒有了。她本來還想着,再過幾個月,等她囚禁期滿,她就可以回到皇宮中,和她的父兄共敘天倫,可是現在……真是浮生若夢,所有一切只不過在短短几個時辰,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鉅變,這變化過於突然,她真有些回不過神。可是心中的痠痛,讓她難受得幾乎撐不住,她的眸中已有淚光——這是她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有淚,但是她卻不肯讓它們掉下來,只是拼命的睜大眼睛,把眼淚逼回去。

顧無言似乎覺察到什麼,攬住她的手也慢慢的鬆開了一些。他雖然恨他,可是在這個緊要的關頭,他非但沒有舍她而去,還毅然帶着她生死逃亡。兩個不同的人,在同一事件中的外境相同於斯,這是不是兩人之間的另外一種緣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