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夜城動作一停,做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手輕撫着下巴,眼中透露着疑惑。見他如此,姚佩佩也跟着不解,覺得這男人也不知抽了哪門子風,就只好皺皺眉不做理會。
“姚佩佩,”顧夜城輕輕叫道,引來了她的注意力,“怎麼就這麼巧能遇到她?”
“她?你說馮雙雙嗎?”姚佩佩挑了挑眉,順着他的話問道。
這下顧夜城又看是翻找着自己的衣服了,裡裡外外全都找了個遍,就是沒發現自己想要的東西。他泄了氣一樣鬆軟下去,靠向椅背,剛纔不算劇烈的活動已經讓他微微喘着氣。
他靜了下來,突然轉過頭,眼前像放了光一樣,鎖定在姚佩佩身上的某處,帶着一絲邪笑看向姚佩佩,隨後轉動着眼珠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的姚佩佩直頭皮發麻。
她撇撇嘴,無奈地說道,“你又要幹什麼。”
嗯哼,這個“又”用的嚇到好處。顧夜城挪動着身體蹭到了她跟前,伸出手準備摸向她的胸口。姚佩佩見狀不妙,頓時瞪大了眼護住前胸,想要向一旁閃躲過去。
但是顧夜城卻麻利地伸出手去,從她外衣內側口袋裡拽出一個鈕釦大小的東西來,悠然玩弄在手中。
姚佩佩仍是一副防範的模樣,氣急敗壞地瞪着他,“顧夜城,你怎麼就不能安分一點,總是喜歡動手動腳!”
能夠說出話,全然是因爲車內還有憨厚的司機,讓人見了怪不好意思的,怎麼能不責怪他一通。可是任自己這樣不滿地發泄着,顧夜城卻只是專注地看着手裡的小物件,眼神中略過一絲絲的寒意。
見自己的牢騷直接被忽略掉,姚佩佩上前湊了湊,看向顧夜城手裡鈕釦般大小的東西,頓時瞪大了眼,“跟蹤儀!?”
臥槽,怎麼會有着東西,她簡直難以想象,這不會就是剛纔顧夜城從自己“胸前”掏出來的吧?她氣結,無奈又好笑地說道,“這什麼時候跑到我身上來了,顧夜城又是你乾的?”
她想起之前戒指的事情,便再一次篤定的猜測。
顧夜城轉頭無奈地瞥過她一眼,對她的智商從頭到尾鄙視了個遍,無奈之中透露着意思氣憤,“這一定是馮雙雙安排在你身上的,我就說她不可能那麼巧能找到我。”
他臉皮繃得很緊,說話間無疑不是對馮雙雙的不耐煩,這女人真是閒的蛋疼,天天來勾搭自己,不得好處卻不放棄。
“這……”姚佩佩皺緊了眉,有些不敢相信,腦海中飛快搜尋着何時纔會被營造出這機會,能夠讓馮雙雙把這麼個不顯眼的玩意兒放到自己身上。
不過,更多的還是氣憤,同樣作爲女人,卻算計着別人,姚佩佩不禁對此感到非常不滿,並且覺得不值。說的難聽一點,她在心裡不禁翻了個白眼,顧夜城有什麼好?你好端端一姑娘爲了他做這麼不正當的事情你值嗎。
車窗在沿途上被拉開,顧夜城順手將鈕釦大小的跟蹤儀拋了出去,力度非常迅猛,就像手裡攥着的就是馮雙雙本人一樣。
還沒等到家,他便聽到手機響起一連串聒噪的雞叫聲,那是他特意爲馮雙雙設置的專屬鈴聲,更多的還能看出他對她的厭煩。
盯緊了手機屏幕,他無奈地靠向椅背,看着車頂,緩緩閉上眼,想要換來個耳根清淨。雞叫聲不曾間斷,他終於忍受不了,將手機送到姚佩佩面前推了推,示意她來接這個電話。
猶豫了兩三秒,姚佩佩按下了免提,淡淡地問道,“找顧夜城嗎?”
“對,我找夜城。”馮雙雙在停頓了一下之後纔開口作答,顯然是對於接通電話的人的不滿意,以及小小的意外。
“哦,他就在我旁邊,我把電話給他。”此話瞬間脫口而出,直叫顧夜城瞠目結舌,但是換來的卻是姚佩佩悠然地將手機遞到了自己手中,隨後做出一副鬼臉,朝自己吐了吐舌。
靠,也真是無語,顧夜城長嘆一口氣,氣急敗壞地瞪着她,但是卻只能結過這電話,平淡的語氣和這滿是波瀾的表情行成了鮮明的對比。
“剛纔不方便接,找我什麼事?”他面無表情的樣子直接就能通過聲音轉述到馮雙雙的腦海當中。
也許是些許的失落,她輕聲一嘆,都沒了姚佩佩接通電話時的熱情,但卻沒有半點脾氣,一切都順從着這個男人。
“我爸讓你來家裡一趟,大家一起吃個飯。”
“你家?吃飯?”
據顧夜城所知,馮笛一向深居簡出,很少有人能見到他本尊,就連談個合同也都是隔着一個屏障,再說,前陣子不是還在外面一個孤島上?怎麼現在這是回來了?
電話裡總是說不清楚,馮雙雙連解釋都嫌煩,只好長話短說,簡言之,“跟我去夏威夷見他,我爸爸在那裡。”
憑什麼,話都能說得這麼祈使,顧夜城不禁無奈地撇了撇嘴,真是不想對一個女人進行反駁。可是她這態度,也未免太過明顯了吧,好像拿自己當“家人”一樣都沒了界限。
“我爸說,要親自謝謝你,就喬子浩那件事。”馮雙雙提起這個被親爹認作義子的男人,好像半點感覺都沒有,三個字輕描淡寫就說了出來,甚至夾雜一點不情願。
電話掛斷,顧夜城盯緊了前方某一處,仔細衡量剛被告知的這件事。雖與馮笛沒見過幾面,但是兩家公司之間卻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也是衆多合作商裡規模最大的企業之一,尤爲得到青睞。
約個時間,姚佩佩,我要去見那男人的義父,你要跟去嗎?
每次心裡有什麼委婉而軟軟的想法時,都覺得非常美好,但是話一說出口就全都變了味道,“姚佩佩,陪我去見那男人的義父,讓你見識一下他那個僞裝的性格都是怎麼進化來的。”
“不去!除非他也在!”一個明顯到不能再明顯的回答,絲毫不顧及顧夜城的感受。
“由不得你!”
由不得你,你這蠢女人。問你話不是在整的你的同意,而是對於某件事的通知,你只要知道就好,別當真去考慮答案的是非,因爲他顧夜城始終就是答案。
某家酒店的臥室內,馮雙雙盯緊了ipad,原本在高速路上平速移動着的小圓點,突然之間停在那裡沒有任何反應,她皺緊了眉,放大了地圖上的位置,發現小圓點就是在那裡不再挪動。
想了半天,像是突然間相處了答案一樣,馮雙雙感到有些驚錯,畢竟見不得光的事情被發現之後,會有些丟人。
只不過作爲馮笛的女兒,她較之別人已經淡定血多。若換做是曾經的簡舒夢,只要有點小把戲被發現,整個人就得嚇得半死。而現在馮雙雙卻不會驚慌失措,反而露出笑容,“顧夜城,以我對你的瞭解,看來你只適合願意和你欲拒還迎的女人。”
不死纏爛打,不徹底放手,就是保持一層恰到好處的關係,一層紙一樣,捅不破,但是距離卻也很近。
這就是她對於顧夜城正在實行的招式,對於不同男人要有不同的手段,只是顧夜城這種奇葩中的戰鬥葩,不是什麼人都能搞的定的。
得知馮笛回到g市的消息後,彷彿整個城市都稍微發生了些變化,但是到底哪裡變了卻沒人說得上來,媒體不敢報道,行人不敢大聲議論,因爲不一定哪條街上哪個角落,就會有他的小弟,突然間上來給你一拳也不是沒有可能。
而此時坐在辦公室的顧夜城,在得知這個消息後,不禁心中起了更大的興趣,也許馮笛比自己瞭解的還要有內涵,時時有驚喜。
剛一回來,城市好像有所感知,都爲他稍稍震動了一下,只是沒想到這第一天就邀請了顧夜城去自己家裡,而原因就是那日馮雙雙說的那樣,只是去逛逛。
當晚,他如約到達了一個偏僻不好找的沙龍會館,穿過一道道掩藏着的街,終於能看到這不亞於露在平面之外的繁華。
他擡起英俊的臉,看了看這個偌大的會館。然而另外一點景色,便是他手腕上挽着的一個女人,一身緊身純白色連衣裙,銀白色鑲鑽高跟鞋,大氣之中透露着高貴,而這女人便是姚佩佩。
他最終還是帶她來了。
在服務生熱情的帶路下,他們被帶到一個較爲隱蔽的一間,然而雖然門不太起眼,剛一進去,卻是無邊無際的光亮,晃得他們好像是在度過白天一樣。
遠處圓桌上,正對着門的方向坐着兩個人。正中心位置的中年男人五大三粗,皮膚黝黑,穿了件帶扣子的半截袖,中間只繫了兩個釦子。脖子上一個一指粗的項鍊,右手大拇指上一個翡翠扳指,讓他看起來威武無比。
而身旁唯一坐着的女人,卻與他的樣子截然相反,非常莊重,且很漂亮。
桌子周圍零零散散地站立着幾個保鏢模樣的人,全都是一身黑衣的裝扮,在敞亮的大廳內,統統帶着純黑色的墨鏡。
顧夜城左手邊挽着姚佩佩,進入門的那一刻,停頓下來環顧一圈觀察了幾秒,隨後便一臉笑意地走向圓桌。在快要接近的時候,更是笑容滿面地叫道,“笛哥,現在還是這麼隨性啊!”
他正是在對那個正中心的男人說着話,這就是江湖上謠傳的馮笛,雖然是個生意人,但是無論是私底下生活還是約見客戶,都只是一個隨隨便便的打扮,幾乎沒見他穿過西裝。
不知爲何,看着那健康膚色且氣壯如牛的男人,姚佩佩竟打了個寒顫,覺得男人有些可怕,再看看旁邊端莊的馮雙雙,很難把這兩人相向成一對父女。
她深呼一口氣,跟緊了顧夜城的步伐,緩緩接近餐桌,隨後坐了下來,然而卻感受到這所謂的馮笛和身邊馮雙雙看向自己的不太友好的眼神。
她確信,絕不是想多了,而是客觀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