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走吧。”馮雙雙見他鬆開了手,便冷冰冰地說道。而這句可怕的話當然是在說,這女人就交給我了,你放心離開吧,就算出現什麼後果她都會自己擔着。
然而一向懼怕馮笛的她,之所以能有這份魄力,是早就向那位父親大人呈報過的。小賤人就是要解決,那天餐桌上馮笛見到顧夜城違揹他的意思,和所謂的妻子如膠似漆,讓他也氣不打一處來。
能夠輕鬆地將姚佩佩綁架到這個地方來,少不了背後馮笛的支持。所以你老吳,還是趕快離開吧,別在這礙眼了。
老吳苦笑着點點頭,不敢違揹她的意思,便緩緩轉過身,朝向門口。然而還沒等邁出步子,一記清脆的耳光啪地一聲在身後響起,馮雙雙一排纖細的手指在姚佩佩臉上留下一條條紅色的印記。
痛苦地不能叫出聲,姚佩佩喉嚨內發出沉悶的低吟聲,她閉上眼,頭側向一邊,彷彿要流出淚來。
一把捏過她的下巴,馮雙雙低下頭露出得意的笑容,咬牙切齒地說道,“賤人,一直說自己不願留在顧夜城身邊的人是你,不離開的也是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這種人最可恥!”
大聲的吼叫過後,屋內鴉雀無聲,手下都繃緊了神經,就連老吳都只是站在在原地,就差無奈地嘆出氣來。女人何苦爲難女人,當初她媽媽不也是被別的女人給迫害致死的,怎麼事情總是不斷輪迴,卻從來不肯長點記性。
馮雙雙舉起手懸在空中,一掌剛要打下去的時候,卻突然停止,冷哼一聲,從裙襬內掏出一把匕首來,那光在姚佩佩臉上一閃而過,嚇得她感到觸目驚心。
低沉地抗拒聲不斷從姚佩佩喉嚨中迸出,她拼命向後閃躲,甚至差點使椅子向後摔倒,也不知道哪裡來的氣力,像是全都用在了心跳上一樣,讓她呼吸都變得急促。
手裡握着匕首,淺笑着躬下了腰,馮雙雙得意的樣子讓人看了不寒而慄,倏地一下她將姚佩佩口中的布條撕扯了出去,盯緊了她無力的眼睛,“你是有什麼話要說嗎?給你這最後的機會。”
“你到底要幹嘛……”姚佩佩輕聲說道,既是無力,又是恐懼地不敢大聲。
面前的女人手裡玩弄着匕首,華麗的外表下卻是難以猜測的內心,這讓姚佩佩的心從頭到外都涼透了。她只知道這女人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沒想到竟然能做出這種事來。
馮雙雙似乎很有興致與她浪費時間,將她玩弄在掌心之中,無疑是滿足了馮雙雙內心的要求,不過是要她難堪而已。
“姚佩佩,知道爲什麼這樣對你嗎?別說是我無情,我就是看不慣你這明明得到了卻又說不稀罕的樣子!”
“你不過是喜歡顧夜城……”
“對!沒錯!我就是喜歡他!除了我誰都不能和他在一起!你更不配!”
距離隨着一聲聲的吼叫被拉的更近,揮舞着的匕首在姚佩佩眼前非常的近的距離內跳躍,讓她不敢稍微動彈一下,也許稍有差池,就會被掛了彩。
馮雙雙眼睛瞪得溜圓,兇猛的眼神中全都是勝利者的姿態,她絲毫不覺得自己現在做的事有多麼瘋狂,就算姚佩佩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她一點都不怕,隨便找個人定罪就好。
“所以你到底要怎麼樣?”姚佩佩冷靜了下來,現在不是和眼前這個瘋女人爭論的時候。
“我要怎麼樣?”馮雙雙向前靠近,伸出匕首在她臉上拍了一拍,好像這溫柔動作不知何時會突然變得用力,直接刺進去,玩味的眼神帶着一絲絲的挑釁,更是心中佔有慾的不盡升騰。
“我要顧夜城永遠見不到你,而他心中又只能有我一個人。”
“你是瘋了吧,你如果真的殺了我,他也不會和你在一起,他會倒找真相的。”
不知爲何,在這個瞬間,姚佩佩腦海中想到的全都是那個男人的好處。好像就算因爲他而被淪落到這個地步,也不怪他,只怪這女人太瘋狂一樣。顧夜城是個大壞蛋,總是威脅別人,強迫別人,但是他會救自己。
這是此時姚佩佩的內心獨白,不知道哪裡來的信念,這一刻,她就是信他。
可是接下來馮雙雙嘴裡說出的事實卻讓她臨近崩潰,“你忘了還有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人了?她會想辦法讓顧夜城徹底討厭‘姚佩佩’這個人的,別說我瘋了,你那姐姐比誰都瘋。”
什麼?你們之間竄通好的?不可能,不可能……姚麗詩就算再怎麼不濟,怎麼會做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情,連自己妹妹的安危都不管了嗎!
天好像突然塌了下來,姚佩佩甚至感覺到一陣的眼前漆黑,親人的背叛在此刻纔算是被演繹的淋漓盡致,之前的小事都只能算是一個預熱,這纔是高.潮。
呵,上帝總是喜歡開玩笑,一步步爲你的生活埋下伏筆,卻都是向壞的方向演繹。姚佩佩冷笑出聲,一臉的無奈。
而這一聲聲的笑,傳到馮雙雙耳朵裡卻讓她皺緊了眉。
“姚佩佩,你這是什麼意思,別以爲這樣就顯得不在乎,難道你真的不怕死?”她盯緊了姚佩佩那張沾滿了土的臉,似是不解地說道。
傻女人,這笑容在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演繹的。姚佩佩一臉的嘲諷,看着她,“現在還怎麼在乎,既然已經被你逼到了絕路,那就放馬過來。”
這一刻,她心如死灰,當真到了要告別的時候,她纔會這樣清晰地想一想自己的事情。想想心中牽掛的有誰,想想還有什麼遺憾。
她呆呆地望着馮雙雙那張面目可憎的臉,只是遺憾不能告訴顧夜城,其實他交的馮笛這個朋友是個壞人,請你遠離他。
好像什麼都沒做,就這樣稀裡糊塗地成了一個人的太太,結婚證都已經登記了,她卻從爲覺得自己已經爲人妻。
而正處於這個絕望的場所的時候,她卻欣然露出笑容,與悲傷的事情依依作別。顧夜城,看吧,這個女人說讓我離開你,我自己想要離開你的時候都無能爲力,果然這種事情還是要藉助別人的手。
面對她這無所謂而淡然的表情,馮雙雙皺緊了眉,氣憤地甩出匕首,抵在她的胸口,用力一劃,胸口位置的繩索立時被割斷,可見其縫紉。
一聲細小的割斷繩子的聲音,讓姚佩佩閉上了眼,她緊緊皺起的眉,還是那樣清澈而動人,即使臉上散落着絲絲塵土,也掩飾不住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一股氣質。
看着她這副狼狽模樣都如此好看,馮雙雙更是氣憤,恨不得直接在她臉上劃上幾道,叫她生不如死。
當然,她也即將這麼做了。舉起匕首,咬緊牙關,姚佩佩,你等死吧!
鋒刃即將接觸那白皙的臉頰的時候,一聲能夠震撼馮雙雙的嗓音悠遠地穿了過來,“住手!”
手臂順勢向前飛去,馮雙雙沒有控制住力量,精神稍一分散,回過頭去後,不偏不倚在姚佩佩臉上擦破了一個傷口。
臉上皮膚最爲脆弱,姚佩佩頓時皺緊了眉頭,臉上的沙痛讓她手心冒出了汗。
“你瘋了。”顧夜城站立在門口的位置,一身薄款風衣,被風吹得凌亂,讓他在陽光更是顯得迷人。
馮雙雙遠遠看着那個方向,手心突然一團,匕首滑落了下去,砸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顧夜城……”她小聲嘀咕,難以置信地看着那個方向,“你怎麼來了……這……”
她的聲音小到只能讓她一個人聽到,而看着那張俊美而又嚴肅的臉,她慌張地看了看姚佩佩的方向,竟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反應了好一會之後,她還是高傲地邁開了步子,悠然朝他走了過去,一邊說道,“我不管你爲什麼會來到這裡,總之現在你所看到的事與你無關,請你馬上離開。”
高傲的心智從未改變過,即使要失敗,也要敗的漂亮,她不會這麼輕易在一個男人面前示弱。然而說出這話時,她的底氣並不是很足,直直望着顧夜城的眼神,也是虛弱無力。
可是又能怎樣,既然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她只能破罐子破摔,大不了大家同歸於盡,我不能好,你也休想過的比我好。
顧夜城咬緊了嘴脣,半句話也不說,徑直朝裡面走去,眼睛緊緊盯着馮雙雙,好像若是走到她面前,會毫不猶豫地甩出一巴掌一樣可怕,這也讓她倒吸了一口氣,緊張地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那人走到自己面前,眼神依舊凌厲,卻是狠狠地一瞪,整個人風一樣從身旁略過,不斷接近着姚佩佩。
“顧夜城!”馮雙雙轉過身,看着那無情的背影,此刻她的心情大概就是姚佩佩面臨威脅時所帶有的死灰般的內心吧。
“你要是敢在我的地盤違揹我的意思,我要你好看!”她繼續喊道,聲音雖大,卻沒有十足的信心。
那個高大而修長的身影只是稍作停頓,還是不顧一切向前走去,眼中只剩下座椅上被捆.綁着的女人。
還差幾步的時候,站在一邊的馮雙雙的手下們一擁而上,全都上前去阻攔顧夜城。看到這一場景,姚佩佩瞬間倒吸一口氣,爲他捏了一把汗。
她不知道就在自己最危險的時候,這男人就像是感知了自己的內心一樣,夢幻般地出現在了這裡,並且毫無防備毫無先兆。
這一刻,她竟然渾身上下都是幸福感,第一次覺得對這男人有了依賴和寄託。只是她知道,這只是相處久了之後的習慣而已,並不意味着什麼,誰叫她的內心已經被之前那個喬姓男子給佔據。
“顧夜城!小心!”她大吼一聲,使出了渾身氣力,只爲了提醒他,身後有人要襲擊他。
那一個個的黑衣保鏢,都是經訓練出身,擁向顧夜城的腳步都那麼兇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