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手裡握着電話,一邊緊盯着警局門口,姚佩佩的臉色看起來非常焦急。只是朱子凡跟她強調這件事應該只是勞煩顧夜城配合調查,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她這才放了心。
在電話掛斷之前,朱子凡又說道,“不過這件事已經交給顧銘了,跟顧夜城就更沒有什麼關係了。”
掛斷了電話之後,姚佩佩變得不安起來,她主要是想着蘇沐竟然也來到了這裡,事情看起來要比想象的嚴重的多。
也不知道在這慌張之中等候了多久,終於看到阿哲從警局走了出來,姚佩佩伸直了脖子,恨不得下車去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現在仍不失下車的時候,她想要搞清楚爲什麼蘇沐前來這裡,卻不下車,而是和自己一樣躲在車內觀望。
阿哲直接開車離開了,似乎是回去辦什麼事情,臉色看起來非常焦急。姚佩佩額頭上都冒出了汗,她實在等不下去,便嘗試着撥通了蘇沐的電話。
她淡淡地說道,“我有東西落在你家了,幫我看看。”她眼神斜斜地看着蘇沐的方向,盯緊了裡面的一舉一動。
只聽蘇沐在電話中說道,“我現在在公司,晚點回去給你看看。”
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感覺語氣蒼白無力,更像是心不在焉。這更加讓姚佩佩覺得反感,這女人竟然騙她,究竟是居心何在。
於是她只好順着說下去,“聽以前的同事說,你們公司最近出了一些狀況,到底是什麼事啊,董事長都不見其人了。”
“你難道還想關心顧氏麼?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說完這句,蘇沐竟然不耐煩地掛斷了電話。
不多時,警局內走出一個男人,並沒有穿着制服,而是一身便衣。他走出來之後,左右看了看,最後徑直走到了蘇沐的車上。
看到這一幕,姚佩佩連忙拿出手機錄了起來。她不知道眼前到底發生着什麼,但總覺得所見到的事情一定絕非尋常,也許是一個非常大的線索,眼神一刻都不敢離開。
她默默地錄下了這一幕,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個男人應該是向蘇沐彙報裡面狀況的人,姚佩佩也非常想要知道顧夜城在裡面發生了什麼,看到蘇沐這樣做,她不禁覺得自己真是笨到家了。
短短几分鐘的停留,男人下了車之後,蘇沐便開車離開了。姚佩佩不知道這幾分鐘內他們都交談了些什麼,心中便更加感到好奇。
也許是沒什麼大事吧,所以蘇沐才放心地離開了,姚佩佩不得不鬆了口氣,但是左思右想,還是走下車來,小心翼翼地接近了警局門口。
她戴好墨鏡,在這冬日的大太陽下,一步步接近了門口,隨後一溜煙便竄了進去。假裝成一副淡然的樣子,她擺正了身子,昂首闊步地走了進去,不料卻很快被別人給攔了下來。
她嚥了下口水,墨鏡的眼珠子整個轉動了一圈,隨後微微一笑,對年輕的警員說道,“我是來找人的,很快就走。”
“不好意思,你真的不能進去。”年輕警員態度端正,讓姚佩佩無從接下去。
正好在這個時候,她聽到裡面傳來一陣腳步聲,便靠邊躲到了櫃子側面,果然那邊傳來顧夜城的聲音。
先是一個男人說道,“顧銘先生現在暫時留在看管所,後面的事情等法院開了庭再說。”
事情似乎已經鐵板定釘,沒有挽回的餘地,所以顧夜城只能妥協道,“麻煩警官好好照顧我弟弟,我會證明他是清白的。”
聽到這些話,姚佩佩感覺自己後背在冒着涼風,她不得不認爲吳凱就是顧銘害死的,不然怎麼會被拘禁起來,看顧夜城的樣子雖然比較平淡,但是內心一定是波瀾起伏。
見顧夜城出了門,姚佩佩也趕快跟了出去,她站在門口,看着顧夜城在車門前頓了頓,長嘆了一口氣後才拉開了車門。
這樣子看起來好不心酸,姚佩佩也不知出於什麼,竟叫出了他的名字。
車門纔開到一半,聽到身後敏感的叫聲,顧夜城停止了手下的動作,回過頭去,問道,“你怎麼在這?”
“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了,你快告訴我。”姚佩佩走上前去,一臉的焦急與擔憂。她現在面對顧夜城的心態就像是在面對多年的老友一樣,覺得萬分熟悉,卻又要留有距離。
可是,她爲什麼要來到這,還要問這麼多跟她沒關係的問題,顧夜城臉上竟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他撇了撇嘴,似乎有些爲難的樣子,說道,“公司發生了命案,被懷疑是阿銘做的,但是我相信他。”
聽不了那麼多,姚佩佩竟然顧自坐上了他副駕駛的位置,在顧夜城傻乎乎的眼神當中坐正了身子,對還在拉住車門的他說道,“你快上來,跟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瞧她這副偵探似的的樣子,顧夜城就覺得好笑又無奈。只得坐上了車,他將車倒至路旁,對姚佩佩說道,“我說大偵探,您還有什麼要問我的麼?”
對於吳凱這個人,姚佩佩是有印象的,她知道那是一個安排顧夜城行程的助理,存在舉足輕重,只是爲什麼事情發生了好久,纔會被重新給查出來?這麼明顯的時間差,總像是有人刻意安排的一樣,讓姚佩佩覺得很是疑惑。
她努力回想着幾個月前發生的事情,總覺得時間上總覺得有些巧合,她想了想後問道,“我想知道他出事的具體日期,還有你仔細想想他出事的那段時間是不是發生過什麼?”
顧夜城說出那個日期後繼續說道,“如果我知道那些天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情,就不至於提供不了任何線索了。”
“那爲什麼會懷疑到顧銘身上?”
“當日吳凱喝的灌裝啤酒中放了氰化物,後來那些罐子給重新收回檢測了一遍,只有一個裡面放了氰化物,顯然不是啤酒的問題,而是有人刻意放入了那個東西。最近這件事交給阿銘了之後,他竟然被發現身邊有這個東西,並且在吳凱出事那天,通話記錄中剛好有他,就算身上有幾張嘴也解釋不清了,事情還有待考察。”
顧夜城一本正經地解釋着這件事,他與姚佩佩的感覺十分相似,就是當這個女人就坐在自己身邊的時候,他的心裡是那樣的平常,沒有激動,沒有酸楚,是可以平平淡淡聊天的,但是看到她遠去的時候又一定會失落。
“我想見一見顧銘。”姚佩佩突然說道。
她只是想親口問出這件事的經過,也不知道爲什麼,就覺得見到這位當事人纔會覺得安心。一個小小的助理,怎麼可能受到顧銘的迫害,另外,那吳凱是顧夜城身邊的人,死因總該與他有着那麼一絲的關係。
她想到剛纔在警局外面的時候,蘇沐的車子也就停在不遠處,但是並沒有對顧夜城說及此事,因爲那個女人都不想讓裡面的人知道她剛纔來了外面。
顧夜城將她送到了威士,臨別之前,有些遲緩地說道,“那天的事……”
“不用說了,我都忘了,我們現在這樣挺好。”姚佩佩連忙打斷,她當即就聽出顧夜城是指上一次的見面,兩人互相吼來吼去,這纔沒幾天就覺得非常可笑。
她打斷之後,彎了彎嘴角,一臉的輕鬆,隨後也看到顧夜城同樣回覆自己一個微笑。的確,像這樣就挺好,他們之間早該忘了之間的種種不快。
看着顧夜城離開的背影,姚佩佩咬了咬嘴脣,輕嘆了一口氣,心中覺得一陣心酸,隨後又甩了甩頭,自言自語道,“不是剛說過不想那麼多的麼,不可以這樣。”
她拿出手機,找出錄下的那段視頻,將那個去找蘇沐的男人給截了下來,發給了朱子凡,想讓他查一查這個男人是不是顧夜城身邊的。
此時的顧銘還在看守所,屋子內並沒有暖氣,他凍得瑟瑟發抖。過一會兒有人給送來了電暖,說是顧夜城的要求。
感受到這短暫的心酸,顧銘突然覺得有些害怕,原來他現在竟是那樣擔心自己真的出事,或者,蘇沐真的出事。
他不斷安慰着自己,他想着如果是他把這件事承認下來,那麼顧夜城一定會想盡辦法救自己的,但如果是蘇沐,那她就真的徹底完了。
他靠着牆壁坐在地上的墊子上,低下頭緊抓着頭髮,內心糾結不已。事情在馬上查到蘇沐身上的時候,他恰巧在蘇沐的辦公室內發現了氰化物,便在她不注意的時候塞入囊腫,故意給警方製造了一個錯覺,以避開蘇沐的嫌疑。
只是他現在也不能確定,這件事是不是行得通,他不知道自己的犧牲能不能夠換來蘇沐的安全。他真的太想保護她了,又恨她做出了這些事情。
現在他不能出去,還被吳凱的家人給告上了法庭,接下來的一切看似都要他一個人承受了。現在他不能在蘇沐身邊,不知道她到底會不會惹上麻煩。
也許他對於顧夜城的能力是太過信任了,此時此刻竟然還在擔心着蘇沐,而不怎麼擔心自己的境況。
在這狹小的空間內,他覺得渾身難受,怎麼動都不舒服,恨不得鑿牆。今日在顧夜城來找自己的時候,那一臉的失望,也讓他覺得丟人。
“顧銘,我知道不是你,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麼,總之,別觸碰我的底線。”這是顧夜城對他說的一句話,當時的表情是那樣兇狠,讓顧銘連解釋的力氣都沒有。
沒錯,顧夜城是會想方設法救助他,但是前提是他的確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就是迫害吳凱的人,不然顧夜城一定會叫人將這件事查個底朝天,也要查出一個真相。
想到這,顧銘覺得有些膽寒,他咬着手指,汗從臉頰爬了下來,他絞盡腦汁想着接下來所要應對的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