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表現出憂鬱的神色,是姚佩佩的不對,可是她縱然是想要全都聽從父母的意思,也還是難以掩蓋臉上的沉悶。
聽到林棠說顧夜城已經來過了,她的心情愈加毛躁。在沙發上蜷了半晌,身子都快要僵化了,此刻好像伸出手去能抓到什麼,也不至於把自己搞的這麼尷尬。
想到昨晚一整夜都和顧夜城在一個牀上度過,如果被姚明德給知道了,還不被罵死。她輕輕甩了甩頭,終於肯從沙發上起來了。
這時看到客廳內已經立着好幾個行李箱,看來離開是一個不可改變的事實。現在她就算還有什麼是沒有完成的,也沒有機會去做了,姚明德那強硬的態度讓她難以拒絕。
就在準備將一些簡單的小物件塞進包裡的時候,她聽到門外一聲急促的急剎車,緊接着便傳來大聲的“姚佩佩”三個字。
是顧夜城!她猛然驚覺,跑到了窗前向外看去。聽到他在外面大聲喊叫的聲音,姚明德和林棠也都紛紛走向門口。
“正好藉着這個機會,你去跟他說清楚!”姚明德厲聲說道,嚴肅地看着姚佩佩。
再怎麼說,從小到大她算是被寵大的,怎麼偏偏在自己各方面都不濟的時候,要對她這麼狠心。
究竟是做錯了什麼,還是其他原因,要這般對待她,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是命令的口吻。習慣了乖乖女的形象,再加上父母年紀也都大了,她更加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因此,也只有迎難而上。
就只批了個圍巾,她便跟着父母兩人走了出去,見顧夜城氣喘吁吁地跑到了門口,興奮地說道,“你們還沒走……”
“就要走了。”姚明德淡淡地說道,但是嚴重卻散發着戾氣,對於顧夜城的到來表示一點都不歡迎。
這過激的反應讓姚佩佩依舊沉浸在驚異之中,到底是什麼原因,姚明德變成了這個樣子,他這麼急着自己離開,到底有什麼目的?
她走至姚明德身邊,輕輕撫住他的手臂,說道,“爸,你先跟媽進去,我自然會跟他說清楚,你們儘管放心好了。”
“記住,只有離開了這裡,你纔會過的幸福,”姚明德緊皺着眉,不忘繼續交代,“該怎麼說,你自己心裡清楚。”
該怎麼說,無非就是把話說的決絕一點,可是看到姚明德分明對自己的狠心不夠信任,卻還要強迫自己這樣做,姚佩佩不禁感到更加寒心。
已經做好了要離開的準備,那麼硬着頭皮說出一些狠心的話也不是做不到。她將身上唯一一條圍巾批好,走至還在慌張之中的顧夜城面前。
沒想到剛一開口說些什麼,卻先是被他給緊緊地抱住了。
“我還以爲你走了,沒想到我來的這麼及時,太好了。”他激動地說道,雖然被緊抱着,將頭伏在他的胸口,但是隱約間也能感受到,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淚應該是就守候在眼眶邊上吧。
這要是被姚明德看見就不好了,她連忙掙扎出了他的懷抱,解釋道,“你不要這樣,剛纔我爸的態度你也看到了,我們之間就不要再聯繫了。”
說出這兩句話的時候,她始終低着頭,不願意擡起頭看向顧夜城那一雙深邃的眸子。外面很陰冷,最近都是這樣的天氣,彷彿在跟她比賽,究竟是誰的心情更差一點。
既然不讓抱着,顧夜城連忙脫下了外套披在姚佩佩身上,並且把她裹住,認真地看着她,“你這是鬧哪樣,我已經告訴了全世界,你姚佩佩就是我的女人,現在你離開做什麼?你有問過自己的想法麼,還不都都是你爸的想法!”
也許是真的急了,他才說出了這樣過激的話,姚佩佩聽了當即感到氣憤。她擡起頭,看着顧夜城那不可一世的臉,彷彿什麼都是他的對。
她冷笑,“你憑什麼確定我就沒問過自己的想法!你有問過我嗎?我有說過同意嗎?一切不都是你一個人的一廂情願!”
口中呼出的呵氣染白了周遭的空氣,如此陰冷的天氣,兩人幾句拌嘴,似乎就是周圍的溫度升騰了,怒意彌散開來。
他不管,現在所看到的姚佩佩的樣子就是那樣口是心非,就算不是,他也要假裝事實就是這樣的!他心意已定。
“你不可以走。”他抓住她的雙肩,篤定地看着她。
追逐纔剛剛開始,現在關於兩人的報道正火熱,他怎麼會放開手去。尤其是看穿了眼前女人心思的時候,他更加不忍心讓她違背自己的心意,離開這座滿是故事的城市。
姚佩佩無奈地回過頭去,眼眶之中已經堆積了淚水。掃視了一眼,看到姚明德正站在窗前,嚴肅地看着她,彷彿又被命令了一般,她用力推開顧夜城,“對不起,我不能傷害我的家人,你快走吧,不要讓我爲難了。”
“我知道都是他的意思,他也跟我說過了。難道你就沒有懷疑過,他爲什麼這麼急着想要你離開麼,就任憑他操控着你的人生?”
顧夜城終於還是說出了實話,他上一次來到這裡,就從姚明德的態度中看出,似乎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驅使他這麼急着想要擺脫這一片天地。
他話一出口,姚佩佩就顯得很是不安,生怕這話會被姚明德聽到,又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剛纔顧夜城所說的,何嘗不是她所想的呢,究竟是什麼原因,連她的意見都可以不問,就可以毫不負責地離開。
她躲過他的眼神,不敢與之對視,殊不知這樣的反應,更是出賣了自己的心虛。她低頭輕聲地道,“我說了這麼多,就算是藉口也好,總之目的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我們千萬不要再聯繫了。而你說的那麼多理由,無非也是想要留住我,我們都可以爲了自己的目的相處各式各樣的理由,可這些無非就是自欺欺人,人心是不可以強留的,任性也不是輕易就能改變的。你回去吧。”
她用冰涼的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才發現在這寒冷之中,她的臉幾乎快要沒了知覺。而她又披着顧夜城的衣服,那麼他該是有多冷呢。
不能再這樣耗下去了,她脫下外套,硬塞給了顧夜城,“你快走吧,孩子我先帶走,等以後一切安定了,再處理這件事,現在請快點離開吧,我爸在看着我。”
幾乎懇求的語氣,在顧夜城聽來,是那樣的可笑、幼稚。所以話說到底,還是因爲姚明德,她始終還是不能獨立,這種事都要聽取別人的決定。
好,可以,現在離開一小下又不能代表什麼。顧夜城實在是被凍得麻木,便一邊向後退去,一邊以剛好的聲音大小說道,“好,我們很快就會相見,你要等我。”
也不知道爲何,本來剛纔僵持不下的局面,現在又像是雙方都妥協了。顧夜城的一句話更像是街頭暗語一樣,而姚佩佩也沒有反駁,淡然地看着他離開。
對於這酸楚的表情,顧夜城大可理解爲,她這是默認了。
果然就這樣離開了,站在寒冷之中,看着顧夜城的車子漸行漸遠,姚佩佩竟然察覺不到任何的寒冷,只覺得自己是難過的,眼神也一直停留在他離開的方向,含着脈脈的深情。
剛纔權當是去提醒要姚佩佩,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反正日後他還是會鍥而不捨地追蹤着她,休想與他撇清關係。
即便是這樣安慰着自己,他還是覺得很不甘心,那個女人拒絕自己的樣子是那樣的無情,現在腦海中想來也還是那樣令人氣憤。
一邊開着車,一邊碎念着姚佩佩的無情,他差點撞到了路人。在一陣急剎車之中,他慌張地擡起頭,卻剛好瞥見路邊一個熟悉的身影,哦不,是兩個。
沒想到蘇沐還在這個城市,樣子看起來還是那麼精神,絲毫看不出之前受到了任何打擊。走在她身邊的是朱子凡,正給她拎着大包小包,兩人一看便知就是剛從商場裡面走出來的。
只是,他們兩個怎麼會扯到一起。
帶着種種的疑問,他悄然跟上了前方那兩人,想要一探究竟。說起蘇沐,他就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生氣。那個女人使了萬般的方法去接近他,最後搞得他家人都一個個離開了,簡直不能忍。
她現在這逍遙法外的生活,還不是因爲顧夜城才換來的?而顧夜城卻也是拿着自家的親情作爲代價,擺平了這麼一件荒唐的事情。
之所以跟在他們身後其實另有起因。顧夜城一直以爲,在顧銘離開了家之後,一定是和蘇沐走在了一起,畢竟他是那樣地癡心,沒想到現在走在她身邊的卻是另外一個男人,他倒想知道,此刻顧銘到底身處何處。
就在徐徐開車的時候,卻見阿倫打來了電話。
“顧少,您交代我的事情都查好了。那天前來鬧事的女人不過是被收買的路人,並不是榮華總裁的夫人。另外,榮華的總裁正是之前被拍到與太太一同出入的男人。他們提出的條件,要我先推緩幾天麼?”
原來如此,就知道與唐虹有關。顧夜城捏了捏拳,抿緊了嘴脣,心中煩躁不已。都已經不去在乎她做出的那一系列見不得人的事,爲什麼還要如此逼人太甚。
思索幾秒,他答道,“也只能先這樣了,要假裝還不知道這件事,就說我要親自和他談一談。”
電話掛斷,卻發現蘇沐與朱子凡兩人已經沒了行蹤,顧夜城只能輕嘆一口氣,轉而回到了公司。
等到了公司之後,阿倫連忙迎了上來,小聲地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顧夜城的眉頭明顯地皺了一下,一揮手,表示不要聲張,便連忙乘上了電梯。
推開會議室的門,他客氣地一笑,“纔剛剛唸叨過唐姨,您就過來了,只不過這一次我們的關係非同往常,看來要重新認識一下對方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