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慚愧,他確實不知道能從這些斑紋上看出如此準確的死亡時間。如果是一開始,他一定直接否定少年的話,但是剛纔一路聽下來,少年言之鑿鑿,他實在不敢妄下論斷。
王丙升一句不知道,讓吳志剛大爲惱火,叫道:“那本官怎麼知道,他說的是實情還是信口雌黃?”
輕咳一聲,斜睨着卓晴,吳志剛大聲問道:“你如何能證明自己說的是事實?”他一開始就覺得這少年古怪,但是看在樓相的面子上,他也不好發作。
很好,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不能!
在這個時代背景下,她要怎麼去證明她所說的有科學根據?難道她要說自己是某某大法醫學碩士,青年主檢法醫,發表過多篇學術論文……還是現場來一場生物解剖課,估計那個林夫人會撲上來撕了她!
卓晴自嘲地輕拍腦袋,她跟着這些個古人湊什麼熱鬧?背靠着冰冷的牢房石壁,無所謂地回道:“我說的是事實,但是我不知道怎麼用你們能理解的方式去證明。”
“那就是說,你還是不能證明!”吳志剛剛想發難,轉念一想這少年與樓相之間好像頗有淵源,小心駛得萬年船,轉身對着樓夕顏一揖,輕聲問道,“樓相您看?”
他相信少年說的都是事實,那他必定是有名師指點的,他的師傅,也必定是有名望之人。只要報出他師傅的名字就能證明他說的是否是實情,他不肯說,只能有一個原因,不願意暴露身份!
他不知道自己越是這樣保密,越是讓人想要窺視嗎?好在他不着急!樓夕顏輕揚脣角,剛要開口,一道清冽卻又帶着堅毅的聲音忽然響起,“他說的確是實情。”
所有人都朝着聲音的來處看去,卓晴輕輕擡起一點帽檐,只見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站在牢房外,似乎來了很久。他看起來很高,和樓夕顏差不多,不過樓夕顏顯得更加清瘦。他的長相沒有樓夕顏俊朗,但是卻有一雙深邃堅定的眼睛,不像樓夕顏,那雙永遠帶笑的細眸總讓人摸不清他在想什麼。這人身着簡便的深藍長袍,看起來有些風塵僕僕,像是從什麼地方匆匆趕過來的,雖然不算狼狽,卻也不免有些倉促。不像樓夕顏,老是一副從容不迫、衣着光鮮的樣子!而且……
等等,她爲什麼老是拿樓夕顏來作比較?她是瘋了吧!
卓晴沒想明白自己爲什麼會這樣失常,吳志剛和其他衙役齊聲叫道:“提刑司大人!”
提刑司?卓晴揚眉,對他更感興趣了,學法醫學的人不會不知道宋慈,這人與宋慈一樣的官職,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宋慈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