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絲心裡,不再生變的到堯王府中最重要。
而等她到堯王身邊,殷家再有一百個銀三,也得老老實實滾出丹城,把祖居這片生髮之地讓給金家。而丹城再也不會有金三姑娘不如銀三姑娘的廢話。
爲了順利到堯王府,現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銀三殺了!這個最直接,又省力氣。
此時犯不着和殷霞做口舌之爭,金絲點點頭答應不殺銀三。
這個舉動和金絲心裡想的不一樣是不是?
對於金絲這不算什麼。
金家還是願意解救銀三,銀三在金胡心裡,還是金絲未過門的嫂嫂呢。
但轉過臉兒,金絲不就把霞七姑娘找來了。
金絲篤定的打算借堯王之勢,一來得到金家秘而不宣的大生意,二來把殷家徹底打垮。此時答應殷霞,不過是說說而已。殷霞接下來再提出的諸般條件,比如金絲怎麼幫她,怎麼攬黑鍋,霞七姑娘只能是個異軍突起的能幹清白人,金絲都一口答應。
在她看來,權當哄傻子玩了。
這件陰謀不小,而兩個人既然決定合謀,最好不要在幾天內頻頻會面,哪怕拿合夥做生意當藉口。
如果讓人發現殷霞異軍突起以前,和金絲見面太多,想不讓人懷疑都難。就在今天,就得把儘可能出現的後續考慮到面面俱到。
小二送上酒菜,金絲和殷霞邊吃邊談,一直說到深夜,算把此時能想到的都理出一個脈絡。
金絲目送殷霞離去,嘴上說着:“一切小心,凡事有我。”但不等殷霞走出酒肆,脣角邊就浮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這羣傻子。
殷霞是。
即將倒大黴的銀三也是。
丹城的聰明人,從此只有金三姑娘。
……
雖是深夜,殷家和金家的宅院內燈火通明。金家召集今天能趕回城的人手,說的是解救銀三和讓金三如願。殷家說的,也是賜婚聖旨這一件。
正廳裡,除去殷刀祖孫以外,另外坐着三個壽眉雪白的老者。他們不是手裡捧着菸袋,就是端着香茶。不時的低聲說着話,又往外面望去。
殷固、殷盤、殷山,是已經不再管事的老掌櫃,但是這一回也不得不出來。
但只是他們三個人對這件事情提出意見,顯然還覺得不夠,殷固慢慢地道:“少東家,今晚還能有人回城嗎?”
丹城位於草原上,緊靠白虎嶺,每逢深夜緊閉城門,而深夜趕回也不明智。但是爲了殷若的安危,和殷金兩家隨時冰封或者已經冰封的關係,殷固相信殷刀不惜一切代價召集人手,故而問上一句。
在他的話音落下以後,有什麼喧譁而起。殷若迸出幾不可見的喜色,能感覺出她等待的就要到來,和大家一起望向院中。
一個護院一溜小跑的過來回話:“東家,三房裡老老少少求見。”
殷刀與殷固、殷盤、殷山對視一眼,久經風霜的老者雖還沒有見到人,但已嗅到這裡面的不尋常。
這會兒又不打算和金家火拼,三房裡都跑來,想來不見得只爲大半夜的誇賜婚聖旨來的呱呱叫。
殷刀對孫女兒悄悄笑笑,沉聲吩咐護院:“讓他們進來。”
三房裡的人以肅穆之態出現,有本房頭的老太爺們,還有抱在懷裡不會走路的孩子。他們來的這般齊全,用意不鄭重也鄭重了,不嚴重也就嚴重。
衆星捧月一般簇擁着一個少女。她有美貌的面容,照舊帶着她一緊張起來就如臨大敵的神態。
這是殷霞。
到房裡以後,以殷霞爲首,三房的老少齊唰唰跪下,殷霞大聲道:“見過堂祖父,殷家面臨生死關頭,特帶本房頭前來商議。”
殷刀淡淡:“生死關頭從何說起?”
殷霞保持高聲:“回堂祖父,我殷家與金家世代互相依附,居住丹城,以丹城特產爲生。今賜婚聖旨惹惱金家,難道不是生死關頭?金家不會就此罷休,而爲銀三一人而致使全族陷於生死之地,堂祖父怎忍耐得住?銀三怎忍得下?請堂祖父爲全族着想,把罪魁禍首銀三攆出去吧。”
殷刀瞪着她,不慌不忙的怒了,冷笑道:“你想造反嗎?”再瞪視三房的兩個老太爺,他的堂弟,眸中已如鋼刀出鞘:“你們三房翅膀硬了,眼裡可以沒有我殷刀了,成!你們滾出家族。”
兩個老太爺堆上笑來:“呵呵,堂兄您別惱彆氣,聽我們說幾句。霞姑的話雖然莽撞了,但也是爲殷家好。”
“一派胡言!”殷刀揎拳裸袖,看樣子隨時準備大打出手。
兩個老太爺打着哈哈:“說起來,息怒息怒,且聽我們說完。說起來,這是堂兄您的不是,銀三姑娘和金家定親事了,爲什麼您又爲她搶金三姑娘的親事?”
說着,兩個人詭異的對視一眼。
如果殷刀不反駁這話,那很快就在全族中失去威信。殷家生意做的偌大,有一個字堅守至今,那就“信”。
守信,信譽。
殷若先定親金家,再拿聖旨壓制金家退親,整個殷家的人都會瞧不起這祖孫。
所以二位老太爺的話一出來,殷刀一定會反對,那其實呢,也就好辦的多了。
果然,殷刀氣道:“哼!哪有的事情。”
三房的所有人眼睛都亮了,哪怕讓抱在懷裡的孩子也感覺出來大人的興奮,跟着咿呀幾聲。
二位老太爺呵呵又是一番話:“我們思前想後,也認爲堂兄您是守信的人,所以我們斗膽前來。堂兄,您說的話在家裡無人不從,但是您認爲金家會相信嗎?您認爲城裡的人會相信嗎?”
殷刀擡頭看房頂,大刺刺地道:“那又怎樣?反正我是個清白人,過上一段日子也就明白。”
“您話可不能這麼說,過上的這一段日子,是三個月還是三年?這三個月還是三年裡,兩家將要勢同水火。既然您和銀三姑娘是清白的,那當下最應該做的是將衝突降到最低。”
二位老太爺對殷霞一瞥,陪笑道:“這不,我們就把霞姑送來了。您曾誇過霞姑,就讓銀三姑娘躲躲風頭吧,家裡讓霞姑先照應着。”
殷若衡量下,自己也應該說上幾句,冷冷道:“憑什麼!”
二位老太爺也不敢這就蔑視她,把個滿面的笑給殷若,驕傲地道:“少東家,珠寶生意已讓霞姑拿下來了。”
殷若心如明鏡,金絲爲了對付自己,拋的籌碼不少。她暗暗的滿意,她的離家能換來珠寶生意,算是值了。
但表面詫異無比,難以置信道:“二位堂祖父,你們可不能信口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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