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隨着高龐此話出口,金鸞大殿內的僵硬氣氛。這才終於是有所減緩。
赫連楚和顧雨筱心裡的憤怒。也稍稍減弱。
可就在這時,意外又發生了。
只見吏部侍郎徐召山站了出來,向赫連楚秉道:“皇上。臣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有什麼不好講的。”
“皇上。是這樣的,前幾日吏部也收到了一份摺子。這摺子是西荒王差人送來的,由於近來皇上政務繁忙的原因。臣便將這摺子暫時壓了下來。想着過些日子皇上空了,再給皇上呈上來。”
徐召山選擇在這種時候,站出來說這事兒。顯然他是不安好心的。
當然。之前他沒上龜裂的那道摺子。是因爲龜裂在摺子中的要求比較重大,他也的確不敢冒然上奏。但現在嘛!即然沐如風一開始就將這天給捅破了,那他何不借着這個時機。把這事兒一併說了呢?
反正不管赫連楚怎麼生氣,最後也怪不到他頭上來,他何樂而不爲?
這不,徐召山話落,赫連楚便是皺眉問道:“西荒王上摺子說什麼?”
“回皇上,西荒王大抵是說,西面難民較多,如今又適逢入冬大寒,難民生活艱難,西面財政也比較緊缺,所以想皇上給西面拔點銀子,他好救濟一下難民,以解西面之危啊!”
“皇上,這就說的通了,趙大人蔘他養兵自重,他竟然還把皇上當傻瓜,開口向皇上要銀子,這不明擺着是想拿皇上的銀子去養他自己的兵嗎?”
沐如風不識趣的大喝。
只要是爲了東帝王朝,她不會管你西荒王與赫連楚和顧雨筱關係如何,這便是她的心直口快與一腔赤誠。
可這種時候,她的這份赤誠可真就用的大錯特錯了。
“砰!”
赫連楚立馬就聽的一拳砸在了龍椅之上,驚起了一道響亮的砰聲,嚇得堂下一衆文武百官,個個皆是顫了兩顫。
沐蕭風苦着一張臉瞪着沐如風,不停的用眼神示意她別說了。
可沐蕭風就是不停,繼續道:“皇上,不能姑息養奸啊!”
“你閉嘴。”
赫連楚震怒的厲喝。
沐如風嚇一跳,小臉都變得蒼白了起來。
顧雨筱趕緊站起身來,忙不迭揮手道:“今天就到這兒了,大家退朝吧!左丞相和右丞相,一會兒留下來去御書房晉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一衆文武百官皆是齊齊叩拜。
顧雨筱則是拉着赫連楚飛快的離開。
兩人走後,一衆文武百官這才各自飛速離開,絲毫不敢逗留。
白凌和沐蕭風狠狠的瞪了沐如風兩眼,兩人這才長嘆着前去了御書房晉見。
這時,沐如風站在金鸞大殿內都傻了,她搞不明白,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她可是一門兒心思忠君爲國啊!難道她哪兒做的不對嗎?赫連楚好像對她很是氣憤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高龐見沐如風呆成這樣,他老臉上泛起奸笑,故作長嘆的走到沐如風身後,對她說道:“沐大人,退朝了,走吧!”
“高大人,我剛剛哪裡說錯了嗎?怎麼皇上好像很生我的氣啊?”
“哪裡,沐大人一腔赤誠,忠君爲國,何錯之有,反倒是皇上和皇后娘娘,他們與西荒王爺交情不淺,皇后娘娘的乾妹妹又是西荒王妃,他們當然會護着西荒王,沐大人你這般忠君爲國,不是正好觸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眉頭嗎?他們當然會生氣了。”
高龐故意挑嗖起沐如風的憤怒。
沐如風聽到這兒,她頓覺心中一陣委屈。
又是想起之前龜裂和星靈兒率着軍隊將她死死困在南面京南城,害得她吃了不少苦,她心裡就更恨龜裂了呀!巴不得藉此機會治龜裂的罪,報這一箭之仇,而這也正是她爲何想攬下這事兒,參龜裂的最大原因。
試着想想,若是她把這事兒攬下來,之後不就能求赫連楚派她去西南徹查龜裂了嗎?到了那時候,龜裂還不得看她臉色,她可不就心裡舒服了?
但她萬萬沒想到的是,赫連楚和顧雨筱竟會這般維護龜裂。
想到這種種,沐如風氣的怒喝道:“皇上和娘娘就是一味維護西荒王,連查都不想派人去查他,這不公平,憑什麼他西荒王就能在西面稱王稱霸,爲所欲爲。”
“沐大人,這山高皇帝遠嘛!西荒王爺在西面可不就等於是土皇帝嗎?再加上他又得皇上和娘娘器重,還不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要什麼就要什麼嗎?”
高龐繼續的煸風點火。
“哼!我不會讓他繼續逍遙下去的。”
沐如風經他這一挑嗖,立即咬牙切齒的來了這麼一句。
說完,她直接是氣憤的邁步走了出去,心中怒不可揭。
高龐跟在她身後緩緩往外走,臉上的表情得意不已,覺得沐如風這女人還真就好忽略,他就廢了這麼點口水,就把她給點着了,這下子他可就有好戲看了。
帶着這樣的想法,高龐亦是樂的回去了自己的府上,隔岸觀火,意猶不盡。
御書房內。
赫連楚和顧雨筱坐在御書桌後,氣的老臉鐵青。
白凌和沐蕭風則是站在御書桌前一直低着頭,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氣。
過了好一陣之後,赫連楚方纔擡頭瞪着沐蕭風說道:“你說說,這怎麼回事?你怎麼都不看好她?你明知她初入官場不久,不瞭解官場內的行事作風,勾心鬥角,你還不多多提點下她,現在她這樣胡鬧,你搞得朕如何下得了臺?”
“皇上息怒,這事臣的確是不知道啊!”
“皇上,沐大人說的對,昨天下午他就去了臣府上,與臣一直下棋論政到了深夜纔回去,想來這事他是的確不知道的,否則他也不會讓如風這般胡來啊!”
白凌也趕緊的給沐蕭風說起好話。
赫連楚聽的怒不可揭,一陣沉默。
顧雨筱坐在一旁,終於是看不下去了,開口對赫連楚說道:“皇上,你就別生氣了,現在這事已經鬧大了,還是冷靜下來,想想怎麼處理吧!”
“呼……”
赫連楚仰頭長呼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待得內心平靜以後,他才無奈的長嘆道:“西面的情況,我們四人都瞭解,龜裂這個時候向朝廷開口要銀子,那是再正常不過,但先有如風出來攪這事兒,朕現在是想給他拔銀子都難辦,還必須得派人前去徹查他,這要等查完了,也得明天開春去了,指不定無數難民就在這個冬天凍死街頭了。”
“皇上,不如讓趙無極去查吧!他即是上折參龜裂,那讓他去查不就成了,到時候只要他查明白龜裂的真正用意,他不就會上摺子向皇上道明實情,這樣一來不就能讓滿朝文武百官閉嘴了嗎?”
“嗯!白凌這主意不錯。”
白凌提出這樣一個主意,得到顧雨筱的贊同。
赫連楚也覺得可行,擡頭對白凌說道:“你去,以朕的名義給趙無極傳封秘信,要讓速去西面九宮城徹查龜裂,不得有誤,要他儘快給朕弄清楚西面的情況。”
“是,皇上。”
“朕算是服了這老糊塗了。”
赫連楚沒好氣的埋怨起趙無極。
顧雨筱對此也十分無奈。
趙無極同高龐一樣,也是三朝元老,還是赫連楚父皇用出來的能人,年輕時沒少爲國家出力,可隨着他年輕越來越大,他有時做事也是憑着性子胡來一通,顧雨筱和赫連楚也正是因爲拿他沒轍,這纔派他去出任八府巡按,要他去巡查東帝王朝八方安定的。
可現在到好了,他竟是整出這事兒來,這還真讓顧雨筱和赫連楚無奈至極。
而應下赫連楚,白凌便是告退離去。
他走之後,赫連楚又是擡頭瞪着沐蕭風厲喝道:“這件事你暫時別管,交給白凌去處理,你馬上回去,把你那妹妹給朕看好教好了,別再讓她給朕添堵。”
“臣遵命。”
沐蕭風尷尬的應聲。
眼瞅着赫連楚和顧雨筱臉色都不好看,他也不敢過多逗留,趕緊離開了御書房。
兩人相繼離去,顧雨筱靜了一陣,她這纔開口對赫連楚說道:“皇上,要不我去一趟承議府吧!去看看如風,也問問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你還是別去了,外面天寒地凍的,你又挺着個大肚子。”
“皇上放心,我沒事的,況且比起我這肚子,我現在更擔心的是龜裂啊!這個冬天,西面日子不好過,他一邊要救治難民,一邊又要頂住朝廷徹查他的壓力,我真怕他堅持不住,到時若是他一倒下,西面可就真的沒有主心骨了,光靠火鳳一人,根本難以撐起整個西面。”
顧雨筱說出了心裡的擔憂。
赫連楚聽的不置可否點頭,無奈道:“好吧!那朕陪你去吧!我也想去看看,如風這丫頭到底吃錯了什麼藥,竟然這麼冒失。”
“那皇上答應我,你一會兒去了可別罵她。”
“知道了,走吧!”
赫連楚沒好氣的催促。
話落,兩人便是換上便裝,一起悄然出宮,趕去了承議府。
另一邊的左相府內,白凌回來以後,也是立即應赫連楚吩咐,以他的名義派人給趙無極送去了一封秘信。
此時的趙無極,正在四季如春的東帝王朝南面京南城內,避着嚴寒。
他並不知道,就因他半月前派人送去東都的一道參折,引得東都朝局開始變得動盪了起來。
而正午時分。
顧雨筱和赫連楚這才乘着大轎,悄然的來到了承議府外。
兩人剛下轎進到承議府內,就聽見前方的大堂內,傳來了沐嘯天和沐蕭風父子二人,接連訓斥沐如風的大罵聲。
顯然的是,對於沐如風今早幹那事兒,父子二人心裡都十分憤怒。
這讓顧雨筱和赫連楚聽的十分滿意。
兩人悄然進到前院大堂內的時候,沐嘯天父子二人都沒有注意到兩人,還在不停的訓斥跪在大堂正中的沐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