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雨墨自己此時其實也有點說不清楚,她對賀沈洲是一種什麼樣子的感情了。
坦白說,她的確是喜歡賀沈洲的。
在誤以爲他是窮人家孩子的時候就喜歡了。
當然,這個所謂的窮人家的孩子,是虞雨墨自己腦補的,賀沈洲可從來都沒承認過。
只是因爲他們從來避而不談自己的母校,才讓虞雨墨這樣認爲的。
一般人來說,提起母校不都是一臉驕傲的麼?
他們不提,那麼顯然是不如二中的吧?
既然不提,那麼顯然是條件很差的吧?
既然在條件很差的學校,那麼肯定是窮人吧?
就是在這麼一個既定思維模式下,虞雨墨才一廂情願固執的認爲賀沈洲他們都是來自鄉下的窮地方的人了。
然而,現實給了一記響亮耳光啊!
這耳光不僅打在了沈陌同桌的臉上,也同樣打在了虞雨墨的臉上啊!
如今,一切水落石出,虞雨墨反而有點不確定了。
如果對方確實是窮人家的孩子,她真的不怕吃苦,並且已經做好了吃苦的準備,只要兩個人彼此喜歡,那就一起努力奮鬥就好了。
結果,準備做足了,卻發現這輩子壓根不用奮鬥了!
那種感覺,就好像提氣提氣提氣提氣,好,可以揮拳了!
然而一揮拳頭,卻發現千斤的力量,打在了棉花上,一點着力點都沒有了。
虞雨墨現在就是這種的心情。
她所有的堅持和努力,好像瞬間變成了一個笑話。
堂堂賀氏財團還需要努力還需要吃苦還需要奮鬥麼?
哪裡還需要奮鬥?
賀沈洲這輩子就是什麼都不做,都能過的比其他人舒服。
這就是差距啊!
可是就是因爲這個差距,虞雨墨反而不那麼自信了。
她實在是不明白,條件如此超然的賀沈洲,爲什麼會喜歡她呢?
論外形,她真心算不上好看的。
姑且不敢跟國民公主沈禾比,就是在二中,她都不是最漂亮的。更何況,整個社會上,漂亮的女孩子那麼多。
論才華,她真心不算是拔尖的。
有睿禾貴族學院珠玉在前,其他人不過是瓦礫罷了。拿什麼跟人家比?
所以,虞雨墨真的不知道,賀沈洲是真的喜歡她,還是隻是覺得好玩,覺得清粥小菜新鮮可口,所以就想嚐嚐?
虞雨墨不想拿自己的一生,做別人的清粥小菜。
所以,她開始退卻了。
虞雨墨走在路上,想着自己的心事,身後有人忽然一下子拍了她的肩膀,嚇得她差點跳了起來。
同學看到虞雨墨驚恐的表情,頓時說道:“你在想什麼呢。叫你半天也不吭聲!怎麼?你這個未來的賀家二少奶奶,現在就看不起這些同學了?”
虞雨墨一臉無奈的說道:“胡說什麼呢!什麼賀家二少奶奶?我跟賀沈洲之間……可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行了,別裝了!”那個同學說道:“不得不說,虞雨墨,你的眼光可真好啊!我們所有人都沒想過來的時候,你就先下手了!賀家的二少爺對你,可是很特別的,瞎子都看的出來!你呀,妥妥的要做賀家未來到底二少奶奶了呢!聽說,當今的賀家董事長夫人,當年也是賀家的二少奶奶。虞雨墨,你這是要飛黃騰達了呢!將來富貴了,可不要忘記我們這些老同學啊!”
聽着這個同學酸酸的話語,虞雨墨越發的無奈了:“你們就知道胡說八道。我跟賀沈洲,你們覺得可能會在一起?你們就不能想想,我們倆真的般配嗎?以我的條件,何德何能,能夠成爲賀家的二少奶奶?你們剛剛也提到了賀家的董事長夫人,那你們可知道,這位董事長夫人可不是我這樣的平民?她的孃家可是東北沈家!要知道,沈家可不是普通人家,人家在東北,也是大戶人家!所以,這些人都是要講門當戶對的。我一個平民,沒資格的!能跟他做同桌,已經是我最大的幸運了!”
那幾個同學聽了之後,若有所思的說道:“說的也有道理啊!”
虞雨墨繼續說道:“而且,兩個不同的階層,在生活中很多理念是不同的。貧窮限制了我們的想象力啊!農民會覺得皇帝有個金扁擔。我們根本想象不到,他們的生活狀態到底是怎麼樣的!所以,我跟他怎麼可能呢?你們都別瞎起鬨了,免得連同學連朋友都沒的做了。”
“也是啊!”同學們再次點頭,說道:“雨墨,真是難爲你,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保持冷靜和分析了。”
“是啊是啊,如果是我,早就高興的昏過去了。哪裡還會想這些問道?”
“對啊,那麼帥,又那麼有錢……唉,哪怕是做做夢也是好的啊!”
虞雨墨笑着搖搖頭,一轉頭,就看到了妞妞站在一邊,似乎若有所思。
妞妞看到虞雨墨看過來,頓時笑着揚了揚手裡的題庫,說道:“我正要找你呢。你給我的這些題庫,只有高一年級的,能給我找到高二年紀和高三年級的嗎?”
虞雨墨當即說道:“啊,看我的腦子。有的有的,我這就去找找。”
“我跟你一起去找吧。”妞妞笑着說道。
“好啊。”虞雨墨微微笑着點點頭。
兩個人一起轉身往教學樓的方向走着。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妞妞忽然開口說道:“我沒想到,你也是一個冷靜分析的女孩子。你沒有被幸運衝昏頭腦,這一點,很好。”
虞雨墨一下子反應過來妞妞說的是她跟賀沈洲的事情。頓時嘆息一聲,說道:“人要有自知之明。”
“是啊。人是要有自知之明的。”妞妞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虞雨墨。
虞雨墨忽然發現,她跟妞妞竟然無意中,同病相憐了起來。
妞妞跟聞澗清之間,自己跟賀沈洲之間,都是明顯的不對等。
對妞妞和聞澗清來說,他們是身份上的不對等。一個是私生女,一個是嫡長子。
對自己和賀沈洲來說,是地位上的不對等。一個是平凡普通的平民,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帝國二少。
不管是哪種不對等,這種不對等,都會成爲感情上的儈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