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卜天歸

雍德殿的殿堂內古樸的暗紫色的鏤空雕花木具散發着沉重內斂的氣息。深處的牆身上被掏空了一塊,以寶石藍色的布料襯底,以金黃se鑲邊,中間掛着一幅四四方方的字帖,上面書有一個草書的龍字,筆調大氣、有力,頗有帝王風範。

皇帝身着深色對襟灑線繡龍袍,斜倚在矮榻上,眉心中若現細小的皺紋。他在忍,忍耐多年的頑疾,只是近來發作的比較頻繁了,且一次比一次更加難忍。他低下頭,看着手執銀針的阿善,竟慌神了。低聲輕喚:“清瑜,是你嗎?”說着,他把手伸向阿善。

阿善惶恐的向後躲了躲,躲過了皇上的手,卻沒有留心到自己正在扎針的手。

“啊!”疼痛換來一片清醒,皇上從不真實的幻象裡走出。收回停在半空的手,低下頭看見臂膊上有一抹血跡。

“阿善該死,皇上恕罪。”阿善立即跪於地上,不敢把頭擡起。

一點血跡像一朵妖嬈的曼陀羅,混雜了塵封多年的記憶,皇上把血跡抹淨,不帶怒色的說:“起來吧,是朕的錯。”

阿善聞聲而起,坐回原處,繼續爲皇帝扎針。清瑜是誰?爲何皇上一直念念不忘?心中雖有疑問,但不敢大意走神。面前的是九五之尊,非泛泛之輩。

皇帝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阿善,終確定,方纔是看錯了。阿善就是阿善,和清瑜判若兩人。想到清瑜,他的心頭一痛,“阿善,你說朕要是死了,和故人在黃泉下相逢,她會不會原諒我?”

“皇上有神明庇佑,說死不吉利的。”阿善爲皇上紮了最後一根銀針,擡起頭,看見一張蒼老無神的臉。這就是皇上,千萬人之上的皇上,褪去了不可靠近的光芒後和其他人再無差異了。

“人都會死的,只是早晚問題。”皇上無力的嘆了一口氣,他望向遠處黃se的幔簾,眼睛被晃花了。“這片黃se,朕看了三十多年了,想不到現在看,還是會覺得刺眼。方纔,朕看到你萌生了一種錯覺。”

阿善矛盾的看着皇上,不知該不該問下去。

“你來京城也有一段日子了,有沒有人說過,你像陽兒的妃子啊?”

心跳漏了一拍,阿善的手心冒出了汗,“像不像應該是人的意念吧?每個人都能從別人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王妃落落大方,阿善根本比不了。”

“對,應該是意念,只不過是一念的感覺,一念的錯覺,着實可怕。”

阿善把銀針收回,“皇上,您是積勞成疾,加上失眠困擾,纔會東想西想的,您現在要好好休息纔對。”

“皇上,卜先生從翼城回來了。”一個不知名的公公從殿外走來,爲卜天通告。

“速速請來。”皇上激動的坐起身子。

少頃,卜天就拿着羽扇走了進來,身上還帶着勞碌多日的氣息,他對皇上作揖,“卜天參見皇上。”

“你去了趟翼城,可有什麼收穫?”皇上直截了當的問。

卜天看了看阿善,yu言卻止。

阿善知趣的扯了一個藉口,道:“皇上,阿善去沏茶。”說着,走出了房門。卜天爲何突然去了趟翼城?

……

端着兩盞茶走回殿堂,爲皇上和卜天依次呈過茶水,阿善便靜靜的退到了一側,偷偷看着卜天把茶水喝下,暗笑,這是第六盞。又偷偷看了看皇上,卻看到了皇上眉心深深鎖出的川字。

屋子裡的氣氛微凝,桎梏般的沉靜,隨着皇上的開口而被打破。“卜天,你說的可是真話嗎?”

卜天放下茶盞,上前,道:“回皇上,卜天說的是自己的猜測。卜天覺察蠻族的王耶律赫似乎在背地裡搞小動作。”

“小動作!妄想!”說着,皇上狠狠拍案,滿眼翻滾着怒意。“他們那個小族還敢來犯嗎?!”

“皇上莫要動怒,這些還只是猜測而已,三年前,他們來京求和,應該是暫時養兵之際,卜天覺得咱們要當做毫不知情纔是。”卜天勸說道。

皇上挑起斑白的眉梢,“此話怎講?難道要等到他們再舉來犯,像七年前一樣嗎?”

“卜天覺得皇上可以暗中調兵遣將,不動聲se的爲翼城調些兵力,若是蠻族來犯,便可殺他個措手不及,若是他們不犯,就是卜天多心了。”卜天娓娓的闡述自己的觀點。

“也好,翼城有穆將軍把守,朕在暗中調些五萬士兵過去,相信蠻族會死的很慘烈。”皇上已認同卜天的觀點。

“皇上,翼城之中只有穆將軍一人恐怕不行。”卜天略顯緊張的說。

“那先生之意是要再派人手?”

“正是,卜天覺得翼城當派一名熟悉那裡環境的人去。豫王爺曾在那裡呆過,這次前往翼城之人非他莫屬了。”卜天向皇上引薦洵陽。

“陽兒?朕已收了他的兵權,他還……”

“皇上,血濃於水,豫王爺是屬於戰場的,收回的兵權是他自願放棄的。眼下,您把兵權還豫王,想他必會感恩戴德的。正所謂,用人不疑,卜天想不到除了他誰更適合這份差事了。”卜天又道,“能爲國家效力,是每個人夢寐以求的事,就連弱質女流也會義憤填膺的。”說着,他看向了阿善,臉上掛起一抹難以捉mo的笑。

阿善被卜天看的心裡發慌,揣測着他肯定在計劃一個惡毒的計劃。往事並不如煙,腦子裡浮現出七年前的大火,如剪影般的掠過耶律赫醜惡的嘴臉,那時,她恨不得能手刃了他。

皇上也把目光移向阿善,“是啊,朕還記得阿善在百花誕上所說的話,女子尚且如此,想必陽兒不會把私仇和公事混淆到一起的。”

“此番,卜天從翼城歸來,發覺若是兩軍交戰,許會是一場惡戰,軍中的後備力量要跟上纔是,卜天覺得軍中只一名軍醫恐怕不行。”如阿善所料,卜天絕對不會叫阿善過的舒服,他幽幽的說道:“卜天覺得可叫阿善姑娘隨豫王一同前往。”

“胡鬧!軍隊中怎麼可以出現女人!”皇上是不捨得阿善去那吃人不見血的戰場,阿善是會母儀天下的人,絕不能受到一絲傷害。

“這……”卜天犯難了,他開始有些後悔對皇上說出阿善會母儀天下的話,“阿善姑娘來自雲南,對西北的天氣狀況尤爲熟悉,所以卜天才會認爲阿善姑娘前往翼城再適合不過了。”

阿善走到卜天面前,肆意質問:“先生和阿善有仇嗎?爲何要把阿善推向火坑?阿善只是一介弱質女流,自問沒有力能扛鼎的本事,怎麼能擔當照顧整個軍隊的重任?”

卜天被阿善問的啞口無言,臉色在悄悄的改變,他改口道:“是卜天考慮不周了。卜天以爲阿善姑娘會欣然接受這樣的安排呢。”

“不,先生說的沒錯,國家有難,阿善不會不理不顧的。”說着,阿善跪了下來,“皇上,就叫阿善一同前往吧。”她腹誹,方纔,只是爲了給你一個下馬威,你憑什麼左右其他人的命運?不過,還要感謝你,感謝你給了我一個可以報仇的機會。素來都聽聞耶律赫自負,每每打仗都會親自出徵,想必這次也是不例外吧?

皇上妥協了,他看着阿善,眼眸中現出慈愛且不捨的光芒,“好吧,那就依了你們的意思吧。朕命陽兒和阿善以視察軍隊爲名,帶領三千士兵前往翼城。”說完,又囑咐阿善道,“戰場是男人的天下,你要多加小心纔是,你是個好強且聰慧的孩子,但那裡不是玩樂的地方。”

這話說得阿善心裡暖融融的,她笑的溫順,“皇上的話,阿善會銘記在心的,戰場上阿善絕不會做他們的累贅。一切都還只是猜測,並不一定會發生戰爭的。”她看了看卜天,又把頭轉回,微微覺悟的問道,“若是沒有戰爭,是不是阿善就不會再有回來的機會了?”

“不會回來?”皇上重複了一遍,蒼老的聲音裡夾雜着複雜的情愫。

卜天趕忙澄清,“皇上,卜天覺得不出三個月便知曉答案,請皇上相信卜天。”

皇上慈愛的把阿善拉到身邊,“好孩子,朕與你們約定,三個月後,若是翼城無事,你們便回來。朕不會狠心把你丟在翼城的。”

阿善眼中閃爍點點淚光,似在感恩,又似在和皇上告別,小巧的朱脣翕動,嬌俏的面容上的表情難以用一個詞兩個詞概括清楚。明着在哭,暗地在笑,卜天,原來你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沒有我想象的那麼重……

一個時辰後,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停在了豫王府的大門外,它帶來了皇上的聖旨。如阿善知道的一樣。皇上封洵陽爲建威將軍,阿善爲軍醫,帶兵三千,前往翼城審閱部隊,三日後出發。這是爲了迷惑蠻族的假象,暗地裡已有五萬士兵被調遣到翼城了。

突如其來的聖旨,惹來一陣不小的非議。整個豫王府內變得與往日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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