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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
待醒來之時,天際已是大亮,朝陽透過窗柩照進來些許,落在地上,暈出一個淺色形狀來。
蝶翼般長睫動了動,人還未清醒,即墨蓮只覺脣上一暖,接着便是冷香侵入鼻尖,聞到熟悉的味道,即墨蓮仍舊未睜眼,不過雙手卻伸出,攬住上方的人。
兩人一同親暱,直到氣喘吁吁分開,即墨蓮這才滿面豔霞地瞪了上方之人一眼。
“宵,現在我們是在清風山,師傅就在隔壁,難道宵想讓我沒臉見師傅嗎?”提及昨晚,即墨蓮又是一陣臉紅。
到了最後,仍舊被赫連宵堵住了要出口的阻止,好在他沒有太過分,不過情動之時倒是有無弄出曖昧的聲響來,即墨蓮卻是記不起來。
赫連宵低低笑了出來,早晨特有的沙啞讓他的音質聽着讓人心中一動,爲了避免被宵發覺自己的動情,即墨蓮轉來頭,又是一聲冷哼。
赫連宵身體一側,躺了下來,他攬住自家娘子,很滿意地看到娘子通紅的耳根,赫連宵道:“難道昨夜娘子沒有享受到嗎?”
這話說的揶揄,仔細聽去,卻又別有深意。
即墨蓮不理會。
赫連宵也不惱,不過攬着娘子的手卻越發的用力了,他頗有一股你不說我就不放手的架勢,赫連宵又問一遍:“娘子說說吧,若是沒享受到,那爲夫就得繼續努力,務必讓娘子跟爲夫一般,徹底迷戀這牀弟之事。”
赫連宵的語氣那叫一本正經,彷彿他說的不是這種關起門來私密事,而是嚴肅的國之大事。
即墨蓮擡眸,白了一眼赫連宵,嬌斥道:“宵,住口。”
“哎,這纔多久啊。”赫連宵神情傷痛,語氣哀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紅眸卻一眨不眨地盯着即墨蓮,一副你快點問我的架勢。
即墨蓮本來就有些後悔自己的語氣,被赫連宵這麼一哀怨,頓時沒了愧疚之心,她挑了挑眉,順着赫連宵的心思,問:“此話怎講?”
“娘子已經厭棄爲夫了,哎。”赫連宵便嘆氣,還不忘替他家娘子將被子掖好,以免冷風吹進來,凍着他的娘子。
如此,這才慢慢解釋道:“人多說鶼鰈情深,永世愛戀,娘子倒好,這還不足一年,已經對爲夫冷言冷語,還不讓爲夫碰,想來爲夫在娘子心中的位置不如清風子的高。”
這一番連嘆到哀,說的那叫一個淋漓,即墨蓮憋着笑,煞有其事地點頭:“是啊,我就是如此喜新厭舊的人,宵,要不你給我留意着,看有沒有比宵更好的人選?”
“你敢!”即墨蓮這一番明目張膽的‘將出軌’成功挑起了赫連宵的怒火,他翻身,整個人壓在自家娘子身下,即便如此,他也擔心碰觸到娘子的腹部,稍微拉開了身體。
“娘子,你這是在讓爲夫懲罰你?”惱意覆蓋住雙眸,赫連宵盯着自家娘子。
“自然不是,這不是宵剛剛說的嗎?這才半年,宵覺着我已經看厭了你,我這不是給你指條路嘛!”伸手把玩着赫連宵尚未合攏的裡衣衣襟,眼睛更是不着痕跡地欣賞裡面大片白皙美景。
即墨蓮覺着一陣熱流在胸口緩緩向周身移動,許是熱了,即墨蓮覺着有些口乾舌燥,她不着痕跡地轉開視線,而後喉嚨動了動。
“呵呵呵…”沒錯過娘子這一小動作,赫連宵再也繃不住臉上的怒火,他低笑出聲:“看來爲夫這皮囊還是能吸引住娘子的。”
這一番口舌下來,即墨蓮完敗,而之所以不是赫連宵的對手,她自認那是因爲沒有赫連宵那麼厚的臉皮。
即墨蓮又氣又怒的小模樣徹底取悅了赫連宵,他笑聲越發的清朗,就連平常深邃的眸子也彎成了好看的弧度。
兩人又一番笑鬧後,待清晨的冷霜被暖陽融化,赫連宵這纔將娘子收拾好,待兩人出門時,其餘人已經收拾好了,清風子夫婦更是早已用了早膳。
在師傅師孃的慈愛目光下,即墨蓮捏着身旁的人腰眼,恨不能找個地縫躲起來,這丟人已經丟到師傅面前了。
赫連宵可不覺着,他跟娘子親熱可是件大事,莫說是師傅,便是再親近的人也不能阻擋,在赫連宵看來,這夫妻之間的事大家都會經歷,沒誰能笑話誰的。
赫連宵一臉正經地吩咐如風:“飯菜準備好了?”
自昨日娘子對他的一番真情告白,赫連宵已經放下心中的芥蒂,他不會阻止娘子再用如風做的飯菜,然,之所以做如此決定,最重要還是他不想早上起來,一大早,若是他起牀,娘子很難自己將被子捂熱,如此,娘子就容易驚醒。
如風點頭:“早膳在竈上聞着,此刻正好用。”
赫連宵這才牽着娘子去了廚房,早膳很簡單,就是雞肉粥,這山雞還是如風一大早去抓的,將山雞煮爛,在放些作料,做出來的粥倒也軟嫩可口,有了身孕,不能不吃肉,而即墨蓮又無法吃肥膩的,這雞肉粥還是昨夜赫連宵吩咐的。
如風手藝真不錯,雖然不願承認,赫連宵心下卻明白,比起如風,自己增長的空間要大得多。
即墨蓮難得吃了兩碗粥,又被赫連宵哄着吃了一個包子,嚥下最後一口粥,赫連宵這才滿意地吃完剩下的所有飯。
只餘下兩人,用起來也快,沒出兩刻,兩人已經心滿意足地起身,如風又盡職地進了廚房收拾碗筷。
以往在普濟寺,這收拾殘羹冷炙的事都是如冰做的,即墨蓮還真的很少做飯洗碗,今日心情不錯,即墨蓮阻止如風。
“如風,等會兒我收拾。”即墨蓮從不將自己當做主子,這話說的也理所當然。
不過別人卻不這麼想,正往這邊過來的許逸頓了頓腳,他驚異地擡眸,似乎並不相信即墨蓮會如此和順。
在他看來,女子皆是傲嬌自戀的,同時亦是愛慕虛榮的,像即墨蓮這種還是他頭一次見,許逸有些明白爲何煞王會選擇這即墨蓮做王妃了。
如風自不會讓王妃忙,他拒絕:“不用,王妃,這些屬下去收拾。”
話落,不經即墨蓮的首肯,他已經擡腳進了廚房,沒多會兒,鍋碗瓢盆清脆相觸聲想起。
不想讓娘子跟這許逸多接觸,赫連宵直接牽着即墨蓮離開。
事實上,即墨蓮很少對一個人表現出特別的感情來,凡是不在意的,大多會漠然視之,而眼前這許逸,即墨蓮卻厭惡的緊。
明明是看着文雅的人,明明是師孃的侄子,可即墨蓮總是控制不住心中的那種說不出理由的不喜來。
是以,即墨蓮也不拒絕,她順從地跟着赫連宵離開。
以許逸的聰明,他看得出即墨蓮對自己的不喜,許逸收起笑容,他陰狠一笑,今日你看不起我,總有一日你會來求我,說不定這一日很快就會到來。
正得意地想着,許逸突然覺着胸口一疼,往胸口看去,一根樹枝正插在自己胸前,離心臟只有寸許距離。
許逸捂着胸口,狠狠瞪着相攜離開的赫連宵跟即墨蓮,這定是他們其中一人動的手,可他沒有證據,許逸知道自己不能在清風子夫婦面前說即墨蓮的任何不適,否則就有挑撥離間的嫌疑。
這痛,他只能自己受着。
一口老血在胸口翻涌,卻被硬生生壓下,許逸捂着胸口轉身離開。
而另一邊即墨蓮斜看了一眼赫連宵,沒有說話。
被自家娘子用這種審視,甚至有些懷疑的目光看着,赫連宵當然憋不住了,他索性承認:“這人欠收拾。”
本以爲娘子會看在師孃面上斥責自己兩句,誰知,赫連宵覺着握着自己的手緊了一下,下一刻,耳邊是即墨蓮附和的,帶笑的聲音:“我也這麼覺得。”
即便宵不動手,她也會忍不住讓那許逸痛一番。
當然,她若出手不會如宵這麼明目張膽了,即墨蓮看着自己指尖的銀光,想着要不找機會還是給那許逸一針吧。
眉目微動,赫連宵改握手爲半抱着自家娘子,赫連宵一邊感嘆,真是心有靈犀啊!
正走幾步,即墨蓮突然停腳,看向赫連宵:“宵,爲何周圍的人少了?”
自他們過來清風崖時,即墨蓮便感覺到外面有不少黑獄的人,今日一通早膳過後,她分明覺着周圍氣息少了很多。
“爲夫差他們去辦事。”赫連宵淡淡回了一句。
即墨蓮瞭然,她也不多問,宵也有自己的事,有些時候若是宵不願自己擔心,她便不問。
又走了幾步,赫連宵揚了揚頭,說道:“娘子,你在這處住了挺久,要不你領着爲夫到處走走,可好?”
即墨蓮以爲宵是想了解自己以往的生活,也未多想,她回道:“好。”
之後即墨蓮便領着赫連清風山宵走過她以往在這清風山時喜歡的地方,來到最後一處,即墨蓮停下腳步,這看着像是一株果樹。
果然,即墨蓮接着就說道:“這是梅果,夏日纔會結出果子,當年師孃還未出事時便喜歡用這果子釀些果酒,還會用這梅果做糕點,那糕點隨不是極美味,卻難得不膩口,我很喜歡,若是瞭然師傅夏日來,定然就捨不得走了。”
提及瞭然,即墨蓮語氣一頓,她目光落在赫連宵身上,蹙眉問:“宵,我師傅呢?”
今日一早似乎沒見着。
這麼一想,朝北朝南似乎也一直未出現過,赫連宵用慣了朝北朝南,一般情況下斷然不會派他們離開。
眯着眼,即墨蓮等着赫連宵的答案,知道無法再隱藏,赫連宵首先要安撫娘子的心情。
“娘子,你不能激動。”
“宵,說吧,我不急。”聲音清淡,即墨蓮看着真沒多着急。
“娘子,他們被人抓了。”
“可知道是誰?”即墨蓮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瞭然是誰?朝北是誰?一般知曉的人都不敢得罪二人,那麼明目張膽行事的只有一些自認能力非凡的,敢跟宵作對的,這世上沒有幾人,答案很容易猜得到。
果然,赫連宵下一句話印證了即墨蓮的猜測:“剛剛傳來消息,是青蓮教。”
至於什麼時候被抓,赫連宵又何時得到消息,即墨蓮並不在意,瞭然跟朝北只是人質,可能會受些傷,她跟宵沒去,兩人應該是性命無憂的。
“那我們何時動身?”即墨蓮問。
赫連宵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家娘子,而後笑的一臉絕傲:“難道娘子覺着區區青蓮教就勞得動娘子親自跑一趟?看來在娘子心中,爲夫竟是如此無能之輩!”
眯着狹長的眸子等着即墨蓮的回答。
“宵,是我太緊張了,畢竟被抓走的可是師傅。”即墨蓮趕緊上前,晃着赫連宵的手腕,諂媚討好地說道。
若不是極爲熟悉,赫連宵自然也看不出即墨蓮的緊張來。
靠近娘子,赫連宵眸子閃過血紅殺意,青蓮教果真是不知死活了。
“娘子放心,不出兩日,瞭然跟朝北便能回來,娘子還是安心些呆在這清風山吧。”赫連宵目光落在即墨蓮越發長大的腹部。
手也跟着視線探了上去,鼓硬的腹部讓赫連宵有些心疼,試想,不管哪一人,本來平坦的肚子變得這麼大,那得多疼啊!
雖然即墨蓮不止一次地搖頭說不疼,赫連宵卻難得懷疑起自家娘子來。
“如今也有五個多月,想來這傢伙也快出來了。”赫連宵喃喃自語。
如此狀況下,他就更不可能讓娘子東奔西走。
即墨蓮跟着點頭,卻又在聽到赫連宵下一句話時,皺了眉頭。
赫連宵若有所思地撫摸着即墨蓮的肚子,說道:“還是先回王府吧,等生完孩子在說。”
赫連宵指的是前往隱族一事。
本來這事就一直在赫連宵心口徘徊着,他不可能讓娘子頂着這麼大一個肚子前往隱族,至於是回王府,還是留在這清風崖倒是個問題。
回到王府固然好,條件好些,珍貴的藥材多不勝數,不過留在清風崖也有一個好處,那邊是清風子在身旁。
以防萬一,還是得留個醫術好的在身邊纔是。
如此,赫連宵纔有些糾結。
“宵,可是隱族的人?”即墨蓮也覺着若是直接前往隱族,很可能會生在路上,這樣會讓宵更擔心,可隱族族人畢竟是孃親的親人,若是耽誤了救治時間,難免會讓宵覺着內疚。
“娘子,爲夫早已說過,世間萬物皆比不過你的一顰一笑,就這麼定了,回王府。”赫連宵想到傾玉此刻大概早已回到王府,傾玉是女子,又有了娘子的教導,尤其在女子生孩子這方面,赫連宵怎麼想怎麼覺着自己這個決定明智。
“明日就回去。”這麼看來,赫連宵也是個急性的。
早些回去早些有保障,這一路回王府還需要好些日子。
即墨蓮失笑:“宵,好歹也等確定了師傅跟朝北無事才行啊,而且我還得給師孃再扎一次針。”
赫連宵想了想,又道:“那就後日啓程。”
“你——”
還想再說什麼,卻被赫連宵堵住了嘴,意猶未盡地舔了舔那紅脣,赫連宵威脅道:“若是娘子還這麼多顧忌,那麼我們今日就離開。”
反正今日天色尚早,天黑之前便能到達不遠的城鎮。
果然,即墨蓮不再說話了,她仍舊不甘願地瞪着赫連宵,卻如何也不開口。
那鼓着氣的小模樣讓赫連宵一陣輕笑,低着頭,在即墨蓮耳邊說道:“其實爲夫倒是真希望聽見娘子的反駁聲。”
如此他便有理由早些離開這個佔據自家娘子很所心思的清風崖了。
某些時候,赫連宵而是固執的厲害,就連她也無法阻止宵的行爲,即墨蓮深知赫連宵話中的真實度,是以,即墨蓮真的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不過,那小眼神刀子似的往赫連宵梭梭飛去。
“哈哈哈——”娘子難得的吃癟徹底取悅了赫連宵,他心軟成一片,再也忍不住,上得前來,避開即墨蓮的腹部,抱住自家娘子,笑的越發不可自制了。
胸腔的震動帶着即墨蓮也跟着顫抖,翻了個白眼,將下巴擱在赫連宵的肩膀處,任由煞王笑個夠。
終於,笑聲漸漸緩了下來,赫連宵壓抑住跳動的厲害的心臟,略帶沙啞的說道:“原來娘子竟是這般可愛,看來娘子還有不少性子有待爲夫發覺,爲夫想着,以往的時間倒是浪費了不少。”
“別,宵,僅此一次,否則我跟你急。”即墨蓮即刻說道。
若是真如赫連宵說的一般,以後發覺她的不同方面,即墨蓮可以想象不用多久,宵就會想方設法的逗自己,即墨蓮深知會懷疑,如此的話,宵會不會變成朝北一般輕佻的男子了。
其實,這點倒是即墨蓮多想了,在赫連宵看來,他家娘子這種可愛的性子不用刻意發掘,那樣到時纔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不過這話可不會對娘子說,赫連宵趁機提出要求:“娘子拿什麼來讓爲夫心甘情願同意?”
明明知道在清風崖自己不會多拒絕,即墨蓮磨了磨牙,踮着腳尖,頭伸了過來,吭哧一口咬在赫連宵的脣上。
看着血珠子以可見的速度沁了出來,她伸出舌頭,舔走那抹血滴,這才狠狠說道:“這就是我的報答。”
這一口即墨蓮雖未下狠勁,卻也比以往用的力多,換做別人這一下定會急眼,不過對方是赫連宵就另當別論了,像是根本就沒有痛覺,赫連宵眸子深沉,暗紅瞬間成涌動的血紅,他喉嚨動了動,發出一陣野獸般的低吼。
“娘子,真想吃了你。”雙手改爲按住即墨蓮的肩膀,白皙的手背青筋直跳,擡起卻又放下,手掌顫動的厲害,卻又不敢用力。
那忍耐的模樣讓赫連宵整個人被煞氣圍繞,周遭呼呼風聲,碎石滾動,有的甚至快速裂開,而不遠處細瘦的樹幹發出咔嚓咔嚓聲。
兩人依舊在院中,赫連宵狠狠瞪着即墨蓮的模樣恰好被出門的清風子跟許逸瞧見,清風子心下一沉,許逸則勾起脣角。
“赫連宵,你放手!”清風子大喝,他以爲赫連宵是要對自己徒弟不利,顧不得細想,大喊的同時整個身體也飛了過來。
清風子的喝聲讓赫連宵跟即墨蓮乍然回神,不願自己被打擾,赫連宵一時有些煩躁,他擡起胳膊就要往清風子揮過去。
“宵,別。”即墨蓮眼疾手快地攔住赫連宵的動作。
焦急的聲音讓赫連宵思緒漸漸回來,他血紅眸子也沉寂下來,待清風子上前時,赫連宵已經恢復了以往的淡漠鎮定。
“師傅,別動手。”即墨蓮又對怒火沖沖的清風子說道:“宵沒有欺負我。”
“哼。”雖然收了手,清風子的臉色卻沒好多少,他袖子一甩,看着赫連宵,冷冷說道:“赫連宵,你雖是煞王,可若是你對蓮兒不好,老夫便是武功不抵你,也不會讓你好過,你該知道有些時候,勝負師不需要靠武功的。”
清風子說的狠戾,一旁的即墨蓮很感動,即便是另一個當事人赫連宵也沒不悅,畢竟這人如此怒火也是因爲要保護好娘子,就看在這一份心上,他就饒了清風子一回。
即墨蓮緊握着赫連宵的胳膊,生怕赫連宵一個不高興,一掌拍開清風子。
“師傅,宵是因爲擔心我才緊張,並不是要欺負我。”赫連宵進一步解釋。
“最好如此,蓮兒放心,以後若是這傢伙稍對你不好,你便跟師傅說,還有,若是以後有了孩子,這赫連宵光要孩子冷落了你,你也要跟師傅說,可千萬別因爲孩子便委屈自己,知道嗎?”清風子仍舊有些不放心。
即墨蓮越發的感動,她掙脫開赫連宵的手,就要往清風子走去,卻在指尖剛離開赫連宵的掌心時又被抓住,赫連宵不喜歡娘子因爲旁人而放開自己的手。
這時候赫連宵的心緒不穩,即墨蓮也不再掙扎,不過,該爲赫連宵正名還得爲他正名,即墨蓮笑道:“師傅,宵以後對我定會比對孩子好,您就放心吧。”
即墨蓮這邊話剛落,只有她跟赫連宵感覺得到,高高隆起的腹部重重動了一下,很顯然,他們的孩子也同意即墨蓮的說法。
得到自己徒弟再三保證,清風子這才鬆了口氣,心中的怒火也消散不少。
他覺着自己是過來人,不管是經歷過的,或是見過的都比眼前這兩人多,有些話還是要提前跟兩人打個預防針。
“這些保證先別提,以後還是用事實說話比較可靠。”清風子仍舊在意之前赫連宵發出的那種恐怖壓迫力。
“好。”即墨蓮也不多言,以後宵的行爲定會讓師傅滿意。
一直未出聲的赫連宵這會兒突然擡頭,他猛的上前,一把掐住許逸的脖子,之前暴躁的情緒像是終於找到了發泄口,赫連宵陰冷地問:“去告訴青蓮教教主,若是朝北跟了然有什麼三張兩短,本王定會平了青蓮教,讓青蓮教雞犬不留。”
煞王最近比較少殺人,並不表示他就自此從良了,若是觸及了他的逆鱗,或是恰逢赫連宵心情不好時,那麼,很顯然,就得有人要承擔他的怒火。
赫連宵的速度極快,本來他跟即墨蓮兩人都打算將這些事瞞着師傅師孃,免得師孃激動會動了胎氣,可赫連宵覺着自己心情不好,別人就得陪着他陷入低潮。
不得不再提一次,這煞王心性扭曲的太過厲害了。
清風子自認他的修爲在江湖上歲排不上前幾,可也算是中上等,就他如此深受,竟然連赫連宵如何動作都沒看清,只不過覺着眼前紅影一閃,一絲冷香飄動,下一刻,煞王已經制住了許逸,清風子知道許逸武功同樣不低,造成此刻這境地的唯有一個答案,赫連宵的修爲深不可測。
“煞王這是何意?”清風子大聲質疑赫連宵。
赫連宵根本不屑解釋,如此誤會便會越大的難以紓解,即墨蓮只好道明:“師傅,你該知道了然師傅跟朝北自昨日出門就未回來吧?”
這點清風子一大早就知道,不過如風的解釋是由於太晚,昨夜兩人就在鎮上歇了一晚。
當然,這也是赫連宵吩咐的。
赫連宵所做的一切皆是爲了他家娘子。
聽即墨蓮的口氣,清風子覺着事情並不如自己想的一般,他鬍子一抖,問:“蓮兒,發生了何事?”
“師傅,之前宵怕你跟師孃擔心,這才隱瞞了你們,瞭然師傅跟朝北被青蓮教的人帶走了。”
這已經不是清風子第一次聽到青蓮教三個字,對於青蓮教的所爲清風子也有所聞,他對那些人的行爲也是相當不齒,腦中各種想法閃過,清風子試探着問:“青蓮教的人帶走他們難道是爲了你或是煞王?”
瞭然是僧人,普濟寺雖不管世事,可到底也是一大寺,一般人不敢多觸及,而瞭然更是一個與世無爭的人,更不可能招惹這剛剛突起幾年的青蓮教,至於朝北就更不可能了。
“師傅,這就要問您的侄子了。”即墨蓮將實現落在許逸身上。
“什麼?”壓根不相信自己聽到的,清風子聲音飆高。
暗暗嘆了口氣,即墨蓮肯定說道:“師傅沒有聽錯,這許逸是青蓮教的右護法。”
自師孃昏睡之後,師傅便極少打聽江湖之事,對許逸的身份不知曉也在所難免,與其讓師傅被利用,即墨蓮寧願讓師傅先看清許逸的真面目。
“逸兒?”清風子想求得許逸的否認。
不過許逸向來以作爲青蓮教右護法爲尊榮,他不會否認自己的身份,一改之前的溫潤如玉,許逸狂傲一笑:“是,本護法此時仍舊尊稱你一聲姑父,若姑父願意,還望姑父能跟鬼手一起跟本護法走一趟。”
“你以爲光憑瞭然師傅跟朝北就能制住我們?”
即墨蓮毫不掩飾的嘲諷讓許逸臉色驟然變得狠辣,他扇子一收,冷笑道:“煞王妃,你不用在這故作輕鬆,姑父是你的師傅,你尚且小心護着,那瞭然必然會跟姑父有同樣的待遇,人人都言鬼手冷情,不過經過本護法這段時間的觀察,世人是都誤會了鬼手,鬼手是個重情之人,煞王妃是斷然不會看着瞭然被削去四肢,挖掉雙眸,裝入一個罈子中吧?”
許逸這一番話分析中呆着顯而易見的威脅。
始終扣住許逸喉嚨的赫連宵不幹了,沒人在威脅他的娘子後而不付出代價的,他手上逐漸用力,大有一副不掐死他不罷休的架勢。
而許逸卻並未有絲毫的懼怕,他知道自會有人幫他,果然,清風子複雜的聲音傳來。
“煞王!”
赫連宵並未將清風子的話放在眼中,他手上力道不減反加,許逸俊逸的臉盤開始泛着紫氣,白眼直翻,喉嚨一陣咕嚕咕嚕難聽的嗚咽聲。
知道自己在煞王心中是一點分量都沒有,清風子將目光轉向即墨蓮:“蓮兒,他,他畢竟是你師孃的侄子,若是你師孃知曉,爲師怕你師孃動了胎氣。”
聽聞清風子的話,許逸終於暗暗鬆了口氣,這口氣還未完全放鬆,卻聽到即墨蓮讓他差點吐血的話。
“師傅,不讓師孃知曉即可。”
要瞞着一個不會武功的師孃很容易,這個事實在場幾人都明白。
“哎——”清風子沒話說了,他其實也覺着這個建議挺好。
許逸雖然是他夫人的孃家侄子,可到底跟清風子沒有關係,況且這回不過是第一次見,而且許逸來清風崖也是別有目的,即墨蓮跟許逸相比,那必輸無疑。
“宵,別殺了他,先砍了他的四肢,挖去他的雙目,最重要的是拔掉他的舌頭,將他放置在鹽水中,而後將他送給青蓮教教主。”即墨蓮將許逸的話奉還給他,而且還多加兩條更殘忍的。
赫連宵帶着笑回道:“好。”
“嗚嗚——”許逸終於怕了,他從未見過如此心狠手辣的一對男女,便是之前自己那囂張威脅也不過是說說罷了,許逸卻相信這兩人不會跟自己一般,說說這麼簡單。
在他胸口點一下,許逸完全沒了力氣,赫連宵將其仍在地上,而後吩咐一聲:“來人。”
兩道黑影瞬間閃現。
這一幕讓清風子跟許逸皆瞪大了雙眼,他們竟然不知道周圍還有黑衣人,可見這些人的能力皆在他們之上。
並沒在意清風子的驚詫,即墨蓮溫柔笑道:“師傅,等會兒可能有些血腥,你還是回去先陪陪師孃。”
言下之意,別讓師孃聽到不該聽到的。
清風子終究還是有些不忍心,他深深看了眼即墨蓮,嘴脣動了動,卻又覺着沒有立場說些什麼,最後只能無奈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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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清風子的幫忙,許逸徹底害怕了,他張了張口,才意識到赫連宵不知點了他哪裡,竟然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許逸雙目通紅地瞪着清風子離開的背影,整個身體抽搐的厲害。
“直接砍掉未免太便宜了他,先挑斷他四肢筋脈。”赫連宵吩咐。
“是。”
兩個黑衣人上得前來,手中匕首劃過,嗤的一聲刀如皮肉的輕微聲響蓋過了嗚嗚風聲。
血線下一刻涌出,許逸有些驚恐地瞪着自己的雙手手腕,他抽,動的越發激烈,就在絕望之際,即墨蓮說道:“給你一個機會,要麼說出青蓮教的下落跟各種機關陷阱,以及那些頭領的弱點,到時本王妃會將你的手腕接起來,你還跟以往一般,要麼按照本王妃之前的描述,將你廢了,而後送給青蓮教教主。”
淡淡的語氣卻無異於成那黑暗中的一點光明。
許逸艱難地豎起一跟食指,那意思是選擇第一。
赫連宵見此,朝那兩個黑衣暗衛掃去一眼,兩人點頭,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在許逸胸前滑動一下,許逸這才吐出一口氣來,嗓子到底也是受了傷,聲音粗噶難聽。
一一將他知道的所有道來,真可謂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可記下了?”赫連宵問的是黑衣暗衛。
“屬下已經謹記。”
“如此,就跟朝南匯合吧。”
“是。”
黑衣人離開後,許逸祈求地看着即墨蓮,沙啞着問:“如此,煞王妃可否醫治許逸?”
這語氣不可謂不低聲下氣,完全沒了之前自稱本護法時的狂傲。
即墨蓮屈尊矮下身子,往許逸口中彈了一粒藥丸,這才說道:“自然會幫你接,不過要等本王妃看到朝北跟了然大師之後。”
“你,你!”許逸不蠢,這種斷了筋脈需要立馬接上,否則便是大羅神仙也無能爲力,如此看來,這即墨蓮時故意的了。
看出許逸的懷疑來,即墨蓮嗤笑道:“本王妃是鬼手,本王妃要救下的人,便是閻王也要讓三分。”
沒有解釋卻勝過解釋,許逸這才鬆了口氣。
很顯然,許逸高興的太早了,在他沒注意的地方,赫連宵跟即墨蓮相視一眼,流轉在兩人之間的是讓人懼怕的報復。
是啊,赫連宵不是好人,即墨蓮也不是以德報怨之輩,傷害了了然,又對清風子別有所圖,即墨蓮怎能放過這個潛在的危險。
至於赫連宵要動手的理由很簡單,威脅娘子的,只有一條路可走。
之後在最短時間內,江湖上掀起了軒然大波,那個人人厭惡,可又無可奈何的青蓮教一夕之間被滅,青蓮教教主逃跑,左護法爲掩護教主而死,一些頑固不化的皆被一刀斃命,剩餘一些小蝦米願意改邪歸正的則被放了,那些被搶來的男子如數被救下。
據被救的年輕男子描述,那些人身着黑衣,手段利索,殺人不眨眼,更是來無影去無蹤。
這麼一合計,衆人腦中不約而同出現一個名字,黑獄。
看來,黑獄也覺着青蓮教太過囂張了。
什麼叫老虎不在家猴子稱霸王?這便是。
等老虎回了家,那猴子只有一個結果。
江湖上所有正道之士從沒有這麼一刻這般如此感謝黑獄。
四日後,瞭然,朝北朝南終於再次出現在清風崖山頂,朝北推開朝南的攙扶,走到赫連宵跟即墨蓮面前,恭敬地跪地:“屬下知罪,請王爺王妃責罰。”
那邊也是鼻青臉腫的瞭然急的跳腳,他不會說話,不過好歹也是共同經歷過生死考驗的,瞭然覺着自己跟朝北都可以稱作生死兄弟了,他不會說話,只能在一旁可憐兮兮地瞅着即墨蓮。
“乖徒弟,朝北兄弟救了我,他,他受傷了。”瞭然囁嚅道。
朝北依舊面色沉重,他並未如平日一般嬉皮笑臉,而是甘心受罰。
“沒能力自保,該罰;沒照顧好了然,該罰;讓王妃跟着擔心,更該罰。”赫連宵面無表情地說完朝北的錯處,一句比一句冷。
朝北全數接受。
“屬下知罪。”朝北又一聲。
赫連宵紅眸一深,一腳踹過去。
這一腳僅用一成力道,不過仍舊讓朝北本就受傷的身體傷上加傷。
重重摔在地上,朝北任憑身體疼痛,他捂着胸口又是一跪,朝北知道王爺手下留情了,他鄭重道:“謝王爺。”
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種事情任何人都不能插手,即便是即墨蓮也不會多說什麼,直到赫連宵懲罰完,即墨蓮這才走過來幾步,伸手,撫平赫連宵眉心的褶皺。
“宵這麼做不過是要你記得,這一次被抓是僥倖,若是對方直接要你的命,你斷然沒有活着的可能,朝北,你跟朝南在宵身邊時間最長,宵對你們的感情你們大概也清楚,宵很看重你們,他不希望你們沒了性命,下一次記住,莫大意了。”
宵說的無情,下腳也用了不少力,旁人看着不免要覺着赫連宵過分。
即墨蓮卻不願別人誤會宵的心意,她更不希望朝北朝南誤會。
“謝王爺,謝王妃,屬下謹記。”朝北頷首。
王妃已經猜出來自己是中了招。
即墨蓮替朝北把了脈,朝北只是受了些皮外傷,養兩日便無大礙,她起身,說道:“等會兒我會給你開個藥方,照着方子煎藥,三五日就無礙。”
“朝南,扶着朝北去休息。”
“是,多謝王妃。”
這邊,陌玉也替瞭然看了看,都是些皮外傷,而後領着瞭然下去休息,瞭然剛走幾步,突然回頭,說了句:“乖徒弟,那地方一點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