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山位於大陸的極北之處,不屬於任何一國,因爲其位置偏僻,而且山體終年冰雪,並未有人際,卻有不少野獸,這些野獸也會在食物貧乏時下山來,是以,原本居住在離淨山不願的人類漸漸搬離,而這座山也被人們所不喜,亦沒有任何一國願意接收這座山。
淨山是別人眼中可怕的存在,可與赫連宵來說,這處卻是難得的淨土,在這裡他有凌姨,還有小二小四它們。
作爲屬下,朝南當然知道赫連宵的打算,他們王爺不喜歡人多的地方,若不是遇着王妃,在滅了赫連家之後,王爺定然會解散王府的所有人,而後帶着小二小四直接回淨山。
見朝南難得有些失神,赫連宵聲音漸大:“朝南。”
“屬下該死。”回過神的朝南趕緊跪地。
“行了,你只回答本王的問題即可,那東西可還在?”赫連宵又問。
朝南剛想起身,聽到這話,又跪的結實,他難得表現出些許的不贊同:“王爺,這事萬萬不可。”
“有何不可?你以爲本王會被區區一個藥物控制?”赫連宵放鬆身體,慵懶地說道。
“王爺,即便不爲你自己想,屬下覺得王爺也該爲王妃多想想。”朝南繼續勸道。
提到即墨蓮,赫連宵的嘴角終於不可抑制地揚了起來,那是從未有過的弧度,繼而赫連宵的上揚的嘴角收斂起來,他說道:“正是因爲怕傷及她,我才這麼做的。”
米芙兒的厲害之處不僅即墨蓮感覺得到,他當然也明白,望着自家娘子蹙眉試圖研究能抵制蠱蟲的疲憊模樣,赫連宵心疼,卻有無能爲力,他是男子,保護自家娘子是理所應當的,更何況他不希望即墨蓮受任何一點傷害。
“可若是王妃知道定然會難過的,這回傷及王爺的根本。”朝南試圖說服早已下定決心的主子。
“怎麼,你已經上升到可以不聽本王的話了?”赫連宵平和的反問。
朝南卻知道自家王爺已經接近發怒的邊緣了,他無奈一嘆,只能起身,說道:“王爺請稍等。”
說着轉身離開。
沒多久,朝南端着一個木盒進來。
這盒子跟送與即墨蓮的冰蟬盒子本是一對,但裡面的東西卻恰恰相反,冰蟬乃難得的藥物,而這盒子裡的卻是人人想要得到卻有不敢碰觸的東西。
朝南捧着盒子,腳步有些猶豫,從來刻板的聲音夾雜着些祈求:“請王爺再考慮一番。”
赫連宵坐直了身體,左手伸出,掌心朝那盒子,盒子像是有了自主意識,徑自飛往赫連宵手中,赫連宵淡淡說道:“這便是本王給你的回答。”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並未直接打開盒子,赫連宵吩咐朝南。
若不是朝南的確是太過擔心自己,像今日這般三番四次阻擋自己的屬下,赫連宵早已懲治,在朝南離開之際,赫連宵又道:“本王不希望王妃知道此事。”
“屬下遵命。”
書房的門被關上,房內又恢復一陣安靜,除了兩隻雪狼交雜的喘氣聲,靜謐的似乎空無一人。
赫連宵端詳着手中的盒子,並不急於打開,他喃喃自語道:“區區一物豈能讓我受氣迫害。”
像是迴應赫連宵的話,小二重重點了一下頭。
“你也覺得如此嗎?”將盒子扔進書桌下方的抽屜中。
望着瓷瓶中那隻黃色飛蟲,即墨蓮沒有輕蹙,朝身旁的陌玉說道:“看來一般的藥物對這蟲子根本沒用。”
“是啊,這與米芙兒來說不過是普通的蟲子吧,我們現在連這種最普通的蠱蟲都對付不了,又如何防範米芙兒其他手段?”陌玉也有些困擾。
陌玉笑道:“我們有辦法的。”
即墨蓮放下瓶子,疑惑地望着陌玉。
“你不是一針一個嗎?”陌玉促狹道。
“對,難道以後遇到了這些蟲子我就一針一隻?況且,米芙兒體內的蟲子我又怎麼辦?”即墨蓮又問。
陌玉終於收起笑,他正經地問:“你再好好想想,昨日對付蟲子的時候還發生了何事?”
即墨蓮抱臂站立,思緒飄遠,片刻後才試探着問道:“你是說宵?”
陌玉讚賞地點頭:“對。”
“不行,宵雖然武功高強,少量的蠱蟲還行,若是數量多了,到時宵會累到脫力的。”她可不忍心讓赫連宵一人對抗那麼多的蟲子。
“你說什麼呢?”陌玉否認道:“你發現沒有,那一日我們身旁都有蟲子,可那些蠱蟲在經過王爺身邊時都會繞道離開?當然這是絕大部分,也有不少不怕死的。”
經陌玉這麼一提醒,陌玉腦中竭力回想那一日事情發生的具體經過,好像真如陌玉說的一般。
“那你覺得那些蠱蟲遠離宵是何原因?”
“原因有兩個,一是那些蟲子害怕王爺身上的戾氣,另一個便是王爺身上有某種它們不喜的東西。”陌玉總結道。
即墨蓮接着陌玉的話又說道:“蠱蟲不過是低等生物,它們不可能知道要躲避宵一樣的人,更何況在宵還未運功時那些蟲子已經繞道而行了,或許答案就是另外一種。”
“你說的對。”
兩人又陷入冥思中,突然齊齊擡頭,眼中均是肯定。
陌玉說道:“你可是猜出來了?”
“應該是宵的血。”即墨蓮說道。
“你猜的對。”
陌玉點頭,不過看到即墨蓮突然搖頭:“不行,我不能讓宵受傷,哪怕一滴血也不行,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即墨蓮的話讓陌玉一陣無語,她盯着即墨蓮看了半晌,眼中不再是之前的愛而不得的苦悶或是壓抑,而是前所未有的感動。
他早已瞭解這兩人的感情,那種深度是任何人也無法插足的,而剛剛即墨蓮的這句話終於給他一個完全放下的理由。
“或許我們還有另一種辦法。”即墨蓮又說道。
“什麼辦法?”
“米芙兒的血。”
“可是我們無法接近她,取她的血又談何容易?”陌玉完全是持否定態度。
“這我要好好考慮一番。”即墨蓮摸着下巴說道。
談話的兩人絲毫沒有意識到門外一道已經聽了良久的身影,赫連宵斂下眼底的神色,他推門進屋,走到即墨蓮面前,牽着她的手,說道:“走吧,已經很晚了。”
“好。”既然已經想到辦法,即墨蓮也不想在這裡多呆,她跟着赫連宵離開。
臨出門前,即墨蓮對陌玉說道:“陌大夫也早些回去吧,有了辦法我會找你過來。”
“好。”
在兩人離開不久,正盯着門口看的陌玉笑道:“我就知道他是這意思。”
來人只將手中的瓷瓶扔給陌玉,而後留下一句話:“主子說這事不能讓王妃知道。”
“當然。”瓶子裡的鐵鏽味在鼻尖飄繞不去。
兩人離開這小院子,見天色還早,即墨蓮拉着赫連宵的衣袖,說道:“宵,我想去一個地方。”
“好。”
不等即墨蓮說出地點,赫連宵已經攬着她的腰,消失在原地,風中只傳來即墨蓮有些奇怪的聲音:“宵,我還沒說是哪裡呢?”
“我知道。”
“宵,你有沒有覺得我們越來越心靈相通了?”
“當然,夫妻本就一體的。”這道優雅的嗓音明顯書拽拽的。
一處民居外,即墨蓮小聲問:“米芙兒就是住在此處?”
這房子跟周圍的並無二至,看外面,雖不是破舊不堪,卻也新不到哪裡去,即墨蓮不相信米芙兒願意住在這處。
“裡面別有洞天。”赫連宵一句話解釋了即墨蓮的疑惑。
兩人悄然躍了進去。
到了裡面,即墨蓮才理解剛剛赫連宵話裡的意思。
裡面的果然不若外表樸素,不大的院子裡,卻是雅緻幽靜,最讓即墨蓮好笑的是,這院子裡隨處都可見薄紗覆蓋。
“這是什麼意思?”即墨蓮指着那些薄紗問。
赫連宵抿了抿嘴,回道:“隨處交合。”
隨地鋪滿薄紗就是爲了雖是滿足她的欲(和諧)望?
兩人正說着,突然,赫連宵手一動,一羣拼命往不遠處房間飛去的蟲子紛紛落地。
上前幾步,檢查一番地上已經沒了氣息的蟲子,這些跟上一回的黃色蟲子有些不同,不僅眼色暗沉,就是個頭也小,若不仔細看去根本發現不了。
還好,赫連宵的視力跟聽力都超出一般人。
“宵,這些蟲子是幹嘛的?”
“進房間報信。”赫連宵掃了眼地上一層的東西,回道。
這就解釋了爲何米芙兒會一人在外,別人的跟班還有護衛成羣,她只要有這些蠱蟲即可。
不過,即墨蓮擡頭問:“宵,你如何知道這些?”
“猜的。”
“你——”即墨蓮還想問,赫連宵卻在這時突然將她拉起來,兩人躍上房頂。
剛站定,即墨蓮清麗的小臉一紅,而此時即墨蓮感覺到頭上一重,卻是赫連宵掩住了她的耳朵。
“宵,這樣我聽不到下面的聲音了。”即墨蓮試圖拉下耳朵上的手,無奈力不如人,她的小臉憋得通紅。
“再動會被發現。”薄脣貼近即墨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