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了,顧夕岑的病情沒有任何的起色,反而,吃的東西越來越少,只有當着林悅爾的面,才肯吃一些,也是怕她會難受。到最後,他吃的全部都會吐出來,甚至還吐出了黃色膽水……
林悅爾在一邊悉心照顧着,看到他難受的樣子,她的心都跟着揪疼了,卻仍是咬着牙,將淚水都忍住,陪在他身邊,不斷安慰着他。
夕岑,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我堅信,所以,你也要相信。
吃過藥,他又睡着了。
這段時間,他昏睡的次數越來越多,時間也是越來越長。林悅爾的心情卻是矛盾的,她既希望他能恢復精神,又不想他在清醒的狀態下,承受這麼多的痛苦……
守在他的牀邊,輕輕握着他的手,因爲始終在輸液,他的手很冰,她會溫柔的覆在上面,幫他取暖。望着他那張每天都在變化着的臉,儘管,臉色不再那樣紅潤,臉頰也凹了進去,眼圈也發黑了,可在她眼裡,他還是十分帥氣。
就像,當年在花園中,初遇他時的一樣。
這時,walker醫生走了進來,林悅爾立即起身,“walker醫生。”
walker醫生看一眼牀上的人,然後兩人走到門外,他說,“林小姐,顧夕岑的情況很不樂觀,接下來,我們需要爲他做化療。”
林悅爾其實早有心理準備,聽到walker醫生的話,她很鎮定的點下頭,“好。”
只要是能把他從死亡線上拉回來,任何痛苦,她都會陪他一起!
“這是一種新的化療方案,同時還可以進行基因突變檢測,然後再根本化療效果來制定新的治療方案。”頓了下,他說,“林小姐,我需要你做好心理準備,化療有可能會失敗,這並不是治療癌症的最有效手段,目前,只要能夠抑制病情,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林悅爾深吸一口氣,“我明白,walker醫生,我們都很相信你。”
walker醫生點點頭說,“顧夕岑的情況與其它病患不同,對我們來說,也會成爲一個寶貴的研究個例,我和我的同事都會全力以赴,你放心吧。”
“謝謝你,walker醫生。”
“呵呵,不用。”walker醫生朝她擠擠眼睛,掏出隨身攜帶的香囊說,“權當是回報這份可愛的禮物了。”
林悅爾一笑,蒼白的臉色,總算有所緩和。
回到病房後,顧夕岑還沒有醒過來,她隨便找些事來做。就算這些天連續每天都只睡三四個小時,她也不覺得困,更不想閉上眼睛,生怕再次睜開時,就看不到他一樣。
將花瓶換過水,又將換洗的衣服重要又疊了一遍,整整齊齊的擺放在衣櫃裡,做完這些事,也不過才過了20分鐘而已。直到這時她才發現,原來,時間有時候可以漫長得令人寂寞。
擱在桌上的手機震動,她拿起來,看是米莎打過來的,臉上纔出現一點笑容。
來到衛生間裡,她接通了米莎的電話。
“喂,小悅,夕岑現在怎麼樣了?”米莎快人快語。
“還好。”林悅爾避重就輕,不想他們也跟着提心吊膽的。
那邊沒了聲音,良久,米莎才嘆息一聲說,“你這個死丫頭,什麼時候學會嘴硬了啊?跟我還需要隱瞞什麼呢?如果,連我都不能說,你還能跟誰說?你知不知道,比起夕岑來,你現在纔是最讓人擔心的。”
聽到她的話,林悅爾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咬了咬顫抖的脣,她又笑着說,“沒事,真的沒事。你不用擔心我,我好得很,能吃能睡的,還把波士頓玩了個遍……”
明明聽出她在是故作堅強,可米莎也沒揭穿她,只是說,“我的電話一天24開機,不痛快的時候,就給我打電話吧,只要是你的,不管多晚,我都會接。”
這個外冷內熱,嘴硬心軟的女孩,讓林悅爾感動不已,“我會的。”
“好了,國際長途也挺貴的,我不多說了,拜……”
“拜拜。”
掛斷電話,雖然沒說什麼,可她就像又被注入了力量。
對着鏡子裡的自己鼓勵似的一笑,拍了拍臉頰,也讓膚色更好看些,她才走出衛生間。
顧夕岑還在睡着,連姿勢都換過,緊閉着的眼眸,無形之中總會令她覺得驚恐,生怕它會睜不開。所以,她繼續守在牀邊,動也不動,只是盯着他的眸,希望,能夠睜開時,會第一眼就看到自己。
下午,伊藤又過來了,看到林悅爾憔悴的臉色,他也心疼得慌,“小悅,你回去休息休息吧,這裡換我。”
“我沒事。”她笑着,給他倒了杯水,“你在外面要忙很多,比我辛苦呢,還是你回去多睡會吧。”
伊藤直襬手,“我不辛苦,再說了,我是個大男人,辛苦也是應該的!你看看你,臉色那麼差,萬一岑要是醒過來,看到你這個樣子,不心疼纔怪呢!他這會情況特殊,你想讓他也傷心嗎?”
“我真的……”
伊藤把眼一瞪,“怎麼,我這麼帥的帥哥說話,你都不聽了?”
見他這麼堅持,知道他也是好意,林悅爾只得無奈的笑笑,“那好,我先回去。”
“這還差不多!”伊藤很高興,送她到了門口,她仍是不放心的叮囑道,“伊藤,夕岑要是醒了,你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伊藤一拍胸脯,“哎呀,我知道了,保證不浪費你們小兩口獨處的時間!”
林悅爾回過頭又看看躺在牀上的人,這才戀戀不捨的離開。
其實,她回去也睡不着,只想洗個澡,換換衣服,再給他煲些湯送來。
伊藤送走林悅爾,回到房間,看到牀上的人,眼眸又暗了,悄然嘆息一聲,默默的坐在他旁邊,“小悅是個好女人,你要是不想她再受傷了,就爭點氣,別向死神妥協!早點回到她身邊照顧她吧。”
牀上的人仍是眼眸緊閉,足足昏睡了四個多小時,直到天色暗下,護士過來又注射第三針時,他才慢慢的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