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悅爾就接到了顧長天親自打來的電話。
“小悅,重新籤合同的事,我要跟你談一下。”他的態度,有幾分強勢。
林悅爾微笑着,從容道,“顧爺爺,我的意思已經傳達給您了。”
顧長天沉着氣,畢竟是商場上老將,他不會那麼快就秀出底限。而是穩定下情緒,溫和的說,“小悅,以gl和‘香’的淵源,我們兩家合作纔是最理想的吧?你缺一個‘香’的領路人,而我們則需要你的明星單品,更何況,爺爺是不會讓你吃虧的。”顧長天耐着性子勸說。
“顧爺爺,生意歸生意,是不能與人情混爲一談的,這個道理您一定懂吧。”林悅爾不卑不亢道,“合同呢,我已經跟顧忘川簽過了,如果您認爲那是無效的,可以宣佈解除,我沒有意見。”
她的意思再清楚不過,想重籤,連合作的可能性都沒有。
“小悅,做生意可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在商場上也由不得你使性子來。”顧長天仍是一副勸說晚輩的慈愛的口吻,但話中威脅,已經十分明顯了,“你以爲,沒了gl,別人就敢接手嗎?如果我顧長天放出話,敢跟你們合作,就是跟我作對,你看看還有誰會跟你合作!vivi嗎?呵呵,他們有這個膽嗎?”
“顧爺爺,您這是在逼我嗎?”林悅爾微笑如初,跟顧長天這樣的老江湖談生意,切忌心浮氣躁。什麼事情都要慢着來,對方說的話要掰開了揉碎了聽,凡事都是三分真六分假,永遠留一線。
米恩教過的。
“小悅,爺爺那麼疼你,怎麼會逼你呢?只不過,是在教你怎麼做生意而已。”顧長天溫和的說,“這樣吧,下午我們見一面吧,坐下來慢慢談。”不等林悅爾開口,他就說,“就去忘川那裡好了,順便可以看看他。好了,爺爺還有個會要開,先不聊了。”
說着,他就掛斷了。
林悅爾盯着手中的電話,無奈的一笑,放了下。
顧爺爺永遠都是這麼高高在上,一副可以支配所有的模樣。但他畢竟是長輩,林悅爾對他還是念着之前的恩惠,不好做得太絕。下午的時候,她就去了醫院。
再次來到這裡,她在走到門口時就停了下,猶豫着,遲遲不肯去推門。
就在這時,身後有幾名醫生護士匆匆跑進來,她一怔,也不再多想,跟着就進來了。
顧忘川頭疼又犯了,卻咬緊牙不吭一聲,整個人痛苦的蜷成一團,身子不停的抽搐着。花姨看到他這樣,在一邊心疼的直抹眼淚。
顧長天也在旁邊,皺緊了濃眉,催促着醫生快點。縱然再強勢的一個人,看到孫子受着這樣的罪,也是心疼不已。
顧忘川好像很抗拒打止痛劑,護士想要注射時,他擡起手,有些吃力的推開。
花姨一見,趕緊哄着,“大少爺,打過針就好了,頭就不疼了……”
他不說話,皺緊一雙眉,臉頰又消瘦幾分,咬着牙,不肯吭聲。
顧長天急了,命令道,“給他打針!”
護士還要上前,顧忘川掙扎着坐起來想要推開她,這時倏地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林悅爾,眸中立即掠過一片亮色,“小悅……小悅……”
伸着手,就要朝她抓去。
林悅爾站在原地,沒有動。
顧忘川又露出哀求神色,“小悅,我的頭好痛……”
大家全都轉過身,看到站在門口的人。顧長天皺着眉,看到孫子這樣,又看看林悅爾,輕咳兩聲,說,“小悅啊,你就過來看看忘川吧。”
顧忘川頭痛得很厲害,要知道那裡可是有一顆沒有取出來的子彈啊!
忘不掉他替自己擋子彈時的決絕,林悅爾抿了下脣,慢慢走上前,伸出了手。
顧忘川抓住她的手,一下子就心安了般,那張憔悴許多的峻顏上,竟真的一點點放鬆下來。
醫生和護士看着都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比止痛劑還管用!顧長天也是吃驚不已,他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爲林悅爾身上會有什麼神奇功效,孫子只是單純的依賴她,這讓他愈發的不安起來。心底卻不禁在嘆息,如果他早一點發現自己的心,或許事情就不會變成今天這一步,結果就要容易得多了。
花姨讓醫生和護士先離開,病房裡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林悅爾被他握着手,就像當成唯一支柱一般,她是說不出的無奈與糾結。
放手,早已不是一個人的事了。
顧忘川很快安靜下來,躺在牀上,靠近她,一雙始終漆黑的眸,正閃爍着奇異的光澤,悄然凝視住她。林悅爾避開了他的視線,擡起頭,看向顧長天,“顧爺爺,要跟我談什麼呢?”
顧長天收回思緒,慢慢的應了一聲,然後坐了下來。看她模樣,彷彿瞬間蒼老了許多,說話都有些沒力氣了,“合作的事,你再考慮一下吧,你在gl工作過,瞭解公司的實力,我會提供你所需要的一切。”
林悅爾輕輕的搖了搖頭,“顧爺爺,謝謝您的好意了。”
“你想單打獨鬥?小悅,那可是很危險的行爲。”
林悅爾一笑,“再可怕的事,我都經歷過,還怕什麼?”
顧長天皺緊了眉,不再說話。
這時,牀上的人突然開口,“爺爺,”
顧長天神情一凜,趕緊起身,“忘川,你……你叫爺爺……”
這麼長時間,顧忘川從沒有叫過他一聲爺爺,冷不丁聽到他叫自己,頓時驚喜交加。
林悅爾低下頭看向他,顧忘川目光仍是鎖住她,話卻是對爺爺說的,“我雖然不清楚你們在說什麼,不過,我不喜歡你欺負小悅。”
顧長天愣住了,“欺負?你說我在欺負她?”
顧忘川不再回答,而是對林悅爾溫柔的一笑,很滿足於她在身邊,眉心都舒展開來,臉頰蹭在她的手背上,“別擔心,我會保護你。”
林悅爾睜大眼眸,目光復雜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