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雲站在坑邊,用北冥神功吸取着藍鬍子上半截身體裡的真氣。
不得不說,連續兩次施展“愛無限”,他的消耗還是不小的。
不過也從側面證明了他比之前更強了。
剛領悟到“愛無限”的時候,他發動一次就不行了,而這一次,一怒之下,連續兩次都行。
這藍鬍子被他的刀氣卷得一根汗毛都沒有了,整顆頭顱光禿禿的,連眉毛都沒剩下一根,看起來頗爲驚悚。
段雲不得不承認,能硬受他一記愛無限,直至第二記愛無限到結束才倒下,這傢伙簡直比王八還硬。
段雲對江湖各式武功並不熟悉,卻也知道這種硬功應該是頂尖的。
別說硬功了,就是這傢伙的真氣都給人一種堅硬的感覺。
如果說吸一般人的真氣,他就像是在啃饅頭,而吸這藍鬍子的真氣有點像在嚼牛扎糖了,不得不花更多時間吸收和消化。
藍鬍子已死,可他的體內還殘存着愛無限產生的妖電,他吸真氣時就能感受得到。
忽然間,段雲驚世智慧轉動。
如果用妖電去刺激這剛死傢伙的大腦呢?
電本來就是一種很奇妙的事物,更別提這種妖電了。
段雲說試就試!
只見他體內真氣轉動,帶着藍鬍子體內的妖電轉動起來。
一時間,細碎的妖電如一隻只活躍的蝌蚪般,瘋狂的往藍鬍子的腦子裡鑽,幾乎同一時間,段雲體內殘存的妖電也變得活躍起來。
下一刻,死不瞑目的藍鬍子忽然張開了嘴,大叫道:“我要當大俠!”
這一聲,饒是段雲都嚇了一跳,把手中的藍鬍子屍體甩了出去。
活了?
這一路走來,段雲也算替天行道殺了不少人了,能清楚分辨什麼是死人和活人。
這傢伙剛剛明明已經死了,爲何又忽然開口說話了!
這個時候,他再去看,發現這傢伙又叒死不瞑目了。
難道這妖電能讓人死而復生不成?
段雲再次撿起了藍鬍子的上半截屍體,手按在腦袋上,快速運轉起了真氣。
一段時間後,藍鬍子忽然再次張嘴道:“我要當大!”
藍鬍子的屍體果然又說話了,只是這一次,他只說了四個字,就又叒叕死不瞑目了。
段雲只感覺邪門,手一抖,把這屍體扔到了一邊。
看到這死不瞑目的屍體,想着剛纔的一切,他忍不住生出一股毛骨悚然之感。
剛剛對方忽然開口說話,儼然不是真的復活,而是妖電刺激了他的人腦,產生了某些古怪的反應。
看來妖電還有許多奧秘可以開發,慕容老祖渾身不詳的紅毛應該只是其中一種。
對於屍體開口說話這種事,段老魔本魔都感到不可思議和毛骨悚然,那圍觀羣衆呢?
嚇傻了。
徹底嚇傻了。
青龍被分乾淨後,玉石鎮一下子冷清了下來,可依舊有不少沒離開的江湖中人。
剛剛就有人聽見動靜來看熱鬧。
本來藍鬍子被擊殺,段雲提着人上半截屍體從坑裡出來的畫面已夠嚇人了。
沒想到還有更恐怖的。
剛剛藍鬍子的半截屍體兩次重新開口說話的畫面,把嗜血觀衆的血都嚇涼了。
這不是見了鬼是什麼?
“我要當大俠!”這句話本就邪門,如今兩度從一個半截屍體口中說出,那就更駭人聽聞了。
這就是傳聞中的連死人都不放過?
“段,段老魔。”
其實“我要當大俠!”這句話一出來,不少人已反應過來是段老魔了。
可人都死了,只剩半截屍體了,還要被強迫“當大俠”,只能說段老魔的變態和恐怖程度再次超越了他們的想象。
受到驚嚇最大的,是那些個本來回來找“許仙”神醫的人。
有的人和藍鬍子一樣,是找到了更合適的身體,回來找段雲重新幫忙的,有的人甚至是想威脅段雲幫忙一些事,當然也有感恩的,比如那瓊靈派的女劍修就帶了大包小包禮物,是來感謝這個英俊神醫的。
可是看到這一幕後,誰還敢來?
不要命啦!
他們甚至嚴重懷疑,段雲就是故意救了他們的命,甚至讓被救的他們愛上他,畢竟有幾個女人對段雲那英俊的容貌和高妙的醫術念念不忘。
結果呢?
這老魔是等着他們回去,然後把他們殘忍殺掉,即便變成屍體了,都要當大俠。
這又救又殺又折磨的手段,想着就讓這羣人渾身上下起了不知多少層雞皮疙瘩,再嗜血的圍觀之人都嚇得遍體生寒。
這是人能想出來的玩意兒?
只能說段老魔不愧爲流氓中的流氓,老魔中的老魔,變態手段遠超他們的想象。
不出一柱香時間,圍觀衆人早已嚇得屁滾尿流,跑了個乾淨。
那些被醫治的人更是惶惶不可終日,總覺得段老魔在他們身上留下了什麼記號標記,說不定不經意的時候,就會找上他們,把他們殺掉。
以至於這裡面好多人經常都在做噩夢。
噩夢中,他們和那藍鬍子一樣,被砍成了兩截,明明已死了,還要被段老魔用不知什麼邪門手段弄醒,大叫着“我要當大俠!”。
那位瓊靈派的女劍修,就是因爲太過害怕,連修煉《玉女心經》時帶起的那種慾望都沒了,都不接客了,再加上按時服藥,連婦科病都好了,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青龍事件造成的影響無疑是深遠的。
這對當晚身處其中的江湖中人來說,死了就是滅頂之災,活下來搶到東西的就是賺了。
可惜贏家很少,當初聚集在墳山一帶的江湖中人,十不存一,更多人不是死於青龍之手,而是爭搶時瘋狂的互砍和圍殺。
墳山上的血跡,把半邊山坡都塗紅了,血腥氣久久不散,可以說是真正的血流成河。
那條青龍最後一截龍骨,都在一天後消失了。
這件事對段雲的影響也不小,藍鬍子的事告訴了他,即便他醫者仁心,也不能隨便救人了。
他已決定了,日後即便再救人,都得先在對方身上先打幾個冷顫,和對方心意相通,確定對方不是十惡不赦之人後再救。
當然,更大的影響還在醞釀。
龍元和龍肉已被各家所得,也不知道會不會出現什麼古怪變化,比如上一次的龍爪門。
總之,江湖因爲這條龍死了好多人,也隱隱要改變着什麼,一副山雨欲來的姿態。
段雲沒有管這些,這一次他只當大夫救人,沒有參與青龍爭奪事件,可以說是置身事外。
應該和他關係不大。
不過行醫救人和藍鬍子屍體說話的事,倒是讓他對電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不管是從雷瘋子那裡襲來,能接肢的雷電真氣,還是施展十二重春雨和愛無限產生的妖電,其實都很值得他的驚世智慧來探索。
在雷電真氣已近消耗光的情況下,他決定了,選一個好日子,再去找些雷瘋子搬運一些雷電儲存起來。
不,當雷電的搬運工已不滿足他了。
他覺得在找雷瘋子的過程中,也該嘗試去探索雷公老母門的巨大秘密了。
擁有驚世智慧的他,是該嘗試探索更多,理解更多了。
因爲這世界比他想象中要更荒誕和神秘,他要了解更多,變得更強才行。
誰能想到,真的能有一條龍出現在墳山,而那些龍元會是一個個詭異的孩童模樣。
是的,繼續當少俠行俠仗義,消滅無故殺人的雷瘋子,搬運他們的雷電真氣,並獲取他們的秘密得提上日程了。
雷公老母門的這些人全部不正常,如果有可能的話,不止得獲得他們的真氣和秘密,最好還得把他們滅門。
那聽雷得來的手段頗爲詭異不凡,得掌握在他這種一身正氣的少俠手中才行,而不是雷公老母門的這些邪魔外道!
想到這些,段雲的眼神愈發堅定。
趙慶三端着一盆洗腳水,仔細給媳婦兒洗了腳,又小心給對方擦拭了乾淨,這纔出去倒水。
回來的時候,他小聲嘀咕道:“好娘子,這月的胭脂能不能少買點?”
“憑什麼?”
剛洗完腳的女子臉色一變,憤怒道。
“老孃病了,得去看大夫。”
“什麼老孃,她是你娘,不是我娘!先說,我的胭脂錢一文都不能少,也不知道我這打扮是爲了誰。”婦人抱怨道。
趙慶三本來不敢還嘴的,可想了想,依舊咬牙道:“就一個月,就這一個月。”
“我說過不行了!趙慶三,你到底想幹嘛!”婦人憤怒咆哮道。
下一刻,只見一個黑影忽的閃了進來,對着趙慶三就是一拳。
“噗!”
趙慶三狂吐一口血,跪在地上。
直至這時,他纔看清這是一個額頭上纏着一條方巾的侏儒。
即便他跪着,這侏儒也沒他高,可這一刻,他感到了巨大的恐懼。
同樣感到恐懼的還有趙慶三的夫人。
任誰家裡忽然衝進來這麼一個人,一拳就把人打得跪地不起,瘋狂吐血就很可怖。
“你是誰?”趙慶三的夫人惶恐說道。
這時,只見那侏儒一下子神情恭敬起來,說道:“夫人不要怕,我只是替你教訓一下他。”
“啊?”
“我聽聞青松鎮最出名的龜男就是這趙慶三,今日一見,很讓本龜男失望。身爲龜男,你怎麼敢這樣和自己老婆說話?”
“真正的龜男,是不可以對自家女人頂嘴一句的,哪怕自家老母要死了!”
說着,侏儒便看向了趙慶三,質問道。
“啊?”
這侏儒十分邪門,趙慶三總覺得他那方巾下藏着什麼可怕的東西。
他一邊吐着血沫,一邊想起了生病的老母,忽然哭嚎道:“我當龜男到底做錯了什麼?上個月,有個說要當大俠,要殺遍天下龜男的瘋子要殺我,幸虧他和兩個同爲龜男的江湖好漢打了起來,我才得救。”
“這個月,我頂了嘴是不對,可這到底是我家裡的事,爲什麼你也要打我?”
“因爲同爲龜男,你讓我很丟臉,因爲你做得不夠好啊!”
說着,侏儒又是一拳砸下!
趙慶三倒在了地上,覺得自己只剩下了半條命。
“給你這一次機會,你如果再表現不好,當不好這龜男,下次我就要你的命!”
這時,這侏儒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那個說要殺遍天下龜男的雜種死了沒有?”
“不知道,據說和兩個龜男好漢一起跌落懸崖了。”趙慶三帶着哭腔道。
“那人什麼來頭,知道嗎?”侏儒問道。
“我後面打聽過,說是叫李坤,原先也是一個龜男,忽然有一天把賭錢的老婆打死了,就發瘋了,說要當大俠,要殺遍天下龜男。”
“什麼,龜男打死老婆!喪心病狂啊!喪心病狂啊!他如果沒死,我一定要打死他!狠狠打死!”
侏儒一下子都跳腳了,看起來恨不得也跳下懸崖去找李坤一樣。
“還有沒有其他什麼說法?”黑衣侏儒問道。
“有人說,有人說他是受了段老魔指點,才變成那樣的。”趙慶三戰戰兢兢說道。
“段老魔!段老魔!”
身爲江湖中人,黑衣侏儒聽到這個名字,本能的是感到恐懼,可這時,趙慶三發現他方巾下有什麼東西動了。
黑色侏儒眼神一下子變得更加堅定,說道:“段老魔!可惡的段老魔!等我殺了李坤,定要了你這不知好歹的雜種狗命,揚我龜男名聲!”
“到時候我就看看,天下還有誰敢不好好做龜男!”
說着,他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屋子裡。
屋內,一燈如豆。
要不是地上那一灘血是那麼鮮豔,趙慶三和其女人甚至覺得剛纔的一切都是幻覺。
這世上練武的癲子真是越來越多了。
這是當龜男要被殺,沒當好龜男要被打,那他還要不要當龜男啊?
趙慶三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娶回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夫人,毅然決定還是要當下去!
他就不信了,這世道,當龜男還能活不下去不成!
這時,趙慶三的老婆才從惶恐中回過味來。
她坐在那裡,趾高氣昂道:“看到沒有,這就是忤逆我的後果。”
“他孃的什麼後果?”
砰的一聲,忽然之間,一隻手穿過了窗戶,扯住了趙慶三老婆的頭髮,將她提起來。
“啊!”
女子的尖叫聲中,趙慶三看着窗戶外的那張臉,臉龐扭曲變形道:“李,李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