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時分。徐芊芊睜開惺忪睡眼,感覺身體被一股溫暖包圍,她睜大了眼睛,安景就在她身邊,並且還摟着她睡了一夜嗎?
她慌忙低頭翻開被毯,陡然一驚,她身上竟然未着寸縷。
徐芊芊驚呼一聲,急忙推開了安景,拉起被毯裹住自己的身子。
這時候安景醒了,安景緩緩坐起身,浮起淡淡的微笑,笑容有些薄涼,“昨晚我沒有對你做什麼,你發燒了,我抱着你結果自己睡着了。”
雖然安景身上穿戴整齊,徐芊芊還是很不好意思,低下頭,小聲道:“那麻煩你出去下,我想換衣服。”
安景拉住她的手,眼底輕柔似水,“讓我照顧你吧,你懷孕6周了。”
“你….你說什麼?”徐芊芊呼吸一緊,心口一窒,僵在原地,似驚似震,彷彿一道閃電劈過她腦海,心口排山倒海的涌起一股巨浪。她這個月來月事推遲了十幾天,以前她的月事週期都很正常的。怪不得她這幾日有嘔吐現象。
她的手緩緩撫摸着平坦的腹部,可是這個孩子是誰的?!
她和風不羈發生過親密關係,按照時間推算這個孩子也不該是6周啊。
一定是哪裡出錯了。
眼淚在她眼底盪漾,她失神的望着前方,腦海裡全是風不羈的幻影,“我該怎麼辦……這個孩子不是風不羈的。”
“你說什麼?!”安景大驚,失聲道。
“這個孩子我都不知道是誰的。”徐芊芊捂住了臉,眼淚顆顆掉落,浸入被毯裡。
忽然她眸子睜得駭人,她想起了那晚她做過的一個春夢。
那天她被那個面具男子抓去了公寓。
難道那一夜不是夢嗎?
那麼!
這個孩子很可能是那個狼面具男子的!
安景用力抱住她顫抖的身體,心痛萬分,“芊芊,不管這個孩子是誰的,給我一個機會,我只想好好愛你,給你所有。”
徐芊芊嗚咽着,忽然痛苦的掙扎,死死的盯着安景,眸中一片狼藉,“你騙我對不對,這個孩子是風不羈的,不可能懷孕六週了。”
“芊芊……”安景眼底晦澀一片,所有的光芒都被抽走。他沒想到她已經愛風不羈愛到這種程度。
“你醒醒吧,你們不可能在一起的。他選擇了凱琳。”安景沉痛的說道,就讓他自私一次吧,他說的也是事實。
徐芊芊身體一僵,她悽然一笑,“你說也是,我真傻,我只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伴隨着那抹笑,一顆淚滑落。
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一陣騷動,有家丁的疾呼聲,“風少爺——您不能這麼闖進去。”
“砰”的一聲,門被踢開。
風不羈站在門口,房間內的一切一目瞭然,牀上安景和徐芊芊抱在一起,徐芊芊胸口貼着安景,露出整個赤/裸的背部。
風不羈沉眯着鳳眸,藏住眼底的怒火。轉身就走。
她剛離開他,就急着投入安景的懷抱。
徐芊芊,你果然沒有心!
該死的,他還是忍不住想要關心她。他在家裡守到半夜,都不見她回家。
她竟然和安景在這裡苟.合。
徐芊芊一回頭,只看到風不羈絕然離去的身影。
他就那麼走了……
她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捂着疼得慌的心口,“他那麼壞,我明知道他那麼冷血,明知道他身邊有了一個凱琳,明知道是他殺死了她的父親,可是她還是愛上他了。
並且還愛得無可救藥。”
安景趕緊拿起被毯包住她的身子,看到她悽然的面容,心疼難耐。他早該料到風不羈會趕來,他還是選擇這麼做了。可是看到她傷心的樣子,他更傷心。
把心一橫,安景快速下牀,“我去幫你解釋。”
“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安景,我和他真的回不去了。”徐芊芊拉住他的手,悽楚落淚,“那個孩子不是他的。我都不知道我爲什麼懷孕了。”
她心口被一股黑暗籠罩,她該怎麼面對這一切?
安景渾身一震。徐芊芊絕對不是在撒謊,怎麼會有如此荒誕的事!
“安景,我求你一件事,不要把我懷孕的事告訴他。”徐芊芊哭訴着,這個震撼性的消息快要將她擊垮,上帝真是給她開了一個莫大的玩笑。
第二天下來,徐芊芊私自去了婦產科檢查。她神情恍惚的坐在等候室裡,內心一片孤寂和恐慌。
這時候她旁邊坐了一對夫婦,女人挺着大肚子,丈夫細心的扶着女人坐下。丈夫把耳朵貼在女子肚子上和寶寶說着話,女子笑得很溫柔。
那一剎,徐芊芊覺得這個女子很美,她身上散發的是母親的光輝。
那一剎,徐芊芊心底彷彿注入了一道光芒,確定了一件事:她要生下這個孩子。
經過醫生檢查,她果然是懷孕43天。徐芊芊苦笑,寶寶的父親是誰已經不重要了,她肚子裡有這個寶寶就夠了。
※
連續三天下來,徐芊芊漸漸變得沉默寡言。
站在樑靜房間門口,她面色枯黃,鼻子哭得通紅,鼻音濃重,“媽,你開開門吶,你已經五天沒有吃過東西了。”
這五天樑靜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風揚對樑靜不聞不問,日夜未歸。
漸漸身體無力,她身體帖子門緩緩滑下,坐在地上,她幽幽望着眼前,彷彿眼前荒蕪一片,她緩緩啓脣,“媽,爸他死了。他說我不是她的女兒,是真的嗎?”
門裡仍然沒有迴應。徐芊芊低着頭,燈光照在她身上顯得無比淒涼。
徐芊芊自嘲的一笑,手輕輕地撫摸着腹部。
寶寶,你和媽咪同命相連啊,都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
房間裡,樑靜靜靜的落淚,坐在地上,背靠在門上。
母女兩雙雙沉默,隔着一門之遙,靠坐在一起,兩顆心卻似乎相隔遙遠。
背輕輕貼着門,雖然帶來絲絲的涼意傳上背脊,可她還能感覺到屋內樑靜的氣息,她輕輕的說,“媽,我們重新開始生活吧,你不要再躲在屋子裡了。”雖然這個寶寶來得好突然,雖然她連這個孩子的父親都不清楚,可是這個孩子給她帶來了希望。
這個孩子還沒完全成型,可是她能感覺小生命的存在。
她忽然感覺身邊有腳步聲靠近,一擡頭,風曉晴站在她面前,嘲諷開口,“你們是該重新開始。我老爸很快就會扔了這個女人,所以你們兩個趁早收拾好東西,自己滾蛋,別給你臉不要臉賴在這裡不走。”
“還有你。”風曉晴指着她,輕蔑的笑道:“你不過就是我哥玩過的女人。玩過之後,我哥照樣把你拋棄。”
“你開心了?非要這麼做嗎?”徐芊芊緩緩站起身,低低的問。
而此時,她也徹底看清楚了一切,原來之前風曉晴對她好,只是在演戲。
那一天,她是故意引她去帝王酒店的吧。
可現在恍悟這一切還有用麼?
她和風不羈都回不去了!
“至少我媽咪是喜歡你爹哋纔在一起。這麼做難道你心裡就會好受,你良心過得去嗎?”
風曉晴扯了扯脣,不屑道:“要怪就怪你有個貪財的賤人老爸,隨便給他點錢,想要他做什麼他就照做。”
“你……”徐芊芊心一震,盈滿淚水的眼瞪着她,徐世傑是她心頭一根刺,徐世傑的死給她帶來致命的打擊,而殺死徐世傑的人也是她深愛的人。
她很想笑。正因爲如此,她和他愛情也正式破滅,他們不可能在一起了。
可她不想報復什麼。
對與錯,這兩個對立的字眼,沒有絕對的界限。
整件事情裡,誰都有錯!
可不久後,她會發現她想錯了。當一個人被逼上絕路的時候,一回頭,懸崖邊上,她身後都是她的敵人把她逼得退無可退,逼得她不得不執起那一把仇恨劍。
就在這時候,風曉晴聽到屋外隱約傳來汽車的引擎聲,她一把抓了徐芊芊。拉高
聲音,驚慌求饒,“芊芊,對不起,是我不好,我害死了你爸爸。不要過來——”
“你放手!”徐芊芊想掙脫開她的手,風曉晴卻捉着不放,兩人推推撞撞到了樓梯口,忽然徐芊芊驚覺到了什麼!
就在這時候,風曉晴失足滾下樓。剛好風不羈走進室內,見到風曉晴從樓梯上滾落下來,臉上疼得扭曲,額上冒出冷汗,身體蜷縮成一團,她抱着一條腿,細碎的囁嚅,“啊,我的腿……好疼,好疼……”
風不羈閃電般的奔過來,蹲下來,手撥開風曉晴抱緊的手,疼惜道:“讓哥看看。”
風不羈一看,好在只是踝關節扭傷。可是風曉晴難受得渾身冒汗,他急問:“還有哪裡疼?”
“肚子也好疼……腦袋更疼……”風曉晴身體縮成一團直不起起來,疼得快要說不出話。
風不羈抱起風曉晴,不禁瞅了一眼愣在原地的徐芊芊。
徐芊芊苦笑一聲,眼底的笑意無比悲涼,“不是我做的。你愛信不信。”
她的聲音很無力,因爲她和他走到這一步,他們之間也不需要太多的解釋了。
音落,她轉了身,猶如行屍走肉,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房間。
“哥……我是我不好,我對不起她們…”風曉晴眼淚撲簌簌的流,好不可憐。
“不要說了。”風不羈低聲道,眸光詭譎。
※
風曉晴傷勢不是很嚴重,檢查過後被送回了家,風曉晴不停的抹淚訴苦,風不羈沉默不言。收到電話後,公司出了一點問題,風不羈趕去了公司。
一見到趕回家的風揚,風曉晴眼淚打溼了眼睫毛,哭得傷心傷意,“爹哋,這件事情是有我引起的,你不要怪徐芊芊了,芊芊是傷心過度纔會推我的。這兩天我呆在家裡反省過了,這次我錯得太離譜了,芊芊恨我是應該的。”
風揚沉着臉,“這是你活該!想想你之前犯了什麼錯事!”
風曉晴一聽,瞪大了眼睛,心道:哼!誰纔是你女兒啊!自己女兒被推下樓還說風涼話!有你這樣的父親麼?!
可是風曉晴沒敢說出口,演戲演全套,拿着紙巾掩面,“我知道是我不好,罪有應得…”
風揚沉默良久後,便匆匆離去。
對於樑靜他心底怎麼都是有芥蒂的,五日下來,風揚都未回過家。馮媽打來電話說夫人兩日滴水未進,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風揚扶了扶額,走進自己房裡,樑靜雙眼呆滯,望着窗外,看都沒看他一眼,空寂的房間裡,兩人誰也沒說話。
※
臥房裡風曉晴目送風揚離去後,撥通了凱琳的電話,小聲問道:“凱琳,我也不清楚爹哋有沒有相信我的話,不過我可以肯定爹哋現在已經冷漠樑靜了,下面還要做什麼?”
電話另一頭,凱琳脣捎勾起殘忍的弧度,溫聲道:“你現在呆在醫院裡就好,下面的事交給我。有小犧牲有時候是必要的,好戲這才真正開始。”
風揚離開了房間。他把馮媽叫來客廳問話,問馮媽今天家裡發生了什麼事。
馮媽實話實說,“老爺,我真什麼都不清楚。當時我在廚房裡就聽到曉晴小姐大喊求饒,然後我再跑出廚房的時候,就看到曉晴姐姐滾下樓梯,。芊芊小姐站在樓梯口。”
馮媽補充道,“老爺,我在這家裡也呆了十年了,芊芊小姐平時待人友善,這事情應該是誤會。”
“算了,下去吧。”風揚揮了揮手,馮媽這才退下。風揚仰在沙發上,閉上了眼,這個雞犬不寧的家鬧得他疲憊萬分。
就在這時候,風揚電話響起,是喬治的來電,接通電話後,風揚眸光一緊。
風揚赴約去了咖啡廳。風揚低聲問:“什麼辦法?”
喬治遞給他一疊資料,笑了笑,“你先看資料。”
風揚打開資料一看,臉色越來越沉。喬治繼續道:“救他只有一個辦法,就看你舍不捨得了。這是一個希望。”
“這…”風揚身子一震,這太殘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