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凝歡盯着他,因爲人還半浸在水中,臉色也在愈發冷白,她聽到南顧這句話,低啞地:“王上心裡是有答案的。”
“是人心,我遇到的人不多,但遇到的都是壞人。”南顧說着,停頓了一下,又慢慢地重複最後一句話,“很壞,很壞的人。”
宮凝歡眼睫輕顫,垂着溼漉漉的眼睛沒說話。
“還裝呢?”南顧看着她柔柔一笑。
宮凝歡抿緊了脣瓣想推開他,但南顧卻用尾巴將她腰身纏得更緊了,並讓她的身子緊緊熨貼着他的龍身她溼透的身體被迫在他光滑的龍鱗來回摩挲着,宮凝歡的耳根子迅速飛漲了紅,一咬牙用力推他,但她身處水中,渾身都是虛軟的,根本使不上多少力氣,也因此被南顧纏得死死的,宮凝歡擡頭羞憤地瞪他一眼,“南顧!”
南顧嘆了口氣,眉眼淡淡地看着她:“裝不下去了嗎?”
宮凝歡沒再與他繞彎子,冷冷道:“你有什麼就衝我來。”
“本來就是衝着你來的。”南顧輕輕說着,伸指捏起她的下巴,動作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臉,小聲說,“這樣一點都不好看。”
宮凝歡擡手推開他的手,南顧又順勢握住了她軟軟涼涼的手兒,放到嘴邊輕輕吹了吹,像是想要暖和暖和她的手,嗓音低緩而輕淺:“愛妃爲了妹妹,可以一次次的背叛我,害我,如今連容貌和眼睛也給了她,你真行。”
宮凝歡呼吸微微一沉,盯着他好一會,緩緩開口道:“我最後並沒有要把你交給晏君。”
南顧握着她的手兒緊了緊,擡眸平靜瞧着她好一會,忽然低頭咬了一口她的手指,宮凝歡想抽出來,他卻咬得更用力,直至咬出了牙印,他才泄恨似的鬆開了口,嘴脣還是淡淡的白,他輕輕舔了舔脣,漫不經心說出口的話更是讓宮凝歡感到心如刀割般的疼:“是吧,愛妃只是餵我吃了毒藥而已。”
宮凝歡卻心裡清楚得很,正是那一顆毒藥,讓南顧無法掙脫,讓南顧活生生被抽去龍骨。他始終恨她。
宮凝歡心口忽然鬱躁得厲害,她向來是不在意旁人怎麼想怎麼看,因此也極少會去與人解釋什麼,就像這一刻,她看着南顧,頭一回感到很無力。她不知如何能講得明白,講了南顧又是否能夠信她,若是當笑話一般的嘲笑她,那會讓宮凝歡無比難堪。她不願被南顧那樣看。
宮凝歡微微閉了閉眼,擡眼開口道:“你想我怎麼樣都行,但此事與宮止月無關。”
南顧盯着她看了看,忽然伸臂一撈將她抱進了懷裡,很無情地抱緊了,低頭埋在她雪白細膩的頸邊,小聲說:“不要。”
他聲音低低小小的,又如清泉般溫潤清淺,動聽又迷人,但說出來的話卻是讓人感到無聲的窒息,“是愛妃先讓我這麼難受的,我也不想讓愛妃好受。”
那溫涼的呼吸拂過頸子,讓宮凝歡有一種毒蛇在頸邊吐信子一般的危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