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有了幾分的昏暗下來,擡頭一看,雲空上籠罩着頗是沉重的陰霾,拂過來的風也要比往常還要冷冽陰涼許多,天彷彿隨時要下雨了。
宮院的門半敞着,宮凝歡推開了宮門進去,一股子陰涼的冷風從內而外灌了出來,宮凝歡站在原地停頓了片刻,走了進去。
院裡頭種着幾株了無生氣的花,地上是凋零了的花葉,庭院還栽着一棵老樹,只是那老樹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生息,風一吹,便簌簌地掉了不少落葉,地上一片灰敗的枯枝爛葉,看得人心中慼慼。
而那哭泣的女人,此時正跪坐在樹底下,一隻手攥着一塊尖銳的石子,一邊往樹身上狠惡惡地劃拉着一邊淒厲地大哭,地上又是一片碎裂的樹皮。
她身上甚至沒有披着一件保暖的外衫,穿着單薄地立在冷風當中,彷彿隨時能被一陣狂風帶走。
宮凝歡遠遠地看過去,並沒有有所動作,而是駐足在原地等候着,她看着遠處嘶聲哭喊的煙妃,這時候才隱約聽得清,煙妃並不只是在哭,她還一邊哭一邊詛咒罵人,言語激烈惡劣得很。
宮凝歡不知爲何的是,她聽着宮凝歡這樣哭喊的時候,心裡頭卻平靜得很,那種平靜異於往常,彷彿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這讓宮凝歡隱約有些不好的感覺糅雜在心口處,有些莫名的堵塞。
她一動沒動的盯着煙妃那裡沒有什麼反應,直到手背上被抱在懷裡的小黃貓不輕不重地撓了一下,宮凝歡微微蹙眉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小黃貓,小貓扒拉着她的手指衝她搖着尾巴,滿臉都是嫌棄和想要逃離這個地方的表情。
但宮凝歡並沒有順了這小黃貓的心思,反而是回過神以後徑自走向了煙妃所在的方向,她不動聲色地走近了,停下來腳步,微微眯起眸,忽然發現煙妃並不是一股子蠻狠勁頭的劃拉着樹,她是在樹身上刻字,用着所有的仇恨刻字,宮凝歡沿着那尖銳的字跡默唸下去——
南,顧,死。
宮凝歡只覺得心口微微一緊,光是看着這三個字的力度和字跡,便彷彿能看得出這三個字凝聚了多大的仇恨與殺氣,纔會字字錐心。
先發出聲音的,反而是宮凝歡懷裡的小黃貓,大概是靠近之後被煙妃那可怕的淒厲哭喊聲嚇到了,一下子渾身炸開了毛毛低吼了一聲,爪子也亮出了尖利的指甲掙扎着要從宮凝歡身上跳下去,但很快又被宮凝歡蹙着眉按住了它的爪子。
倒不是她擔心煙妃,而是這小黃貓要是就這麼不知輕重地撲過去了,只怕本就被仇恨殺意浸染了的煙妃會拿這小黃貓出氣了。
煙妃聽到動靜以後,手上動作終於有所停頓了一下,帶着滿臉淚痕哭泣着轉頭過去,充滿淚水的血紅雙眼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人,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呼吸還處在極度的不平穩當中,她盯着宮凝歡的同時,又慢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哭聲也漸漸的跟着停了下來,只是她雙瞳血紅地宮凝歡打量了一番後,又轉頭回去盯着刻在樹上的那幾個字看了好一會,如遊魂似的轉身從宮凝歡身邊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