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爵那邊恰恰相反的是,南爵的眼神帶着一股子教人猝不及防的邪佞陰涼,甚至從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都是給人一種冷颼颼的感覺,那種陰冷,要比寒睡花更要濃重。
倆人對視了一眼後,南顧不着痕跡地移開目光,看向南爵身後的這片寒睡花,它們在嗅到自己身上的氣息後,盛開得愈發綺麗冷豔。
看了一會,南顧才慢慢執起杯盞,很文雅地喝了一口酒。
濃烈的酒香灌進他的喉嚨,尚且能夠讓南爵覺出疼痛的快感的烈酒,入了南顧的口中,他的臉上卻一如既往的平平靜靜,一絲一毫的表情起伏都沒有,彷彿也只是喝了一口普通的酒水罷了。
而南爵依舊是將酒一口飲盡,喝完了酒,把酒杯一放,姿態慵懶地往身後的青石臺一靠,懶洋洋地閉上了雙目,揉着酒氣,從口中吐出字來,“喜歡她的滋味如何?”
南顧:“挺好的。”
“挺好的?”南爵眯開眼,輕笑了一聲,“既然如此,你這麼快把情毒解了作甚?”
南爵把宮凝歡騙得團團轉。
從始至終,中情毒的那個人就不是宮凝歡,而是南顧。
更重要的是,那是南顧爲了讓自己真真切切地喜歡上宮凝歡自願喝的情毒,他的真心喜歡,令宮凝歡漸漸地全心全意地對他放鬆警惕並進一步地喜歡上他。
而南顧從始至終的目的,也只是想要宮凝歡的那一顆對他有着情意的心罷了。
目的達到了,自然也就解開了情毒。
“你說呢?”南顧目光平淡地看了他一眼,又輕輕喝了口酒,神色從容不迫,一點兒多餘的情緒都沒有。
南爵笑了笑,也沒多說什麼,便隨手往一旁扯落了一株寒睡花握在手裡揉碎了,任憑着寒氣在手心四溢,他慢慢地道:“你可比我殘忍得多,你交出去的心能收回來,她不但收不回來了,還得被掏出來,嘖,可憐得很。”
南顧面無波瀾:“****向來只會禍害人,怪只怪她過於天真。”
南爵又輕笑了一聲,“她倒也不天真,只不過自小習慣了被冷漠無情的對待,突然有個人給了她前所未有的溫暖,那溫暖就跟毒癮一樣,哪怕只是沾了一點兒,便會一發不可收拾,慢慢的,把自己的心交出去了……”南爵很深情地揣度着那個天真的人兒的心裡想法,說着說着又嗤地笑了出聲,輕輕地搖了搖頭,無奈道,“只是可惜了,連這份溫暖都是假的。”
南顧看他一眼,移開了視線,神色變得愈發冷淡下來。
垂落花叢中的白色衣袂隨着微風掠起些許,繚亂人眼,那樣冰冷的,綻放在寒睡花中。
南顧靜靜地望着隨風搖曳的寒睡花叢,過了好一會,方纔靜靜道:“我的真體如何了?”
“等你明日去取了她的心,你便知道了。”南爵懶懶地說着,手胡亂地往寒石案几上摸了摸,摸到了杯盞,往半空揮了揮,示意南顧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