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欺愣愣地把手伸過去給她,結果被二少主冷冰冰地剜了一眼,從口中冷冷淡淡地吐出來一個字,“酒。”
路欺:“……”
只好一臉鬱悶地收回手,把酒取出來遞給了她,一邊忍不住嘟囔着道:“二少主你少喝一點兒吧。”
宮凝歡掃了他一眼。
她眼神極其平淡,但路欺卻覺得慎得慌,脊背也跟着一涼,反應過來二少主這輩子都不可能離開酒了,才知道自己說了句廢話,能不能少喝點,二少主說了不算的。
宮凝歡也沒理他,拿了酒便從石椅上起了身,走下了亭子。
路欺在身後喊她,“少主,你去哪裡啊?”
……
宮凝歡一頭栽進海水裡,嘩啦啦的水聲掠過全身,在波瀾起伏的水中飛躍。
耳邊閃過許許多多雜亂的聲音。
全都是歷劫時的不安。
她怕水。
這一場劫數過後,她開始怕水了。
從前她那樣喜歡變了真身在汪洋大海里肆意穿行,彷彿整片天地都爲她一人所有,彷彿天地之間都在她的翻涌之下。
但如今她翻涌不起來。
她在水底深處,睜眼,閉眼,全都是噩夢。
她試着遊了很遠很遠,壓制着那一股子在身體四處恣肆蔓延開來的惶恐,但是最終無疾而終,還是抑制不住想要逃離水面。
她擺動龍尾,往海面靠去。
但在她還未來得及露出水面之際,身下忽然被一股莫名而來的力量束縛住了不得動彈。
宮凝歡回頭一看,只見一抹紅色的衣袂從溼潤的眼底掠過,緊跟着,她看到那個人握住了她的龍尾,並抱着她的龍尾攀附上來。
宮凝歡眼底閃過一絲凌厲的冷光,龍尾在水中狠狠一甩,霎那在水中掀起萬丈狂瀾,將那人瞬間甩開,與此同時,她變回了人形往岸上靠。
只是,沒想到的是,那個人順着逆流而上,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兒將她的身體轉過來,宮凝歡被迫在水中與那個人面對面。
在水浪中漫飛的墨發,髮尾是妖豔的殷紅,和熟悉的面孔。
是……
南爵。
在這一刻,宮凝歡並沒有去想南爵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宮凝歡想也不想掐住了他頸脖,毫不留情。
但在那一刻,宮凝歡看到了什麼,目光微微一滯。
南爵的周身,鮮紅的血在水中慢慢地蔓延開來,極其詭譎妖豔。
他本就一襲紅衣,人又生得妖魅,此時看來更是像是他的人在水中綻放開來了血豔的花。
這時候,宮凝歡才發現南爵的臉色蒼白得很,似乎是遭受了什麼樣的重傷。
宮凝歡在水中一聲不作地盯着他看了一瞬,放開了他,但也沒有管他,而是狠厲地推開了他試圖抱住自己的手,疾飛一般回到海岸之上。
她渾身溼透地站在岸上,盯着海的那邊,潮起潮落,一如既往的平靜。
就好像,從始至終,並沒有發生過什麼。
溼漉漉的眼睫毛滴淌了水滴下來,模糊了視線。
宮凝歡擡手抹去了臉上冰涼涼的水,面無表情地離去。
(誒……夕歌的娃叫啥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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