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林樂風和靖兒臉上都掛着兩隻黑眼圈,夢裡驚悸不安,臉色自然也不會好。
靖兒躺在牀上,嘆息道:“竟然是因爲一個男人,哎,所以說早戀害死人啊!”
林樂風作爲曾經早戀的一份子,是不敢隨便發表意見的,但是他也禁不住爲早戀辯解了一下,“嚴格來說,高一已經算是成年人呢了,因爲在古代,高一的女孩基本都嫁做人婦,命好的,都有孩子叫娘了!”
陳雅言早高一的時候跟一個同學戀愛,這位同學叫楊世凡,家裡很有錢。他基本就是來混日子的,說是等手續下來便出國。他與陳雅言在一起,並且承諾把陳雅言也搞出國外唸書。陳雅言深信不疑,並且爲他荒廢了學業,跟着楊世凡出去逃學,喝酒,總之各種反叛。陳雅筑開始是不知道的,後來見她中段考成績一落千丈,班主任打電話給她,她才知道這一切。陳雅筑打了她一個耳光,陳雅言跑了出去,去到楊世凡家裡住了兩天,楊世凡的家人不待見她,給陳雅筑打了電話,讓陳雅筑接她回去。陳雅筑當時發瘋般找了她兩天,接到楊世凡媽媽的電話,便帶人去楊世凡家裡硬把她拖了回去,並且很快就給她辦理了轉學手續,不許她和楊世凡聯繫。陳雅言折騰了好久,或許她心底原本就沒有很愛楊世凡,但是因爲陳雅筑的阻止,她覺得這輩子不能沒了楊世凡,用各種手段,也要爭取出去見楊世凡。但是楊世凡卻在她轉學不久就出國了,一句話都沒有跟陳雅言說。
陳雅言便是在那個時候恨上了陳雅筑,用她自己的話來說,若不是陳雅筑當年阻止,她早就出國留學,嫁入豪門,有很好的人生了。她覺得是陳雅筑毀了她的人生,所以,她一直都在伺機報復。
靖兒問林樂風,“能幫我調查一下這個楊世凡嗎?”
林樂風蹙眉道:“只知道一個名字,而且又在早年就出國留學了,要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
靖兒微笑着搭住他的肩膀道:“你有辦法的!”
“我就是專門爲你服務的?”林樂風雖然這樣說,心底卻十分歡喜。
靖兒笑了笑,“或許,我應該去找魏克亮的,估計不用一天的時間,魏克亮就能爲我調查出來。”
林樂風看了她一眼,很快地道:“給我半天時間,中午把資料給你!”
林樂風果然沒有食言,中午吃飯之前就把資料傳真給靖兒了。
靖兒看了看,不禁失笑搖頭。
這位楊世凡去了外國唸書不到兩年,因爲家裡破產,不得已回國,由於唸書不成,也找不到好工作,考了個車牌,現在在一家皮鞋廠裡做司機。
換言之,就算當年陳雅言跟這他出國,也沒有像她以爲的那樣從此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因爲,連楊世凡自己的學業都未能完成,楊家怎麼可能供她念書?
靖兒在楊世凡傍晚下班的時候找到他,靖兒跟他說是因爲陳雅言來找他的,他微微錯愕,想了一下,纔想起陳雅言是何方人士。對陳雅言來說,楊世凡是她的初戀,所以她一直念念不忘。但是在楊世凡心裡,他也有他的初戀,他在初三的時候就已經暗戀一個女同學,那女同學是班上的尖子生,從不睜眼看他。當時他覺得很挫敗,人在少年的時候都會有些自戀,自己長得好看,家裡又有錢,不明白她爲什麼不喜歡自己。初戀,珍貴在於我們得不到。所以,楊世凡高一的時候跟陳雅言混在一起,不過是真的混日子,等出國,並沒有付出多少真感情。過去了多年,他一時想不起陳雅言也是有的。
“但是,我現在已經有女朋友了!”青年楊世凡道,臉上有微微幸福的笑容,他沒想過的是,破產後回國,以爲所有的人都會輕看他的時候,卻不料當日他喜歡的那女孩,會出現在他面前。
“解鈴還須繫鈴人,她到底曾經是你喜歡過的女孩,難道你願意看她爲了你一再墮落?如今只有你才能阻止她誣告姐姐的行爲。我雖然是她姐姐的代表律師,但是,說真的,這種誣告是不可能成立的,也就是說,跟警方撒謊,給假口供,妨礙司法公正的是她,最後受苦的也是她。”靖兒道。
楊世凡沉默了一下,道:“我不知道她竟真這麼喜歡我。”
“所以,作爲一個男人,你是否應該親自去解決這件事情呢?”
楊世凡點點頭,夕陽餘輝斜斜一脈落在他臉上,年紀不大的他,在經歷了世事,已經有了中年人的恬適安寧,或許是因爲心靈的富足,他如今有正經的工作,有一個深愛他他也深愛她的女友。或許對比以前確實算不得好,但是,一個人需要些什麼,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
楊世凡買了兩斤葡萄,其實他不記得陳雅言是否喜歡吃葡萄,但是他女友喜歡,所以他便一直認爲葡萄是天下間最好吃的水果。他根據靖兒給他的房牌號,來到陳雅言的病房前,他扭開門柄,打開了門。
陳雅言正坐在牀上吃飯,見有人進來,她下意識地擡頭看。
她手微微顫抖,定定地看着楊世凡。她沒想過,會在這個時候見到他,在分別之後,她想過一萬次重遇的場景,她打扮得很精緻漂亮,帥氣高大的他從街頭的另一端走來,兩人站立着互相對視,還如當年那樣情深脈脈。
但是,她沒有想過會是在這樣的場合裡,她蓬頭散發,臉上沒有半點化妝,皮膚幹得脫皮,因爲受傷皮膚也顯得蒼白,她幾乎想立刻躲在被子下面。
但是,楊世凡沒有給她躲的機會,便笑着走上前,“雅言,傷好點了嗎?”
陳雅言心中一陣慌亂,他會這樣問,是不是代表他知道了自己和姐夫廝混在一起?
楊世凡順手把葡萄放在桌面,關心地問道:“怎麼樣?好些了吧?”
陳雅言看着他,嘴脣微啓,啞聲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醫院?”
楊世凡道:“我聽人說的!”
是啊,這件事情鬧得這麼大,肯定很多人知道的。陳雅言沉默了,她看着手中的飯,沒有胃口再吃下去,便放在牀頭的桌子上。問道:“你什麼時候回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