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陸景灝推着母親出來,夏淑芬看到她回來,熱情的迎上前:“小妹回來了啊。”
“大姐。”夏子瑜朝聲源望去,在她眼裡,此刻看到的只有陸景灝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陸景灝推着母親過來,視線像是故意忽略她,象徵性的跟她打了聲招呼,絲毫看不出兩人的情份所在。
“回來就好,爸可天天唸叨着你呢。”夏淑芬拉着她的手,故意撇着眼角看向老父。
“翅膀硬了,說走就走了,走的時候說的那麼好聽以後不會再回來的,現在恐怕是被人甩了,夾着尾巴回來的吧!”夏啓元話中帶刺,雖說沒指名道姓,但這誰都能聽得出是什麼意思。
夏淑芬推了推她,給她個眼神,示意讓她去認個錯。
可夏子瑜的心思一直在陸景灝身上徘徊,直到夏淑芬推了她一下,她纔回過神,走到沙發前,噗通——,跪在地毯上。
“爸,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您,離開這個家,我只是希望能跟我所愛的人在一起,得到您的祝福,僅此而已。”夏子瑜拉着他那滿是皺紋的手,眼眶中不知何時已經滿懷淚光。
“哼!”夏啓元低頭睨了她一眼,冷哼的甩開她的手。
夏淑芬在旁邊看着着急,想過去,但奈何行動不便。
“爸,您歲數大了,身體不好,我真的不想在惹您生氣。我搬出去的這些天,天揚很照顧我,我不知道能不能跟他走到最後,但我知道,現在我不能跟他分開,如果要我跟他分開,我寧願死!”夏子瑜歇斯底里的訴說着,字字珠璣。
“你,你竟然爲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我們夏家沒有你這樣的女兒!”夏啓元心寒啊,養了二十年的女兒,竟然爲了一個男人如此看輕自己。
夏淑芬在一旁看着乾着急,推着輪椅過去,“爸,你就成全小妹吧,難道你還想在小妹身上看到我的影子嗎?”
嫁給一個愛自己的男人,比任何金錢背景都重要!
當年她也是鬼迷心竅,起初的幾年還好,可是和陸川生活久了,矛盾越來越多,後來他認識了林向晚後更是經常夜不歸家,這才導致了她後半身的悲劇。
大女兒的話讓夏啓元陷入了深思,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女兒,最近鬧成這樣,她的心意他也明白,只不過……
“唉,罷了罷了,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但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將來有一天你和他出了什麼狀況,可不要在我面前說後悔!”
夏子瑜瞳孔微張,一時間興奮過度似的看着他,“爸,爸你說的是真的嗎?”
“怎麼,還要我說第二遍?”夏啓元冷聲重複道。
“謝謝爸!”夏子瑜欣喜,眼眶的淚劃落,順勢撲進老父的懷裡。
陸景灝麻木的站在母親身後,看着眼前的這幕,無形中似的有股強烈的壓力向他襲來。
他悄然移動着步伐離開了客廳,獨自一人在後院點燃了一根香菸,心思縹緲的似乎在塵世。
客廳內一番感人肺腑之後,夏子瑜打電話讓宋天揚先離開,並告訴他,她已經說服了家裡,希望他能配合自己。
而她的腳步也在大宅中尋找陸景灝的身影,等她尋來時,陸景灝的腳步已經熄滅了三支菸頭。
收起手機靠近他,看着四下無人,她大膽的從身後緊緊的擁住他:“景灝。”
陸景灝眉頭蹙緊,馬上轉身將她推開,聲線冷沉的說道:“你瘋了,萬一被家裡的傭人看到怎麼辦?”
“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想你了。”夏子瑜想上前,但陸景灝卻要跟她保持距離。
夏子瑜眉心泛起了漣漪,眼眶中充滿了晶瑩的淚水,她委屈的站在原地,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那般,等待家長的訓斥。
陸景灝每每面對她都會心軟,看着她此時此刻的模樣,聲線柔和了一些,關切的問:“去了醫院嗎?醫生怎麼說的?”
夏子瑜點點頭,抽泣了幾聲,擦拭着眼角的淚滴,“醫生說孩子的發育有點緩慢,要我保持好心情,平時多吃一些。”
“發育緩慢?”聽到她那話,陸景灝不禁看向她的小腹位置,確實是沒什麼變化。
難怪這都快三個月了,看她的體型,哪裡像是一個懷孕的女人。
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夏子瑜下意識的拉緊了大衣,垂着腦袋說:“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可能是最近心情不太好,加之影響了睡眠和飲食吧。”
“子瑜……”陸景灝呢喃了一聲。
夏子瑜擡頭看向他時,早已經是熱淚盈眶,“我承認我做錯了,四年前我放棄了我們的孩子,選擇逃避離開,但這次我不想放棄,不管別人怎麼看我,哪怕做單親媽媽,我都要把孩子生下來。”
陸景灝站在原地,看着她閃爍的淚光,看着她眸中的堅強,他築起的高牆最終還是崩塌了。
“子瑜,對不起,前陣子一下那麼多真相擺在我面前,我是個人,我也有感受有感情,所以我必須考慮深思,做出正確的判斷。”
夏子瑜靠近他,拉住他的手臂連聲抽泣,“我懂,我知道我做錯了事情,但我那麼做都是有原因的,你要相信我!”
“我知道,知道了……”陸景灝這次沒有避開她,站在原地靜靜的看着她。
這細微的改變,夏子瑜都看在眼裡,心底說不出的喜悅,但又不能完全表現在臉上。
“景灝,你陪着我,陪着寶寶好不好?”夏子瑜再次看看四周,擦掉眼底的淚,伸手拉住他的手臂。
“別哭了,以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計較,但我希望你以後記住,不要有任何事情瞞着我。既然我已經選擇了你,就不會再和任何女人有牽連,包括薇安,我們頂多就是普通朋友!”陸景灝一臉嚴肅認真的望着她,一字一句的對她說。
夏子瑜猛點頭,害怕他看不到自己的誠意似的。
“我懂,我記住了,以後我保證再也不會對薇安動任何心思,我保證!”說着,她眼睛微微勾起一絲弧度,像是看到了曙光那般的開心。
話已至此,陸景灝已經做出了選擇。
冬日的午後天際劃過一絲暖陽,落在庭院內,但寒風吹拂而過,依舊讓人感到寒氣逼人。
陸景灝看她穿得單薄,將自己的外套脫下披在她身上,牽着她的手一同走進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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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
今天G市全面降溫,街道比起平時又低了好幾度,不少公路都出現了結冰打滑的情況。
軍區大院連家,今天可是熱鬧得很,連秀英和胡文峰夫婦特意從A市回來,一家人一起過節。
“今天的天氣可真冷啊,好些年都沒遇上了。”南方沒有暖氣供應,比不了北方家裡的溫暖,就算是在屋內,也還是很冷。
連夫人招呼着把家裡兩個暖爐全部打開,這才稍稍暖和起來。
“姑奶奶,你有給我帶好吃的嗎?”從她進門開始,連昊陽就盯着她那口大大的行李箱看。
連秀英瞧他那饞樣,抱着他在懷裡,逗着他圓滾滾的小臉蛋,打趣道:“吃的是有帶,可是我怕你昊陽吃成是大胖小子,所以你姑爺爺說等你瘦下來纔給你吃。”
連昊陽眉頭一緊,搖晃着一雙小短腿從她身上滑下來,一溜煙的就鑽進了爺爺懷裡,撒嬌的說:“爺爺,我想吃麥當勞。”
連續多日都忙於軍區要務的連戰英,趁着今天過節,在家裡休息了幾天,抱着懷裡肉乎乎的孫子,笑眯眯的說:“怎麼,我們昊陽又嘴饞了?”
“爺爺,爺爺……”有爺爺在,他只要撒個嬌,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爺爺都能給他想辦法拿來。
被孫子磨得不行,連戰英也是沒了辦法,“等你爸爸下班的時候,我讓他給買回來,成不成?”
“可是爸爸不許我吃那些,他說是垃圾食品!”他撅着小嘴,心裡有些擔憂。
“沒事,爺爺讓他買他就得買!”他這會搬出了大家長的陣仗,爲的就是要哄孫子高興。
老爺子下樓就看到小曾孫又在淘氣,老當益壯的他今天特意換了身新的唐裝,顯得格外精神。
“爸,我就說你穿着花色好看,你還跟我貧。”衣服是幾個月前他們去走紅軍路的路上買的,連秀英看着老爺子精神飽滿,這心裡也安心不少。
天知道那會老爺子突然失蹤,可把她急壞了!
“行了行了,就你眼光好。”老爺子洋洋得意的說着。
看着客廳裡的人頭,老爺子又問道:“怎麼,今天過節小肆還要上班?”
“爸,瞧您說得,小肆可以是上市集團的董事長兼總裁,他可是一天都閒不下來。”連夫人端着甜湯走了出來,熱乎乎的,讓大家都暖暖身子。
剛纔還鬧着要吃肯德基的連昊陽,這會馬上就湊了過來,圍着甜湯打轉,看看哪位是最大的。
“奶奶,我要吃最大最大那碗。”他看了看,指着其中一碗比較滿的甜湯。
連夫人就知道他的小心思,端起他點中的那碗,讓他拿着小凳子到旁邊吃去。
“對了媳婦,我記得江丫頭是一個人在G市吧?讓小肆下班後帶她一起過來,正好認認人。”老爺子這話的意思在明顯不過。
今天過節把她帶回家,意思就是把她當成了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