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有半截陽光照了進來,他匿在一角,接通了電話,“爸!”
“剛纔章家那邊來人了。”
“有鬧事嗎?”連修肆緊張的問。
“還好,家裡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另外,我已經給局裡打了個電話,薇安那邊你別太擔心。”連戰英語重心長地囑咐着。
攤上這種大事,誰也不好受。
“嗯,我這邊還和賀豐在商量這個案子,你和媽別太操勞,對了,昊陽這幾天就讓他暫時先呆在大院,我會比較忙。”
“放心,你專心忙你的,昊陽有我們照顧。”
父子倆幾句交談後,很快掛斷。
把手機重新放回口袋,他靜默地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綠化帶,正好有個孕婦和丈夫在慢悠悠地散步。
兩人臉上洋溢着甜蜜的笑。
走着走着,不知道女的說了什麼,丈夫俯下身子,貼在她攏起的肚腹上聆聽。
這一幕,刺痛了他心窩,又想到還被拘留的嬌妻。
腦袋又一次出現錄像裡的那個女人背影,深眸沉澱着暗光,漸漸凝聚成一把鋒利的刀刃。
如果真的是那女人栽樁陷害,他一定不會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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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廳
江薇安因爲前面口供不一,所以被警察暫時扣押48小時。
她沉默地緊跟着一箇中年警察離開了公安大廳,走向深處。
走進一道鐵門後,出現一條長長的走廊,這裡被分隔成一間間面積很小的拘留室。
一路走過去,她在心裡數了數,大約有七八個人,看他們身上臉上,或多或少都有傷,難道是被警察毆打了?
就在她跟着警察拐過一條長廊,拐了個彎後,突然一抹黑影飛撲到門前,這裡隔間的門都是那種柵欄焊鐵的房門。
“嗙”地一聲,飛撲到門前的黑影,雙目猙獰又可憐盯着江薇安,那兩隻發白的手緊緊攥住鐵柱,用力的狂搖,“放我出去,放我……”
在她旁邊的警察卻反應極快,操起牆角抵着它棍子,就朝他打去,衝着他大聲喝了句,“安分點!”
看着江薇安煞白的臉,警察關心道:“連太太,沒事的話,我們繼續走吧!”
“嗯。”江薇安反應有點慢,心裡一直停留在剛纔的一幕。
警察似乎讀懂她的心思,不禁說道:“連太太,你放心,我們給你安排了一個單間,而且環境要比前面這些好很多。”
“好。”她輕舔下脣,張了張口呢喃道。
走廊的盡頭,周圍的光線終於明朗了,這裡比前面安靜很多,四周圍都沒有關人,只要前面一個值班看守的警員。
“連太太,這兩天就委屈你先呆在這裡了。”
江薇安勉強揚起一抹笑,“好。”
在警察離開後,她坐在冰冷的小牀上,看着周圍的環境,光線充足,衛生還算乾淨,但擺設十分簡單,掃一圈就看完了。
三面冷冰冰的牆,外加一面鐵門,在南面牆最高處還有一個方形小窗,估計是用來通風的,而她正坐着的,就是東面牆邊的小牀,她看到一個小門,但沒走出去細察,估計那個就是幾平米的廁所吧。
她收回心思,整個人安靜下來後,突然想起此刻自己的處境,心頭染上一絲沉重。
而這時,剛纔離開的警察又走回來了,手裡帶着枕頭和被褥毛毯,他還挺客氣的把東西放在她的小牀上,還想幫她整理好。
江薇安看出他的用意,立馬攔住他,“還是我自己來吧。”
警察也不跟她爭,臨走時叮囑兩句,“連太太,有什麼需要儘管按鈴,我們就在值班室。”
“謝謝。”江薇安目送着他離開,纔開始整理牀鋪。
等整理完後,她就脫掉鞋子,靠坐在小牀邊,心思一下子就飄遠了,目光有點放空。
窗外的陽光很猛烈,估計已是午後,陽光透過斑駁樹影,一小束又一小束擠了進來,連落在地上的光都成了星點。
她定住的眸突然眨了下,纖長的眼睫就如折損的蝴蝶翅膀,艱難地拍打着。
想的事情越多,心越累,她乾脆躺了下來,靜靜的休息會。
……
夕陽西下,餘暉灑滿天際,與薄雲纏繞。
連家大宅,連夫人讓人忙活了一個下午,熬了老火靚湯,還有一些祛溼茶,放在飯廳的大瓶小瓶,全都都是要給薇安送去的。
連老爺子在一旁,不斷叮囑,“雅雲,你得好好看看,到底有沒有缺的少的,衣服帶夠了嗎?不然晚上涼着了就不好了。”
連夫人又數了一遍保溫瓶,“好了,該帶的都帶了,哦,我還有點東西。”
她說着,急匆匆離開了飯廳,走上二樓,再次下來,手裡拿着張小紙條,放進了其中一個裝保溫瓶的瓶套內。
這下安心了,和傭人一瓶兩瓶的拎着,就往外走去。
老爺子又給她叮囑了幾句,才讓她上了轎車。
等來到公安大廳,她拿着那些東西,就找上事前打點好的那名警察。
警察見狀,立馬幫她拎着那些東西,說道:“夫人,這些東西我一定會幫你送到。”
“什麼?”連夫人有點懵了,“小夥子,我不能進去看看我兒媳婦嗎?”
“這個不符合規矩,不行!”警察有點爲難,搖了搖頭。
“可是規矩是人定的,小夥子,我就像見兒媳婦一眼,很快的,你就行行方便唄!”連夫人湊到警察耳邊,偷偷說道。
“夫人,這真的不行。”他無奈,其實要不是上頭有指令,要厚待江薇安,不然送飯送衣服這些都是不允許的。
“那好吧,我兒媳婦現在還好嗎?”她擔心地問道。
“還好,你就別擔心了。”警察敷衍的回道。
“小夥子,麻煩你關照一下我兒媳婦了,她有身孕還要遭這種罪受,不容易啊!”
連夫人一想到那種地方,孤零零的連個人照顧都沒,都心疼死了。
“放心吧!我先把飯菜帶去。”
“好,那我走了,麻煩你了。”連夫人無奈,只能離開了。
稍後,警察拿着大包小包的東西來到扣留江薇安的拘留室。
“連太太,這些都是老夫人帶過來的。”他先把保溫瓶一一放在小桌子上,又把衣服交給她,“夫人讓你小心着涼,夜裡覺得冷,就把衣服披上。”
“謝謝。”江薇安感激地道謝。
警察剛走到門口,突然又轉身說道:“連太太,如果有什麼需要,隨時按鈴,今晚十點我下班後,會有其他警察接崗。”
“嗯。”江薇安目送警察離開,才找來一張小凳子,把一個個保溫瓶打開。
濃郁的飯菜香,一下子就蕩滿整個房間,江薇安看着那些熱乎乎的,還冒着熱氣的飯菜,拿着筷子夾了一口放進嘴裡。
熟悉的飯菜味道,襲擊她的蓓蕾,攻塌了她心裡自認爲堅強的心牆。
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她深深吸了吸鼻子,抑制住眼淚,這個時刻,她怎麼能哭!
連續扒了幾口飯,卻沒什麼胃口,覺得飽了,她把裝湯的保溫瓶打開,卻詫異地看到一張小紙條。
她放下筷子,把小字體打開,字跡娟秀小雅,一看就知道是連夫人寫的:
“薇安,在裡面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大家都知道你是冤枉的,我們一家人都等你回來!”
江薇安手微微一抖,一個個字都帶着一種名叫親情的玩意兒,攻進她心底。
心裡濃烈的感激、感動,澎湃的情感令她喉嚨處一哽咽,眼角忍不住溼了。
她迅速抹掉,繼續吃着飯,腦海裡浮現出可愛的小昊陽,對自己總是十分溫柔的連修肆,還有公公婆婆,慈祥的爺爺……
她突然覺得,自己並不是一個人在孤身奮戰,她並不孤獨。
她下意識摸摸肚腹,這裡面還有兩條小生命,不,爲了肚子裡的倆孩子,她必須吃多點。
原本放下的碗筷,又被她重新拾起……
**
卓恩學校
一到放學,心事重重的連昊陽迫不及待走出學校,當他走到門口,看到來接他的人居然是小李叔叔?
小李叔叔是爺爺的勤務兵,他怎麼來了?是不是爺爺回來了?
“小李叔叔,怎麼是你來接我放學的?”
“怎麼,不喜歡?”小李二十歲出頭,捏了捏他的小臉,抱着他上車。
“那小薇呢?”連昊陽這下急了,皺着小眉頭,緊緊盯着他問道。
“這個……”看着連昊陽那張童真的小臉,他真的不忍心說出實情,改口道:“其實我也不清楚,你還是回去問首長吧!”
連昊陽沉默地點了點頭,坐在一角發着呆。
低着頭的小臉兒,一點都不高興,兩隻小手攪動着,小嘴巴還緊緊咬着,心裡頭不知道想着什麼事情。
一會,回到大院,他跑到客廳放下書包,就開始滿屋子的找人,從一間間房間到院落,統統找了一下,小臉兒十分沮喪,他沒有找到小薇,小薇不再這!
從院子走進來,他剛好看到爺爺,拉住他的褲腿就問道:“爺爺,小薇呢?”
連戰英愣了一下,回神後迅速說道:“她好像和朋友聚會去了。”
“可是,我打她電話沒人接,這是爲什麼呢?”連小胖一臉疑惑,依舊纏着他不放。
“可能,沒聽到。”連戰英不善於說謊,對着他的小乖孫,更不忍心欺騙,但薇安這件事情,他不能說。
“哦。”小東西不太相信,但知道不能從爺爺嘴裡知道點什麼,鬆開他的褲腿,小臉兒沒什麼精神,整個人看起來悶悶不樂的,自顧自回到屋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