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156.魔尊的背叛
“玉虛子”
“他他爲何會投靠魔皇？”
沐心嵐美眸驚恐，一臉的震駭之色！
極度的疑惑之下，她甚至將目光看向了旁邊的宿敵，試圖得到對方的解答。
“投靠？”
白楓冷笑道：“沐聖女，你未免太看輕這老頭的野心了。”
“他一邊積極響應你的屠魔大計，派出親傳弟子蕭辰前去臥底，另一邊，卻又多次前往東土，與多個魔道勢力的首腦密探，在他的心中，從來就沒有所謂的正義與邪惡，有的，只是凌駕於衆生之上的野心！”
“換言之。”
“在玉虛子的眼裡，魔皇也罷，你沐聖女也罷，都是遲早會被他踩在腳下的工具人而已。”
“白青凌，伱住嘴。”
沐心嵐神色恢復冷冽，“玉虛子居心爲何，本座返回中土之後自會查明，說到底，這也是我中土正道的私事！與你無關！”
“沐心嵐，這就是你與我家師尊的差距，像你這樣頑固不化，自以爲是的女人，永遠不會有真正喜歡你的人，你也永遠體會不到什麼叫做愛！”
白楓厭惡的瞥了對方一眼，“也罷，你我既然已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不如就此攤牌吧——”
說到這，他目光陡然變得冷冽，“沐心嵐，你此番利用九劫靈髓，以林墨的身體爲載體，降臨到此，可是爲了與本尊一戰！？”
“不必浪費時間了！這便放馬過來吧！”
他神色雖然霸氣冷厲，盡顯魔尊風範。
但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小慌。
是的。
他如今雖然取回了五臟六腑，實力亦是恢復了巔峰時期的八九成。
但是面對一百年後，更加強大的道門玄女，幾乎沒什麼勝算。
要知道，在《仙戀》原著中，處於第九世輪迴末期的沐心嵐，幾乎是「因果律人柱力」的存在，只有有她出現的過場動畫，無論對手多強，都是一掌拍碎。
心念於此，白楓一邊暗自催動天魔化龍經，時刻準備化龍渡虛而去，另一邊，摸出了藏在紫府深處的「九轉蛻命蟬」。
兩手準備！
兩手都要硬！
他白老魔可跟這個無情無義的老女人不一樣！
這一世，他還有愛他的三個徒兒，一個教女，以及青梅蓉兒師妹！
絕對不能在這裡提前噶了！
白楓死死的盯着一言不發的道門玄女。
心跳得也是越來越快！
沒想到，面對他的宣戰。
沐心嵐卻是美眸一瞥，神色悠然的道：“怎麼，小子，你很急麼？”
“我”
白楓微微一怔，眯起眼睛道：“沐聖女這是什麼話？正如你所說，你我天生便是冤家宿敵，如今暌違百年，再次會面，自然是應該真刀真槍的大幹一場，不是麼？”
“可本座暫時不想。”
沐心嵐低垂雙眸，一雙玉手垂放在膝前，語氣有幾分清幽寂寥。
“啊這.”
白楓微微挑眉，竟是不知道該怎麼接這話！
並且看對方的神色，似乎也並沒有想要開乾的慾望！
“呵，沐聖女，又何必裝模作樣呢？”
白楓冷冷道：“你招降姬太魅，派出林墨兄妹，不對.現在是姐妹了，總之，你精心策劃魔道大會這個殺局，不都是爲了將我白青凌除掉麼？”
“你知道纖纖是.”
沐心嵐目光一閃，顫聲道。
“將計就計而已。”
白楓冷聲道。
“所以，你到底有沒有跟纖纖.”
沐心嵐咬了咬牙，忍不住問道。
“嘖。”
白楓咂了咂嘴，似笑非笑的瞥了對方一眼：“沐心嵐，你一個聖潔無暇的正道聖女，怎麼盡關心這檔子事？”
“本座.本座纔沒有！”
沐心嵐閉上雙眸，平復心緒道：“隨你吧，你既已看出了端倪，那是本座失策，怨不得誰。”
“所以，你現在可以作出決定了麼？”
白楓再次發出最後通牒。
反正這一刻，遲早要來！
不如他白老魔先行一步，打一個措手不及！
“白青凌，你知道嗎。”
沐心嵐沉默許久，彷彿自言自語般，幽幽說道：“原本本座將九劫靈髓交託給林墨，的確是想在迫不得已的時候，冒着神形俱滅的風險，附身於他這個天命之子的軀殼，與你決一死戰，但現在”
“現在怎麼了？你怕了？”
白楓挑眉道。
沐心嵐擡頭望向天幕上定格的記憶畫面，“就在本座看到你我過去這一段回憶時，許多塵封已久，我原以爲早已經忘卻的情緒，忽然沸騰了起來，因此.”
她轉過頭，一雙瑰麗絕美的仙瞳，竟是有些泛紅：“白青凌，讓咱們把這一段看完吧。”
“相信本座再次看到你背叛我的場景時，我會更加下定決心，與你作出最後的了結。”
“也算是爲你我過去的這段孽緣，劃上最後的註腳。”
“可以麼？”
說出最後三個字時，一向清冷威厲的道門玄女，語氣竟是有幾分乞求的意味。
這一刻，她看着眼前成熟英挺的魔尊，滿眼都是那個，曾與自己同患難的青雉少年的影子。
魔道至強者，亦是凝視着正道玄女。
原本肅殺的氣氛，此刻變得有幾分微妙。
片刻之後。
他作出了最後的答覆：“可。”
“快看！動了！記憶畫面終於動了！”
“媽的，終於不用看魔皇那死侏儒了！爺要看魔尊霸氣衝師啊！”
“這位道兄冷靜！魔皇罵不得啊！屁股歪不得啊！”
“有什麼歪不得的！魔尊要是把沐心嵐拿下了！夫妻雙劍合璧，魔皇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話雖如此，魔皇若是真衝了沐心嵐，那位心妍師尊怎麼辦？到底算是誰的一血啊！”
“行了行了！大夥兒都安靜！刺激的要來力！”
隨着衆人的目光，陸續聚焦在天幕之上。
記憶畫面的中心，再次出現了那名蒼白英俊的少年，以及一襲白紗仙裙，絕美無暇的聖女。
那正是山巔懸崖之上。
“師叔，這便是你所說的將後面交給我麼？”
“原來如此啊！”
“還有.地鳴之劫已經成功渡過了麼？青凌沒讓你失望吧？”
少年手持魔劍，氣喘吁吁的看向身後的女子。
在他的腳下，滿是被斬成粉碎的石塊碎屑。
“是，你做得很好。”
全程閉眼打坐，渾身流轉着強大氣息的沐聖女，點了點頭，而後，又嘆息道：“哎，那區區情蠱之毒，本座以縹緲雲宮的至高仙法，本來完全可以煉化，沒想到，那女人竟然對你”
“咳咳，總之，因爲她的不爭氣，那蠱毒的毒竈不受控的膨脹，毒素已然蔓延至我的會.會陰穴了！”
“因此，除了那種直接的解決辦法之外，本座便只能劍走偏鋒，出奇招了！”
“奇招？”
少年好奇道：“那師叔打算如何做呢？”
“你聽着，青凌。”
沐心嵐仍然閉着眼，聲音卻是難得的溫柔：“師叔，這具肉身已然歷經九世輪迴，爲了給自己留下後路，每一世輪迴之前，我都會在肉身刻上一道「道痕」，如此一來，若有朝一日，肉身瀕臨崩潰，我便能通過閱讀這些道痕，承繼前世宿慧，使靈魂和肉身，回到前世的狀態。”
“啊，這世間竟有如此妙法。”
少年魔尊一臉驚詫，又道：“那如此一來，師叔豈不是無敵了？從神魂到肉身，毫無破綻可言？”
“你小子在套我話？”
沐心嵐冷笑道。
少年臉頰一紅，低頭沉吟半晌，還是點了點頭：“是！不過只有一半。”
“哪一半？”沐心嵐微微睜開雙眼，看向面前一臉坦然的少年郎。
“師叔說過，百年之後，您定然會取我性命，因此，從這一刻起，青凌便告訴自己，無論，此刻我與師叔之間的關係有多緩和，你我終究會是死敵。”
“因此，試圖探知死敵的弱點，也在情理之中吧？”
少年一臉坦然的道。
“你這小子倒是實誠，是個真君子。”
沐心嵐神色並無慍怒，緩緩道：“實話告訴你吧，隨着一世又一世的輪迴，我的神魂力量變得愈發強大，但因爲每到關鍵時候，總是中止飛昇，我的肉身受到天道反噬，變得愈發的衰敗。”
“因此，「道痕轉生」的法門，我已用了許多次，眼下這是最後一次了。”
“所以.” 她眯起眼睛，一臉期待的看向眼前已初具強者氣象的少年：“少年，堅持你心中的道，好好的活下去！然後.給予師叔一場，真正精彩的決戰吧！”
這話說完，她瑰麗的雙瞳中竟閃爍着晶瑩的淚光。
趕緊將臉撇到了一邊。
少年深吸一口氣，一臉鄭重的望着地上的絕美女子：“師叔，我答應你。”
“一百年後，無論青凌人在何處，修爲幾何，我都會毫不猶豫的前往封魔谷赴約！與您痛痛快快的戰一場！”
“至於結果如何.並不重要了。”
“反正若是今日青凌能從這蕩魂山活着出去，定然是師叔所救，這份因，也應當在您手中結果！”
“好孩子，待那一天到來時，本座.會盡全力的給你一個體面的。”
沐心嵐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感情，一滴清淚落下。
“別說了，師叔，一百年太長太久，咱們——只爭朝夕！”
見師叔情緒悲落，少年卻是笑了笑，岔開話題道：“師叔，那侏儒魔皇觸發的陣法殺劫，地鳴之劫已到尾聲，按順序的話，下一輪便該是「熔岩火劫」了，對麼？”
“是的。”
沐心嵐神色重歸肅然：“你聽好了，青凌，這熔岩火劫，威勢凌厲剛猛，更勝之前的地劫，因此，單憑我姐姐傳授你的劍訣，不一定抵用，索性.”
她猶豫了半晌，咬牙道：“師叔傳你一套縹緲雲宮的冰系仙法吧！”
“啊？”
少年猛地一怔，而後搖頭道：“不行。”
“爲什麼不行？”沐心嵐皺眉。
“我已是師尊的弟子，怎麼能接受師叔您的功法？想必師尊若是知道了，她也不會開心的吧。”
“你這小子.倒是想得許多。”
沐心嵐面色不悅，道：“你喚我一聲師叔，從某種意義上說，接受我的功法饋贈，不也是名正言順？”
“再者，你應該察覺到了吧，我施展道痕轉生大法之時，周身法力暫時處於真空，與普通凡人無異，根本抵擋不了那七絕戮仙陣兇悍的殺伐陣道。”
“這，也是本座方纔問你，是否能夠無條件相信你的原因。”
“你方纔已對本座許下諾言，全力爲我護法，難道現在要後悔麼？”
“不，青凌一生行事，但求無悔！”
少年咬了咬牙道：“抱歉，師叔，是青凌錯了！非常時期，當用非常之道，活下去纔有希望，這也是師尊常常教導我的！”
“很好，你既已明白這個道理，眼下時間緊迫，咱們這便開始傳功吧！”
沐心嵐臉上浮現出一抹欣慰之色。
接下來的一整日。
儘管記憶畫面開始加快變幻。
但是衆人還是能清晰的瞥見，少年魔尊與這位玄女師叔，在傳功時，彼此眼中的親切之感，越來越甚！
乍眼望去，儼然一對師徒眷侶，絲毫不像是註定一訣生死的宿命之敵！
“師叔！青凌會了！”
“《玄冰劍訣》第八層奧義，青凌已經融會貫通了！”
隨着少年魔尊興奮的聲音傳出。
畫面卻是定格在了沐心嵐那張泛起笑顏的絕美臉頰上。
“師叔.”
少年定定的打着面前沉靜如水的白衣女子，臉上的笑容忽然凝住了。
“怎麼？”
沐心嵐問道。
“啊，師叔原來.你也是會笑的啊，嘿嘿。”
一向陰鷙沉穩的少年，臉上竟是泛起憨厚的笑意。
“廢話。”
“我一日未飛昇，便一日是凡人，自然也有喜怒哀樂。”
沐心嵐收斂臉上的笑容，聲音有幾分刻意的冷淡。
“青凌實在是覺得嗯，師叔應該多笑笑。”
少年坐了下來，高大的身軀，貼靠在師叔的身旁。
不知是不是因爲共患難，以及傳功之恩的原因。
兩位宿命之敵，第一次徹底放下戒備，靠得特別近。
“爲何？”
沐心嵐撇了一眼少年，嗤之以鼻道：“人間苦寒，這世上值得開心的事情，本就不多。”
“不不，至少此刻，我在師叔臉上看到了笑容，不是麼，更何況”
少年微笑道：“師叔笑起來，很美。”
“啊？”
沐心嵐微微一怔，而後，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紅霞：“你你這小子說得是什麼鬼話！我堂堂道門魁首，雲宮祖聖女，對於外表皮肉根本就毫不在意！”
“嗯，青凌知道的，師叔你是這樣子的。”
見對方神色冷肅起來，少年亦是不再妄言。
卻聽旁邊傳來一道弱弱的聲音：
“話說回來.小子，你方纔誇本座很美，那麼與那個女人相比呢？”
“哪個女人？”
少年微微一怔，而後後知後覺道：“是我心妍師尊麼？”
“是是的！”
沐心嵐重重點頭，一雙美眸閃爍不定，偷偷瞥了少年一眼，又重複了一遍：“有她好看麼？”
少年想了想，很認真的道：“師叔之盛顏，在青凌看來，僅在我家師尊一人之下了。”
“什麼？！”
沐心嵐俏臉生怒，隨後或許是周遭沒有他人，她竟然顧不得道門玄女的形象，站了起來，一個“暴慄”彈在了少年頭上：
“臭小子！誇了半天！原來是借本座擡高你師尊是吧！”
“找打！”
“師叔不要啊！青凌這輩子只會說實話！單從容貌而言，除了師尊大人.您真是青凌見過的最美的女子了！”
眼見這位師叔神色不善，揮拳砸來，少年連忙起身躲避：
“好了好了！師叔別打了！”
“青凌錯了！青凌眼神不好！其實您與師尊一般美！不相上下！”
接下來。
兩人在洞府內，你追我跑，打打鬧鬧，氣氛竟是莫名的變得有些甜蜜融洽。
這突如其來的溫馨畫風。
場外衆人亦是看得津津有味，熱烈談論着：
“嘖嘖！真沒想到，兩位未來正魔兩道的至強者，雲洲大陸最頂尖的大人物，私下底竟還有如此可愛的一面！”
“害！別說！他們看着還挺登對！這過期的糖，該死的甜啊！”
“這位老兄！拜託少磕點吧！方纔魔尊與心妍師尊在一起的時候，你也是這麼說的！”
“這不一樣！沐心妍跟魔尊在一起時，更像是大姐姐照顧後輩般，而魔尊跟沐心嵐，卻像極了小情侶！”
“就是！大夥兒別忘了！未來的魔尊可是前往封魔谷赴約，與沐心嵐徹底對立了！現在有多甜！結局便有多虐！”
“哎，若是時光能定格在這一刻那該多好啊，相信他們兩位大佬，也會偶爾回味這段共患難的歲月吧？”
就在衆人一片感慨之際。
天幕之上，記憶畫面陡然變幻！
洞府內。
渾身浴血，遍體傷痕的少年魔尊白青凌，手持一柄紫光氤氳的魔劍，目光冷冽的走向了正在運功冥修的道門玄女，沐心嵐！
下一刻。
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隨着少年血紅的瞳孔中，掠過一絲陰狠的殺意。
嗆！
魔劍出鞘！
不遺餘力的刺入了道門玄女的背部！
這一劍刺出的瞬間。
全場鴉雀無聲！
死一般的寂靜！
極樂天宮內，數萬魔修，頭皮發麻，只覺得呼吸都要停止了！
“爲什麼！？”
“師兄他爲何如此？”
花月蓉亦是瞪大一雙渾圓的桃花眸，雪白圓潤的玉手，緊緊握住師尊的胳膊。
“哎，這個.爲師也不到啊。”
東土最強大的魔女，亦是輕聲一嘆，再次茫然的搖了搖頭。
(本章完)